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流感結束的時候,第一場雪也下來了。

  雪下了一天一夜,最開始是雨夾雪,到了下午氣溫下降才變成雪,原本濕乎乎的地面漸漸上凍,后來下的雪就堆積在上面,所以表面看上去是雪,實際下面全是冰,稍不注意就會摔個跟頭。

  田蔡昨天下午就爬梯子將房頂的積雪往下劃拉,還有后院竹棚上面的,她怕雪太厚了再將茅草屋頂壓壞,半夜還起來過兩次。

  這天羅秀娟拿著自己的針線簍子過來了,田蔡之前找她幫忙做棉鞋,她已經做完一雙了,現在就穿在田蔡腳上,但是怕她沒有替換的又給做了第二雙。

  田蔡左右沒什么事,就在羅秀艷的指導下學習做衣服。

  現在學的據說是最簡單的棉坎肩,就是棉馬甲。

  看羅秀艷量出自己的尺寸記在紙上,又拿粗布丈量出要用的布料,什么地方應該開多大的口,胸前需要怎么剪裁才能留出前胸的位置,還有扣子應該釘在哪里,后身應該有多長之類的,一點點教她。

  田蔡還將自己之前打的兔子皮找出來,一塊塊在炕上鋪平整,胳膊腿這些地方的碎皮子都裁下來放在一邊,只將最大塊的地方拼接在一起,按照布料的形狀縫合在上面。

  這樣的棉坎肩羅秀艷自己也有一件,同樣是兔子皮的,當時她娘做的時候她就在一邊看著,所以現在指導起田蔡來有模有樣。

  不過田蔡并不打算只做簡單的兔子皮坎肩,她打算再加一些棉花進去,而且坎肩也要做能夠包住肩膀的,領子還要高一點。

  兩人一邊做活一邊聊天,田蔡住得遠也很少出去逛,村里很多消息都是從羅秀艷和來看病的村民嘴里知道的。

  “前天郵遞員來了,”羅秀艷想起什么突然說道,“來了就打聽知青院的位置,說是好幾個知青的家里都給寄來了東西,包裹都不小呢。”

  田蔡點點頭不置可否,都是家里的寶貝疙瘩,很多下鄉都是為了自保,而且時局馬上要開始動蕩,家里有聰明人的現在就應該察覺到苗頭了。

  想庇護自家孩子的當然趕緊趁著手里權利還在找個不那么窮山惡水的地方將人安排過去,能給的物資趕緊給齊了,后面的日子會怎樣誰都不知道呢。

  “你怎么對那些知青一點都不好奇?”羅秀艷疑惑道,村里的姑娘們都對他們感到新奇,畢竟這些知青來自他們向往的城里,又漂亮又有文化,無論穿著打扮還是說話方式都跟村里人不一樣。

  “有什么好奇的,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田蔡不以為意的答道,“而且他們指不定在村里待多久呢,時間長了你就會發現他們跟村里人沒什么不一樣。”

  那倒也是,羅秀艷覺得田蔡說的也有道理,“昨天羅娟還跟我打聽嚴知青有沒有對象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羅娟?”田蔡一時想不起來這個羅娟是誰。

  “就是我二叔家那個堂姐,羅秀娟,她覺得羅秀娟不好聽,特意求我二叔去大隊給改成羅娟了。”

  田蔡這才想起這個人,她剛來村子里的時候這個羅娟據說去縣里走親戚去了,秋收之前才回來,她見過一次,據說這堂姐妹倆其實一樣大,但是看上去羅娟明顯成熟不少。

  “你姐不是說了個城里的對象嗎?”田蔡記得羅秀艷以前跟她說過。

  說到這個羅秀艷也挺奇怪的,“之前她那個二姨來我叔家好幾趟,就說要將羅娟帶到縣里去,給介紹什么廠子車間主任的兒子當對象,我二嬸一聽就崩了高的同意,那幾天嘴咧的就沒閉上過,逢人就臭顯擺羅娟要嫁到城里去了。”

  “她那個二姨你也認識?”田蔡聽到這就豎起了耳朵,根據她多年從警經驗,有貓膩,咱就說車間主任的兒子還能找不到對象?那這人指定是有點毛病。

  “我沒見過,肯定不是我二嬸的親姐妹,她那幾個親姐妹我都見過,后來我還回去問我娘了,她說那是我二嬸的表姐,我二叔二嬸成親以后她見過幾次。”當時她娘提起這個表姨的態度就挺奇怪的,還讓她離那女人遠點。

  “那個表姨當時還說想給我介紹對象,但是我身上不是起濕疹了嗎,就因為這不想說親,后來就我堂姐一個人跟著去了縣里。

  至于再后來因為什么回來就不知道了,反正她跟我打聽過好幾個男知青,次數最多的就是那個嚴知青,你說她是不是想當城里人想瘋了?”

  田蔡無語的看了一眼羅秀艷,這孩子怕不是傻,這種“家丑”都敢拿過來跟她分享,讓她說什么好。

  羅秀艷也不是要刨根究底,她只是想找個人吐槽一下,這些天因為她爹娘和大哥有秘密瞞著,她有話都不想跟她娘說了。

  田蔡沒想到兩人今天八卦的正主她在第二天再次見到了。

  這天田蔡晚飯吃得早,見沒什么人來就坐在炕上看醫書,等到大約七八點的時候就聽到自家大門被敲響了。

  敲門的聲音并不大,但田蔡家附近沒有人家所以聽著特別明顯,敲門的人好像也察覺了,除了第一聲聲音比較大以外,后面的就小多了。

  田蔡披上棉襖過去打開門,是秀艷的二嬸朱翠花,她還領著一個包了頭巾的女人。

  那女人的臉被頭巾包的嚴嚴實實,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田蔡也沒多問領著兩人進了屋。

  “田大夫,真不好意大晚上過來打擾你,想讓你幫我這個外甥女看看身子。”朱翠花嘴上這么說著,可臉上的神情卻看不出半點不好意思來。

  “哪里不舒服?”田蔡讓兩人坐在條凳上,也沒想著端碗水,開門見山的問道。

  朱翠花:“我這外甥女她不是剛結婚幾個月嘛,就想問問身子怎么樣,什么時候能懷孕,用不用多吃點好的補補之類的。”

  田蔡讓那個一直沒開口的頭巾女人將手放在桌子上把脈,剛一上手她就明白了,脈象圓滑如珠,是喜脈。

  人家這哪是讓看看身體,不過是早就感覺到了來確定一下而已,田蔡又摸了一會兒,確定大約懷了有一個多月。

  從她將手放上去開始,兩人就一直緊緊盯著她,直到她將手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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