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村西頭,秦家老房子。

  “二哥,二哥,你在家嗎二哥?”東子一邊喊著人一邊推開秦家大門。

  待看到院子里的人影才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在家怎么喊你都不吱聲的。”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趕忙將剛才孫艷紅家門口發生的一幕對著秦嶺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你說這個男的好不好笑,明明是來相看的,結果讓田大夫看出來腎虛了哈哈哈哈,我一想起他當時那表情我就想笑,我要是他我都沒臉在那站著了他居然還能想著開藥哈哈哈哈……”

  秦嶺怔了一下,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唇角。

  田蔡進屋以后,將白大褂掛在墻上,洗了手才回來抱起咪咪擼了一會兒,這個小家伙剛到新環境,正是對家里什么都好奇的時候,不喜歡在屋里待著,前院后院來回跑。

  在村里住很少有人白天關著門,大多時候只要她在家,門都是敞開的,為了防止小貓跑出去,田蔡弄了塊木板擋在在自家大門口,貓現在小跳不過去,大了就不一定擋得住了,不過那時候已經養熟了就不怕亂跑了。

  田蔡拿著根剛才回來的路上折的柳條逗貓,一人一貓正玩的不亦樂乎,羅秀艷甩著手邁過木板進來了。

  “玩著呢,還是你這清凈,我過來躲躲,”這幾天羅秀艷被她娘追在屁股后面念叨,無非就是覺得她歲數大了還不找對象,勸她今年之內趕緊嫁出去,不然到二十歲再找婆家好說不好聽,“你說我堂姐那事兒才過去倆月,我娘又精神起來了。”

  田蔡看她那副仿若被催命的樣子啼笑皆非,“你自己有沒有相中的啊,要是有就自己跟杜嬸子說,她肯定會考慮的。”

  “我有沒有相中的有什么用,我看上的人家也看不上我。”羅秀艷突然哀怨的來了這么一句。

  田蔡一聽,有情況啊這是,“什么情況,看上誰了?”

  她卻扭扭捏捏的不肯說了,“哎呀你就別管了,我過來就是想躲清靜的你還問!”

  田蔡看她實在不想說也就不再問了。

  有羅秀艷逗貓玩,她就進屋撿了幾樣給孫偉的藥材在院子里磨起來。

  羅秀艷拿著柳條在手上晃了晃,咪咪的視線馬上被吸引過去了,弓著身子做出撲食狀,等枝條甩過來的時候,笨拙的小爪子迅速出擊,精準的撲到上面,甚至還撓下了一塊柳樹皮。

  羅秀艷一看手里的柳條少了一塊皮,轉過去指著罪魁禍首,“行啊,爪子還挺厲害呢!以后把勁兒都使在耗子身上也算沒白養你。”

  咪咪正玩的起勁兒,聽到這話就“嗷”了一聲。

  “這叫聲,咋跟貓不一樣呢?”這幾年村里也沒人養貓,羅秀艷還是之前去趕集的時候看到過人家養的大黃貓。

  田蔡停下手上的動作,將溢出來的藥材往中間掃了掃,“可能小奶貓都是這么叫的?我也沒養過。”

  羅秀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覺得這小家伙不是普通的小貓,但是究竟哪里不對還不知道,遂丟在一邊不管,安心逗弄起來,“你之前不是說要養雞嗎,聽我娘說李大生家孵了一窩,她跟王英嫂子說好了到時候要換兩只,你呢?”

  田蔡其實并不想跟李大生家打交道,上次救了他家大寶連個屁都沒放,不過好不容易碰上個孵蛋的,她不想打交道也得打了,“我到時候也換兩只吧。”

  現在這個年月每家只能養三只,這三只可以是雞鴨鵝任意一種,但是田蔡看村里人多數養的都是雞。

  如果養鴨子就得在有水的地方,山腳下的這條河村里人還要洗衣服呢,如果鴨子多了里面都是鴨糞,水就不能用了。

  田蔡家就她一個人,養多了實在招人眼。

  田蔡正向羅秀艷學習小雞仔拿回來要喂什么呢,秦嶺來了。

  經過這一個月的休養,他的腿已經基本痊愈,比較幸運當時沒傷到骨頭,好了以后干什么也不耽誤。

  田蔡給他檢查完,見他恢復的挺好,才笑著道,“已經差不多了,等上面的痂皮自然脫落就行了。”

  秦嶺點點頭,有些窘迫的道,“藥錢我沒有,就給你干活抵吧。”

  田蔡一愣,緊接著便是拒絕,她不好意思的道,“上次都沒好意思說,害你受傷的陷阱是我之前挖的,所以你這傷完全是因為我,哪還需要什么藥費,不讓我賠給你就不錯了。”

  “跟你沒關系,我干活抵藥錢。”秦嶺卻是不肯再聽她說了,抬頭看到廚房門口的水缸里只剩小半缸的水了,拎起放在一邊的水桶就出去打水了。

  “哎?真不用,你放下就行,我能自己干。”田蔡追上去,要搶他手里的水桶被躲過去了。

  秦嶺兩步繞開田蔡,拎著兩個水桶往井邊去了。

  “這人,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田蔡見實在攔不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算了,他愿意挑水就挑吧,大不了就幫她打這一回水。

  她一轉頭,就對上了羅秀艷寫滿了八卦的眼神,那眼神的意思簡直瞎子都能看出來,“什么情況?”

  “還不是我去山上種樹那回,正好碰到他被陷阱扎傷了,后來我給他背回來包扎上藥,現在快好了就非要給我干活。”田蔡又撿了幾片熟地黃放在藥碾子里,繼續研磨起來,“關鍵扎傷他的那個陷阱還是我上凍之前挖的,后來大雪封山就給忘了。”

  “我娘說以前我二哥跟他們兄弟倆總在一起玩,后來秦叔兩口子沒了,他們去了豐產村,這才斷了聯系,再回來就不在一起玩了,”羅秀艷嘆了口氣,想到這些年秦二哥照顧傻哥哥不停的干活,“他也沒時間玩了,天天都想著怎么能換口吃的,經常是去誰家幫著干活換口飯吃,反正這些年過得挺苦的。”

  田蔡手里的藥碾子慢了下來,好像是挺慘的,那她是不是應該給點糧食或者錢?

  沒多會兒,秦嶺就拎著兩桶水回來了,將大水缸都裝滿以后,又拎著桶去打水裝小水缸。

  其實真不是田蔡懶,白天在井邊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多,她就習慣了傍晚再去打水,那時候人都回家做飯去了,所以這個時間家里就只留下小半缸水夠用就行。

  小水缸也裝滿以后,秦嶺又看到屋后還沒劈開的樹墩子,拽了個小板凳過去“咔咔”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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