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地回屋試穿了一下,剛好合身,對著小鏡子照了又照,自從來了這里,真是多么土氣的衣服都穿過了,跟那些一比,簡直不要時髦太多。

  羅秀艷嘖嘖兩聲,“我姑這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以前我小時候就愿意穿她做的衣服,小碎布頭都能給我拼成頭花,村里的小姑娘們都老羨慕我了,后來換成我娘給我做了就不羨慕了。”

  “就你最皮,這么說你娘小心回去揍你。”羅福英被自家侄女夸的心花怒放,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

  幾個人說說笑笑,待了一會兒才離開,等人走了以后田蔡愛惜的將衣服換下來放在木箱子里,冬天穿在棉襖里白瞎了,等天暖了再穿。

  羅福英的到來好像打開了某個開關,接下來的幾天來給田蔡拜年的人都是在這看過病的,就連青山村的胡翠花兩口子都帶著孩子來了。

  田蔡順便又給胡翠花把了脈,“身子還是虛,我給你那藥丸別停,快吃完的時候記得來拿。”

  兩人的兒子也起好名字了,叫張光宗,胡翠花說是找隊長起的,以后生了老二無論男女都叫耀祖。

  等田蔡這邊空閑下來,時間已經滑過了正月十五。

  這天上午,她洗完衣服就開著廚房門在后院劈柴,之前囤的那些木頭,到現在已經燒掉一半了,因為她大多數時間都在家待著,就忍不住讓屋里熱乎乎的。

  這邊劈的正來勁呢,就聽到有人在院子里招呼她,田蔡探頭一看,正是之前說晚上過來看病的小菊嫂子。

  “小菊嫂子,我在這呢!你先進屋坐,我馬上就好。”田蔡伸手朝她揮了揮,加快速度將手里最后一塊幾下劈出來了。

  田蔡戴上粗布手套,將劈好的柴靠著墻一層層碼好,又拿掃帚將地上的木屑都掃到了簸箕里放在一邊,這才摘了手套進屋。

  她洗了洗手,拿出杯子給黃小菊倒了杯水,“嫂子先喝點水,身子哪里不舒服?”

  黃小菊微紅著臉,有點不知道怎么開口,她想要看的是女人病,可是想著田大夫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呢,跟她說自己的病癥羞恥的說不出口。

  而且她大姑姐說了,看這樣的病還得脫褲子,心下更是覺得羞窘,將杯子往桌上一放就要走,“我、我不看了。”

  田蔡剛要勸兩句,她就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黃小菊在大門口停住了腳步,猶豫了一會兒又回來了,臉頰通紅,頭撇到一邊看著桌子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仿佛做了很大決定,抬頭看向田蔡,聲如蚊蚋“田大夫,女人病、你、你能看嗎?”

  女人病?應該就是說的婦科吧,田蔡沒有大包大攬,“這個得看情況,簡單些或者病癥輕微的我能看,如果太嚴重的我也看不了,得去衛生院或者醫院。”

  田蔡提到衛生院,黃小菊的臉就是一白,又猶豫了一會兒才慢慢坐回凳子上,將手腕遞給她。

  田蔡挑挑眉,沒有號脈,“嫂子能先跟我說說癥狀嗎?就是怎么個不舒服法。”

  黃小菊咬咬唇,“就是、癢,疼,還、還往外流、流東西。”

  要不是田蔡聽力過人,還挺難分辨她說的是什么,不過按照黃小菊形容的,有點像是婦科炎癥,這種病在脈搏上應該看不出什么異常,不過田蔡還是將手放了上去。

  “流東西,有顏色嗎?”她一邊把脈一邊問道。

  黃小菊一愣,點點頭,“有,黃色的,嗯,黃綠色的。”

  “有沒有味道?”

  “有,有、有臭味。”黃小菊慢慢放松了一些,沒有感受到異樣眼光讓她覺得舒服了很多,也在田蔡的提醒下想到了更多細節,“是粘的。”

  田蔡已經基本了解了,為了更加確定,“來,張嘴,把舌頭伸出來。”

  黃小菊的舌頭明顯比正常的更紅一些,而且舌苔厚還發黃,這是典型的體內濕熱,“尿黃不黃?那里有沒有灼熱的感覺?就是火燒火燎的脹痛。”

  “有!而且尿也黃!”黃小菊自己都沒特別注意過這點,但是田蔡一說她就想起來了,脹痛的感覺確實有,只是她沒當回事,每次都以為是她家男人的關系,但是有時候兩人不睡一個炕她也覺得燒的慌,還疼。

  田蔡讓她進屋脫了褲子躺在診床上,仔細看了看,“穿上吧。”

  田蔡在自己的脈案上寫下黃小菊的癥狀和體表特征,“那你有沒有覺得身子重總是覺得累,或者膝蓋、腳踝這些地方關節腫痛?”

  黃小菊過了剛才的羞恥勁兒,聽了這話猛點頭,田大夫真神了,自己都沒覺得是病她就都說出來了!“那我這還能治嗎?”

  “能!”這沒什么難的,濕熱下注引起的,開點清熱去濕止帶的就行了,“我給你開藥,不過藥丸得明天再過來取了,我爭取今天下午做出來。”

  田蔡回書房拉開藥柜,按照藥方抓藥,豬苓、茯苓、赤芍、丹皮、澤瀉、黃柏、梔子、白果、車前子、生甘草,她將這些藥攤開放在書桌上,指給還沒走的黃小菊看,“這些都要研磨成粉,然后在按比例配好揉成藥丸子,所以我說得明天才能取藥。”

  黃小菊看著這一桌子藥材,覺得心里有點過意不去,忍不住將手在褲子上擦了擦,“田大夫,要不、要不你告訴我怎么磨,我幫你干活吧!”

  田蔡想著自己弄也挺枯燥的,就同意了,拿出藥碾子洗了手教她怎么用,這東西用著很簡單,掌握巧勁兒就行。

  黃小菊雖說性格比較靦腆,干活卻是一把好手,田蔡只教了一遍她就學會了,沒多會兒就磨的有模有樣,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干活,她緊張的情緒也慢慢去了,才跟田蔡說起身體出現毛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還有這段時間的種種不舒服,這才想著要來看看。

  “這種病都很正常,我娘以前就說過,十個女人九個有婦科病,而且這九個人輕重程度還不一樣,這都是避免不了的,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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