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這邊,楊大山將石頭扔出去的時候還沒覺得怎樣,等看到周老二滿臉是血的倒下才覺得慌了,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臉色刷白,看著周老三沖過來要揍他,被方鐵柱攔住了,看著他和方鐵柱將門板卸了抬著周老二往外去,等人都消失不見了,他還留在原地,感受著周圍傳來的指指點點,只覺得,腦袋里一片漿糊。

  張德發被孫雪蓮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楊大山傻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低頭看著手上染血的石頭。

  “大山,怎么回事?這么多年的鄰居,多大仇怨,你這一石頭下去,想沒想過自己?!”張德發是恨鐵不成鋼啊,村里好不容易因為田蔡發現血吸蟲獲得了公社的表彰,這要是因為村里人打架出了人命,先不說自己的臉往哪放,就說他這個副隊長也算是干到頭了。

  楊大山梗著脖子不說話。

  “你這把人打了,周老二要是沒什么事也就算了,你大不了賠點錢,他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你想過沒有!”張德發看他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來氣,皺著眉呵斥。

  “你瞅瞅你那死德性,你現在把家里的錢帶上,跟我去田大夫那看看,”張德發往前走了兩步,見楊大山還是沒動靜,忍不住回頭罵了起來,“沒長耳朵咋地,聽不見啊?”

  楊大山這才將手里的石頭扔了,把手在身上蹭了蹭,直接往院外走去。

  “我讓你回去拿錢沒聽見?”以前怎么沒發現楊大山這么軸呢。

  楊大山憋了好半天,才甕聲甕氣的說道,“沒錢,大不了我給他賠命!”

  氣得張德發一腳踹了過去,給楊大山踹的踉蹌了兩步才站住,他卻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沒錢是吧,行,藥錢我做主了,直接從你工分里扣!”見楊大山要反駁,張德發直接懟了一句,“別跟我叭叭些沒用的,信不信老子臉都不要了,親自去縣里找公安來抓你!”

  張德發平日里自詡是個基層干部,從不說臟話,但是兵痞子出身,再裝斯文也只是裝,氣狠了什么都顧不上了。

  兩人剛走出家門,就碰到來勢洶洶的周老三,張德發一看這架勢,趕忙擋在楊大山前面攔住他,“老三,老三,冷靜!你先冷靜!”

  “冷靜,我冷靜個屁!”周老三推開張德發,上去就照著楊大山臉上給了一拳。

  楊大山雖說將人腦袋開瓢了心里也挺慌的,但是并沒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只要是個正常男人聽到周老二那么說都得動手,所以現在被周老三打上門來當即也是暴怒,挨了一下后就沖上去跟他廝打起來。

  不管這兩人打的多么難分難舍,也不管張德發是不是心急火燎,周老二算是安安穩穩的過了一晚上。

  天剛蒙蒙亮,田蔡就被周嫂子的驚呼聲吵醒,一骨碌爬起來就朝外跑去,她還以為周老二出了什么事,掀開簾子見人睜開眼睛了才覺得松了口氣。

  她上前給號了脈,這一關算是挺過去了,“別急著起身,感覺頭暈或者惡心都是正常的,你這情況得好好休養一陣子才能好,這段時間就盡量靜養。”

  周嫂子雙眼含著淚卻高興的合不攏嘴,對她來說,周老二醒過來了她就有了主心骨。

  “再觀察一陣,沒什么問題今天就可以抬回去了,一會兒我給他開點藥,回去按時吃,不出一個月就能好了。”田蔡說著,就拉開抽屜拿出紙筆,斟酌著開了個藥方,然后又拿著小簸箕一樣樣撿藥材到門外去磨成粉。

  搓藥丸子的時候,她照例用了小水缸里的水,然后將一小竹筒的藥丸子遞給了周嫂子。

  快到中午的時候,張德發拉著臉帶著幾個村里人過來,將周老二抬了回去,又給田蔡結算了藥錢。

  等人都走了,田蔡才低頭去看從剛剛就奇癢難耐的左手,只見原本在她手心里生根發芽的小東西越發茁壯,經過將近一年的生長,體型已經大變樣。

  兩個一開始就有的豆瓣在田蔡注視下緩緩干癟、脫落,剩下的四片葉子邊緣漸漸泛起金光,同時手上搔癢的感覺也消失了,最上面的兩片葉子中間又伸出了一個嫩黃的小花苞,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弱不禁風。

  感受到田蔡看過來的視線,小花苞動了動,卻沒再有露水滴出來。

  “嗯?”田蔡不死心,又倒了倒,依然什么都沒有,她很確定自己今天還沒接過露水,是生長所需都消耗完了,還是以后都不會有了?

  一想到以后都不會有了,田蔡莫名的心里有點慌,自己這段時間做大夫做的稍有起色,都是靠著這個小東西增加藥效,要是哪天沒有了,她都不敢想。

  田蔡反復嘗試了幾次,豆苗都沒再倒出一滴露水來,她努力壓下心底的慌亂,打算明天再試試。

  隨便對付了中飯,田蔡就搬了個凳子坐在海棠樹下看醫書,偶爾還要分神看看手掌心的豆苗,但是一中午都沒有任何動靜。

  下午秦嶺又推著個平板車過來了,上面裝了滿滿一車的稻草。

  等他將車停在院子里,田蔡才發現車上的稻草都已經編好了,弄成了一片片的,這形狀有點眼熟,“……這是屋頂用的?”

  “嗯,”秦嶺將平板車放在院子里,又熟門熟路的去后院搬來梯子架在房檐下,“房頂的,半年左右就得換一回。”

  田蔡見他爬上去還要下來拿稻草,干脆幫忙遞過去,沒多會兒秦嶺就將屋頂上面需要撤換的稻草都扔下來了,重新鋪上了新稻草。

  緊接著又戴上手套從兜里掏了點什么粉末出來撒在上面,然后又下來拎了桶水上去潑灑在屋頂上。

  田蔡站在院子里仰著頭,看得脖子都疼了,也不知道他撒的是什么,于是主動問道,“你撒了什么?”

  “生石灰。”

  田蔡又問,“干什么用的?”

  “防腐爛,防蟲子,還不容易引燃。”秦嶺想了一下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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