李夫人看著面前的年輕女醫生有些不敢置信。
不是說二十歲的時候就治好過心衰竭嗎？
不是說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嗎？
怎么現在看著仍舊二十的樣子。
田蔡朝他們點點頭，簡單做了自我介紹，然后從旁邊助理模樣的男人手中接過李富貴的病歷本。
厚厚的一個本子，自打檢查出心衰竭后各個階段的診斷書和治療方案都在上面。
甚至精確到用了什么藥物，用了多少毫克，成分是什么都有。
田蔡記性好，一目十行，很快將前面的內容都看完并且記住了。
李富貴也是從左心衰竭開始的，首先表現就是肺循環淤血。
田蔡一直翻到最后一頁，視線停留在最近的那次檢查報告上，手指在上面點了點。
不過她并不單純依賴這些西醫檢查，照例詢問了病情，將氧氣罩移開后查看他的舌苔。
最后才把脈。
這是一張下面有輪子的豪華病床，像后世醫院里普及了的那種分段式。
上半段可以升起來，防止病人平躺。
田蔡把完左手又把了右手，良久，她才松開手。
情況比之前她看的那個人嚴重不少。
不過她仍舊覺得問題不大，現在手里的露水也是經過升級的，這病，她還比較有把握。
于是田蔡勾起唇角，朝一直在注意自己的李家人點了點頭。
“可以治。”
卞子安不知怎的，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覺得特別驕傲。
為自己的運氣好，也為蔡蘋的眼光驕傲。
看，你當初隨手救下的小姑娘，是怎樣的優秀！
李夫人的眼淚一下子下來了，她雙眸緊緊盯著田蔡，再次確認道，
“真的能、能治嗎？”
她現在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是頭一次有醫生明確向他們表示，這病能治。
就連倚靠在床上的李富貴本人，多少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這會兒手也忍不住顫抖。
能、能活下來了嗎？
田蔡合上那堆病例，點頭。
“能治，不過李先生需要在京市耽誤一段時間了，等情況好轉了才可以回去，之后我還會做一些藥丸給你，大概要去吧特容易了測量值持續吃一年左右。”
一年后基本就沒有問題了。
留下幾人繼續震驚著，田蔡已經拿出筆，在本子上寫起來。
這樣有些難度的病癥，即使是田蔡，也要斟酌著下藥。
要綜合考慮每種藥材的藥性，結合病人的身體情況以及可能出現的反應。
而且李富貴現在的身體十分虛弱，田蔡還要注意用藥的份量。
這份藥方她也沒什么不能給李家人的，就算用相同的藥，他們也不會制出跟自己相同的效果。
藥材都是李家人自己準備，實際上也就是卞家準備。
保證年份足夠品質上佳。
不一會兒所有需要的藥材就全都送了過來，這邊還專門給田蔡準備了房間，還有一間按她喜好布置的藥房。
田蔡關上門搗鼓了好半天，最后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出來。
李富貴身家如此，他平時活的也很小心，來歷不明的東西都不會入口。
所以這會兒李夫人就想讓人先試藥。
不過她還沒說出口，就被看懂她意思的李富貴抬手攔住了。
他現在呼吸都困難，更別提說話了。
李夫人動了動唇，沒說什么。
旁邊的管家這時候上前，將藥碗接過去，等湯藥變得溫熱，才拿了吸管插進去端到李富貴嘴邊，幫他摘掉氧氣罩。
就這么一小會兒的功夫，病人就因為呼吸不暢憋喘起來。
所以在他喝完藥第一時間，氧氣罩又戴了回去。
過了半小時左右，田蔡估摸著藥效差不多開始發揮了。
于是讓人將他上半身的衣服解開，然后拿出了一盒剛消完毒的金針。
這是她第一次使用師父留下的金針。
卞子安目光停在那裝金針的盒子上，眼中劃過一抹懷念。
小時候他經常和蔡蘋一起圍觀蔡叔給人扎針。
不過蔡叔大多數時候都是用銀針，只有很少的情況會動用金針。
后來這套針到了蔡蘋手里，她也只用過那么一兩次。
田蔡波瀾不驚，眼睛在面前腫脹的胸膛上掃過，穩穩下針。
不一會兒，病人的胸前就變得金光閃閃。
田蔡將最后一根金針插進去，看九根金針在這瞬間同時開始顫動了才點了點頭。
卞子安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
他雖然早就知道蔡蘋這個徒弟很厲害，有可以與她比肩的驚才絕艷，可他沒想到這姑娘居然已經厲害到這種程度了！
別人不認識這套針法，他卻是認識的！
這是蔡家壓箱底的奪命九針，就連蔡叔也是在四十歲時候才學會的，這小丫頭才多大？
看她這熟練的樣子，肯定不是剛剛學會！
莫不是當年的心衰竭也是這么治好的？
卞子安不敢想，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他現在算是明白什么叫老天爺追著喂飯吃了。
而這時候躺在病床上的李富貴只覺得一股暖流慢慢在身體里聚集，整個身子都跟著暖融融的，尤其是胸前。
他整個人也仿佛回到了母親的身體里，舒服的不想動彈。
好像之前的那些瀕死感從未出現過。
李富貴的情況比較嚴重，這針田蔡要在他身體上停留半小時，于是管家十分有眼色的搬了椅子過來，幾人坐在病人床前說話。
卞子安像個普通長輩一樣，問了問田蔡這些年的生活和工作。
卞家雖然有意向搬回國內，現在卻不是說話的時機。
在得知田蔡每年都會回靠山村看看蔡家父女后，卞子安更滿意了。
制藥廠有田蔡在，那卞家就敢放心大膽的合作。
軍不軍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邊有田蔡，這姑娘有情有義，只要卞家守規矩，一切按章程來不提什么過分要求，關系必然維持的長久。
而且卞子安還有點其他想法。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也想開辦卞家自己的制藥廠。
田蔡要是愿意給他們提供點藥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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