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房山大隊的隊長可不是出自王李兩家了,之前王家和李家勾連在一起,將整個房山大隊把控在手里。

  這次因為大隊書記李建國和大隊長王寶安無視公社的防控要求,致使房山大隊流腦暴發,馮書記來將兩人大罵一通,然后當著全隊人的面把兩人當場撤職。

  撤職容易,再任命誰當這個隊長就成了問題,他本想從其他的大隊干部中挑人頂上來,結果發現,房山大隊所有的大隊干部都是王家和李家人,他們之間都有親戚關系。

  氣得馮書記直接指派了村里一個外姓人來當這個大隊長,這人就是周家林。

  周家林為人倒是老實穩重,也上過高中,是房山大隊少有的高學歷,只是后來父親去世,他不得已擔起了養家的重擔。

  “劉大夫已經找過他了,周隊長親自騎車往縣里去了,暫時沒什么辦法,只能等他回來。”田蔡揉了揉額頭,考慮更換為中藥方的可行性。

  將具有清熱解毒,涼血散瘀功效的幾種藥材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再結合這次的病癥,病人的脈象,她拿著鋼筆在紙上推演了幾個藥方,藥方要見效快,效果好,還要是盡量便宜好用的藥材。

  生地、玄參、赤芍、金銀花、連翹……

  田蔡將幾種情況能用到的藥方都寫了出來,然后交給來幫忙的大隊干部,“把這些藥遞出去,讓人準備了拿來。”

  那大隊干部接過紙,一句話都沒敢多說就離開了。

  不是不想說,是不敢說。

  這段時間房山大隊的人可算見識到這位田大夫的性子了,可真不是好惹的。

  田蔡剛來的時候村里人還經常聚集在一起,有病的和沒病的混著,每天患病的人數都在蹭蹭上漲,當時小劉大夫就說不行,得分開隔離。

  結果村里人都不同意,吵嚷推搡間將小劉大夫的鼻子都打出血了,當時田大夫的臉就沉了下來,二話不抬腿上前踹倒了幾個鬧得最厲害的漢子。

  誰能想得到,那么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一腳踹飛一個大老爺們,而且是讓他們一半會爬不起來的那種。

  當時田大夫站在小劉大夫前面,冷著臉問了一句,“我看誰還有意見?”

  結果一大群人,屁都不敢放,就這么乖乖的按照她的意思分開隔離了。

  田蔡也不是不近人情,因為這次生病的大多都是孩子,她同意孩子的父母可以派一人過來照顧,但一定要做好自身的防護,戴好口罩、勤洗手、滴藥水之類的,這才讓大家伙心里好受點。

  不過這件事也算是讓田蔡在房山大隊立威了,以后她吩咐點什么,再沒人敢說個不字,一點不夸張的說,有那膽子小的,在村里看見她都繞著走路。

  不過這樣在田蔡看來沒什么不好的,更方便她行事,現在房山大隊又換了大隊長,有李建國這個前車之鑒,大隊干部都不敢不配合,上下一心,那效率就出來了。

  這些天他們兩個大夫和六個保健員都瘦了一大圈,好在大家防護得當,暫時沒有醫護人員被傳染的,田蔡將露水偷偷混合在飲用水里給大家喝,不然她真怕這些人頂不住。

  幾人現在就住在四處漏風的大隊部,經常要忙到深夜。

  這天,田蔡從楊衛紅家出來已經是深夜了,她沒帶手電筒,只能借隱約的月光摸索著往回走,快到大隊部時,田蔡看到有個黑影正靠在門口。

  “是誰?”田蔡出聲問道。

  “我。”一道熟悉的清冽聲音傳來。

  田蔡愣了一下,“秦嶺?你怎么來了?”

  北山大隊和房山大隊之間有民兵隊巡邏,任何人都不能過來,秦嶺是怎么過來的。

  “咱們隊里也有人得病了,我跟著將人送過來的,順便留下來幫忙。”秦嶺聲音沉沉的道。

  田蔡心里一沉,沒想到就是這么嚴防死守,北山大隊還是有人被傳染上了,“被傳染的是誰?”

  秦嶺搖搖頭,想著田蔡看不見,這才開口說道,“不認識,青山村的一個小孩,劉大夫剛給打完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戴著口罩,聲音悶悶的。

  聽說已經打上針了,田蔡這才點點頭,領著秦嶺往大隊部里走,“你跟我過來吧,晚上就在這住,我看看能不能給你勻一套被褥。”

  他們的被褥都是從村里借的,東家一床西家一床的,總算是將幾個人的鋪蓋湊出來了。

  兩人剛進屋,劉大夫就過來喊田蔡了,“小田你來,你們隊里送來的那孩子他娘非要找你!”

  田蔡聽了這話,趕忙跟著劉大夫往前面去,秦嶺想也沒想的跟上了。

  那是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田蔡幾人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嘔吐、皮膚出血的癥狀了,旁邊一直哭啼不止的應該是孩子他娘,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見到田蔡兩人來了馬上迎上來,淚眼模糊,“田大夫——”

  “給她找個口罩戴上!”田蔡點點頭,指著孩子他娘朝旁邊的干部道。

  那人飛快的從桌上的箱子里掏出了一個遞了過去。

  田蔡從脖子上將聽診器拿出來,解開小男孩的衣服給他檢查,發現他身上已經出現了很多暗紅色的瘀斑,但是顏色不是特別深也不算多,又給他把了脈,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沒事別擔心,”田蔡見旁邊孩子他娘一直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于是輕聲朝她解釋道,“你兒子現在算是敗血癥期,細菌還沒到達腦膜,形成腦膜炎,敗血癥期治好了不會有什么后遺癥的,放心吧,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那婦女的丈夫之前摔傷腿就是田蔡給看好的,所以格外信任她,這會兒聽她這么說,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不再哭了。

  還沒成腦膜炎就好,聽她一個親戚說,他們那的人好多治好了也成了傻子,有的還不會說話了。

  田蔡沒說的是,這病情也是隨時變化的,如果照顧不好,指不定有什么變化。

  交代了幾句照顧病人需要注意的,跟劉大夫打了招呼,田蔡又回了后面,她已經連續四天沒睡覺了,實在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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