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羅秀艷總算被轉移了注意力,想著秦嶺也是村里人,過后也會聽說,干脆就沒避開他。

  “今早上來喜叔上山的時候在山腳下撿了個孩子!一個剛出生的小奶娃。”羅秀艷到現在想起那個面色發紫的小嬰兒還是覺得渾身發麻,甚至不能理解。

  “小奶娃?還活著嗎?在哪呢?我去看看。”田蔡聽了這話趕忙甩了甩手上的水,她想的是被扔掉的孩子一般都會有點毛病,不然怎么會好端端的就不要了呢,而且也不知道這孩子被放在山腳下多久,早上露水又那么重,能不能著涼了。

  “隊長找人埋在小陽山了,你不用看了,那孩子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而且據說是被掐死的。”她今早聽說以后就也過去看了,當時就有點嚇到了,回家后就問她娘為啥會有人將自己的孩子扔了。

  小陽山是村里的叫法,實際上就是一座不太高的山丘,埋的都是靠山村的先輩。

  那個被丟在山下的是個女娃娃,看上去也沒什么殘疾,脖子上有個非常明顯的紫印子,隊長叔就說是被掐死的,村里的老人沒覺得怎樣,隨便討論了幾句就散了。

  只是覺得一般人家生了女娃娃不想要,心善的直接送人,或者扔在什么地方看孩子自己的造化,心狠的就摁在尿桶里溺死,能直接上手掐死的還是少數。

  羅秀艷以前也就是聽說有人生下女孩不想要會怎么丟掉甚至弄死,但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嬰兒死去的尸體。

  “你說這當父母的怎么就能這么狠心呢,都是好不容易生下來的,說掐死就掐死了。”

  田蔡也覺得怪可憐的,不過自古重男輕女的陋習就一直存在,都說古時候更嚴重,其實在她看來后世很長一段時間內也沒差多少,只是人們懂得收斂了,而且那時候對遺棄孩子做出的刑罰比較厲害,那些人丟棄或者殺死一個孩子的成本和風險大大增加了,并不是他們從心底接納女孩了。

  要么說世間的事兒就沒有公平可言,吳糞堆和石福蘭結婚多年都求不到一個孩子,卻還有人得到了不珍惜。

  兩人嘆息了一陣子也就不再談了,轉而又說起最近要培訓保健員的事情。

  “我報名了!”羅秀艷扭扭捏捏的道,她爹娘也都挺支持的,他們對她一直都比較寵愛,不然也不會這么大的姑娘了每年就秋收時候跟著下地干點活,其他時候就在家做做飯收拾收拾家里。

  田蔡也很高興,這樣就有個作伴的人了,她正好也想過去提高提高水平呢,“村里還有誰報名了?”

  “我都去打聽了,有張寶才,曲婷,還有好幾個知青,好像還是男女都有,一共不少人呢!”

  田蔡點點頭,拿了之前縣里給發的《醫學手冊》給她,“你先自己看看,如果報名的人多,我估計選拔就得挺嚴格,具體有什么要求我還不知道,不過你多看看總沒有錯。”

  羅秀艷一想也是,再說靠山村都已經有了田蔡了,就算需要保健員也就一個兩個的,他們這么多人報名,到時候不都是被刷下來的命,頓時就覺得更有緊迫感了。

  田蔡沒好意思說,她覺得第一項肯定就是文化要求,得看看社員的文化水平,總不能字都沒認全就去學習了,到時候就算發下來書了也都不認識,不是浪費時間呢嗎!

  如果按照羅秀艷說的,知青有好些個都報名了,那羅秀艷的機會就更渺茫了,因為人家可都是正經的初中或者高中畢業,論學歷可以說是靠山村最高的幾個人了,就連田蔡自己都沒任何學歷。

  羅秀艷走的時候,秦嶺早已經離開了,靠窗的屋檐下放了一個剛編好的背簍,照比普通的略小些,非常適合田蔡的身形。

  晚上田蔡又出了個急診,小組長李廣霞的兒媳婦難產。

  這時候的人們生孩子大多還是在家進行,畢竟大多數都能正常生產下來,至于之后少數人的產后感染肯定不會大肆宣揚。

  青山村也有自己的“產婆”,這人就是老陳頭家的婆娘,不過老太太這幾年眼睛越發花的厲害,很少接活兒了。

  來敲田蔡家院門的是李廣霞的三兒子孫大好,她一聽說是難產,趕忙回去取了藥箱,想了想還是將銀針也裝上了。

  田蔡到孫家的時候,才剛進大門便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

  這時候已經后半夜了,村里到處都黑漆漆的,孫家院子里燃了一個火灶,上面的大鐵鍋咕嘟咕嘟燒著熱水,家里的三代男人都站在院子里,屋里也不知道點了幾盞油燈亮堂堂的。

  幾人看到田蔡來了,趕忙朝里面吆喝一句,李廣霞聽到聲音趕忙開門出來,看見她覺得松了口氣。

  “小田啊,你快給秋菊看看!”

  田蔡顧不上寒暄,直接就推門進去了。

  一進屋,血腥味撲鼻而來,炕上躺著那人下身一片血紅。

  田蔡上前,先是檢查了一番,又靜下心來號了脈,胎位不正,不過情況還不算最糟。

  陳婆子見田蔡檢查完了,這才忐忑的道,“老婆子我接生了也有幾十年了,就沒有幾家不成的,這肚子里的娃娃橫著身子,可是怎么都下不來了!”

  田蔡點點頭,也知道這事兒怨不著人家,胎位不正在家生產誰攤上都是要命的事兒。

  “提過來一桶熱水,要是有烈酒就再拿過來點,我藥箱里的酒精不夠。”田蔡朝著李廣霞道。

  李廣霞趕忙吩咐大兒媳婦去提水,又讓在院子里干著急的自家男人去拿烈酒。

  田蔡從藥箱里拿出小瓶酒精放在一邊,倒了一些在手上給自己消毒。

  她垂了垂眼,還是問出了口,“要是真保不住了,保大人還是孩子?”

  孫大友一直站在門口,聽到這話直接軟到在地。

  孫家的老爺子面色凝重,這胎是他們盼望已久的,老大成親好幾年就生了個閨女,一家人都盼著老二家的這胎能是兒子呢,要是就這么沒了還不得心疼死?

  但是這個孫媳婦也挺好的,才嫁過來一年多對他們幾個老的也都尊敬有加,他也不忍心讓這么個年紀輕輕的娃沒了,而且剛嫁過來年多就喪了命,他們跟親家也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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