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蔡神色凝重,以于師長的身體條件,這樣的傷一直拖著,其實根本活不了多久,至于她能治成什么樣,走一步看一步吧,再不濟還有露水呢!

  但是應該用什么方法治療,是個問題。

  她一邊想著一邊將衣服重新給于師長蓋好,又在旁邊的水盆里洗了洗手。

  于家人看到了,彼此對視一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們就說嘛,老大夫都處理不了的傷,一個丫頭片子還能有這能耐。

  錢老爺子心下失望,面上不免帶出來了一些。

  等田蔡回過神來,朝著他道,“麻煩老爺子幫我準備點東西,要干凈的刀片、銀針、酒精、紗布,外傷藥。”

  錢老爺子一愣,“……能治?”

  田蔡點點頭,“應該沒問題,您幫我把東西準備好,我先處理一下讓于師長不那么難受。”

  于師長趴在床上也聽到了田蔡的話,當下十分激動,“快,老錢,把東西準備出來。”

  “哎哎!”

  東西很快就送到了田蔡手里,她仔細檢查了每一樣工具,確定沒有問題才將銀針一一消毒。

  屋里的人紛紛屏息,眼睛不自覺的跟著田蔡手里的銀針走。

  只見這姑娘將兩邊的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然后素手拿著銀針刷的一下就在于師長身上扎了進去,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

  于老二數了數,一共扎了九根才停手。

  接下來,田蔡決定處理一下里面的淤血,舊傷處已經腫脹發亮,里面不光有淤血,還有不少膿水,這些量太大了,身體根本沒辦法全部吸收掉,她決定想辦法放出來。

  于師長打從田蔡扎到第三根針,腰就感覺木木的,一直以來的刺痛感慢慢被麻木代替。

  他以為腰被扎壞了,忍不住試探的動了動。

  還能動?

  田蔡正給拿來的小刀消毒,余光瞥見于師長的動作,眼里劃過一絲笑意,卻沒有解釋。

  這針是用來止疼的,傷口附近腫脹的太厲害她一碰就疼,接下來還要擠膿水,于師長一個大男人也不一定受得了。

  接著,田蔡在腫脹的大包上找到一個最合適的點,拿刀在上面劃了一個口子,暗紅色的血混合著黃色的膿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她早有準備,已經先一步將紗布塞在下面,等到流出的東西變少時,才避開銀針按壓,膿血又繼續往外流。

  直到流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少,田蔡才收回手,將銀針一根根收回來。

  這時候于師長后腰的腫脹已經消下去了大半,看上去沒有那么嚇人了,就是經過田蔡剛剛的用力擠壓,局部泛紅。

  “呼——”

  眾人這才覺得可以將從剛剛就提起來的那口氣吐出來了。

  銀針去掉后,痛覺恢復,于師長疼得冷汗直流,卻咬著牙沒出聲。

  是個非常硬氣的漢子。

  大家又提起一口氣。

  田蔡卻連眼皮也沒抬,她重新將銀針消毒,依次在阿是穴、大腸俞穴以及委中穴等下針,這次用的是蔡家的獨門針法,這種針法只需要用到六根銀針,據說效果是其他針法拍馬不及的。

  銀針入體后尾部微微顫動,六根銀針頻率相同,于師長就感覺到后腰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滋溜滋溜的,仿佛里面有電流略過,電流過后,以前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刺痛都小了許多,表情也慢慢放松下來。

  田蔡請勤務兵幫著看了下時間,“十分鐘后麻煩提醒我一下。”

  勤務兵收回自己快要掉了的下巴,重新調整了表情,立正答道:“是!”

  田蔡洗了手坐在于師長床邊,“您這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少說要半個月,以后還要定期敷藥,我要說的是,我并不是每天都有時間過來給您扎針。”

  于師長一愣,遲疑道,“小田大夫的意思是?”

  “沒什么意思,只是實事求是,”田蔡用食指點了點下巴,坦然道,“您家里人應該調查過了,我就是個村里的大夫,負責的就是給村里人看病,每天過來給您扎針,一來一回就要消耗掉大半天的時間,再加上針灸,一個白天就過去了。”

  “一次兩次有人上門看診我沒在家可以理解,但是每天都不在是肯定不行的,現在的形勢您也知道,我每個月還有公社給的補貼,拿了錢卻不干活,怎么都有點薅社會主義羊毛意思,要是有人心里不滿查我來縣里都去哪干什么了……”

  錢老爺子心下一咯噔。

  是了,他只想著不能讓人察覺出老領導的情況,這才讓田蔡避著人偷偷來,卻忘了她也不是個無名小卒。

  “領導,那咱們?”他焦急的看向于師長。

  于師長卻一點都不著急,他抬眼看向田蔡,“小田大夫有什么建議嗎?”

  爽快!

  田蔡心下暗贊。

  “我建議您帶著一到兩個人跟我回靠山村去,我們北山大隊的兩位隊長都是退伍老兵,應該會給您安排個合適的地方,針灸需要半個月,頭五天我可以每天來縣里給您扎,保證您五天后可以短時間內像普通人一樣走路,之后再針灸十天就差不多了,藥貼可以回來自己貼。”

  于師長沉吟不語,田蔡的建議可以說非常貼心了,五天后他在某些人面前露個面,到時候找個理由出去,十天后回來就恢復大半了。

  再之后藥貼貼在里面,至少外人看著他跟以往沒什么不同。

  “那么費勁干什么!”于老大蠻不在乎的插嘴,“跟公社說一聲,讓田大夫留在這住半個月不就得了。”

  田蔡拒絕得斬釘截鐵,“不可能。”

  現在她在大家心里的分量已經跟剛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本事,不敢真得罪她。

  目前來看,能治好于師長的只有田蔡,而他們都需要依附于師長。

  田蔡不同意在這住下,那他們好像別無他法。

  所有人都在考慮要怎么辦,一時沒人說話。

  “田大夫,到十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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