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離開了,田蔡繼續坐在院子里看書,一直到被咪咪跳到腿上驚醒,她才從那種境界中退出來。

  “怎么了?”田蔡伸手給小家伙撓了撓下巴,問道。

  “嗷——嗷——嗚嗷”小家伙對著田蔡張嘴嗷了幾嗓子,還在她面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見田蔡依舊沒有動彈又更大聲嗷嗚起來,看樣子十分生氣。

  田蔡有點懵,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它了。

  不過看看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了,難不成是,“餓了?”

  “嗷——”

  看來是餓了,田蔡趕忙收起書去廚房做飯,小家伙就緊緊跟在它身后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嗷嗚。

  田蔡覺得咪咪肯定在罵她,而且罵的特別難聽。

  她裝做沒聽見,從廚房拎起籃子就去了菜園,黃瓜架上的黃瓜有幾根已經長到一柞長了,正是爽口好吃的時候,摘了!

  茄子太長耷在地上,摘了!

  辣椒,也摘了!

  挎著籃子回去又從地窖拿出了兩個土豆,洗凈削皮切塊,簡單做個地三鮮,又拍了個黃瓜。

  田蔡用二合面烙了幾個薄餅,卷菜吃味道很是不錯,給咪咪準備的是一樣的飯菜,餅都被她切成了小塊,泡在菜湯里。

  只要是用露水做的飯,它都喜歡吃,只是想到以后就沒有露水可用了,田蔡覺得手里的餅子都不香了。

  咪咪可不管田蔡在想什么,它就看眼前好不容易有飯吃了要抓緊吃飽,等它吃完,田蔡把自己剩下的飯菜倒在它的小飯盆里,這小家伙半夜還要起來吃一次。

  炎炎夏日,雖然不是農忙時候,地里的活兒卻一點不見少。

  “活兒怎么沒完啊,不下雨就旱,下了雨就長草,這得什么時候是個頭!”李麗麗用袖子蹭了把臉上的汗,皺著眉抱怨道。

  她是真在鄉下呆的夠夠的,前一陣子就忍不住給她媽去了信,結果聽說她家那邊現在鬧的厲害,別說回城了,能在這地方消停當知青已經很不容易了。

  李媽說,隔壁的妍妍,分派去了南省的一個偏僻村子,當初跟她是前后腳離開家的。

  妍妍爸是高中老師,一鬧起來,就成了第一批下去的人,直接就被從家里拉出去了,妍妍媽不得已跟丈夫離了婚。

  月初的時候妍妍給家里去信說是結婚了,男人是村里的一個二流子,聽一起的其他知青家里人說,剛去了沒多久就被人家糟蹋了,好像那個二流子還是大隊長的什么親戚,上面還有人,反正是在當地一手遮天那種,根本不管你到沒到結婚年紀。

  李麗麗知道以后才覺得后背起了一層冷汗,李媽不知道,當時去南省的應該是她,是臨出發之前她看來l省的隊伍里還有自己的同學,這才央了妍妍跟她換的,如果沒換,她根本不敢想。

  想到北山大隊的隊長李鐵剛和張德發,據說兩人原來都是當兵的,行事正,眼里容不得沙子,雖然也嫌棄他們這些知青干活不行,最多就是嘴上罵兩句,占便宜或者仗著身份強娶卻是萬萬不肯的。

  李麗麗自打收到信之后,就老實了許多,接連好些天都沒偷奸耍滑,分配的除草任務也完成的像模像樣,生怕再給她換回去。

  直到過了好些天都沒什么動靜,她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放松。

  何玉珍聽見了,嘴里應著“就是呢!”眼睛卻不由自主的朝男隊員那邊看去,在里面搜尋了一圈也沒看到徐兵帥的身影,不禁有些惱火。

  最近這個狗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突然開始拿喬上了,自己不主動找他他都不再過來了,而且以前自己暗示缺什么東西他都會很快就準備好送過來,現在自己說什么他都裝聽不懂。

  何玉珍氣惱的踢了一腳地里的黃豆秧子,正巧被路過的小組長李廣霞看見,她當即就拉下臉來。

  “干什么呢何知青?是對今天分配的工作有意見?有意見可以提出來不要拿莊稼撒氣,我就先扣你一個工分長長記性!”李廣霞沉著一張臉說道,她是最看不慣這幾個狗屁不是的知青了,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周圍人意味不明的視線都望了過來,何玉珍的臉紅了白白了紅,只覺得從沒這么丟臉過。

  恰巧這時候,田蔡背著背簍從地頭經過,她今天去青山村出診完,順便看了看胡翠花耽誤了點時間,見她恢復的確實不錯,才把藥停了改成食療,因為還沒徹底養好,李鐵剛給她安排的活計是喂豬,干活的時候就將孩子綁在胸前一點不耽誤。

  離開時候被她硬塞了兩個粽子,兩人推辭了半天,最后田蔡扔下了五毛錢趕緊跑了。

  從青山村到靠山村正好要經過大家干活的豆子地,臨近中午,還有不少人在地里拔草,有直起腰休息的看到田蔡就打起了招呼。

  “田大夫!”

  “田大夫出診去了?”

  田蔡笑著朝打招呼的人點點頭,她自己不知道,陽光下的她,臉頰白白嫩嫩的像塊豆腐,梳著兩個麻花辮子,微微一笑的時候,太陽光仿佛給她罩上一層金色薄紗,靈巧的像是林間小鹿,清透而富有神采。

  直接看呆了幾個村里的小伙子,當然也包括在一邊默默干活的秦嶺。

  田蔡對自己現在的漂亮程度一無所知,在她心里,自己還是那個小麥色皮膚臉上還有道疤的樣子,所以也很少照鏡子。

  “一會兒我回去給大家熬點解暑藥湯來,下午誰有空上工之前過來提一下。”

  “我去提,我力氣大!”王松柏雙目灼灼的看著田蔡,大聲道。

  田蔡的視線轉向說話的人,臉上的笑容收了收,點點頭就離開了。

  她之前覺得王松柏人老實肯干,結果跟秀艷退親那事他們家干的這叫一個惡心,也讓她知道果真人不可貌相,對王松柏的感官下降了不是一星半點。

  何玉珍看田蔡都走遠了,一群男青年還滿臉回味,其中還包括幾個男知青里,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被泡在了酸水里,忍不住小聲罵了句,“騷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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