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田蔡一早吃完飯就打算上工去,家里的事情她已經忙完了,最近地里的活越來越多,不少糧食陸續可以收了。

  結果人還沒出門,于師長領著小梁推門進來,送來了這次需要配置的藥粉,順便又來拜托田蔡另一件事。

  “這次我還是來尋你幫忙的,上次陳金輝中的那種毒在邊境又出現了,而且中毒的不止一人,能不能——”于師長面色為難的說道,他之前就問過田蔡,這姑娘不愿意往別的地方去,就連在縣城里住都不愿意呢,何況讓她跑那么遠。

  田蔡卻會錯了意,“行,我可以把行針方法和藥方都給你,部隊應該有不少經驗豐富的老大夫,到時候讓他們按著下針就可以。”

  于師長一愣,知道田蔡誤會了卻也沒說什么,這種解毒方法掌握在組織手里當然是最好的,這樣以后再出現類似情況他們就不需要怕了。

  之前沒提起藥方只是怕田蔡不同意,哪成想這姑娘自己提出來了。

  他頓時喜出望外,就連旁邊的小梁也是一臉感激,“那——”

  田蔡秒懂,“我現在就寫。”

  她進屋拿了紙筆,仔細回憶了當初治療陳金輝的步驟,將其中走的彎路去掉,包含初始癥狀、脈象、排毒素的針法,除了解毒的藥方田蔡甚至將這段時間研究出的藥浴方子也寫了上去,不過她特意注明了,這方子還沒試過,不確定療效,可以作為試驗方法。

  于師長看了一遍田蔡遞過來的兩張紙,見上面寫的十分詳盡,就連他這個外行人都能看明白,只是其中的針法部分難免有不懂的,他可以先讓人將這張方子送到邊境去,有用最好,不行再把田蔡送過去也來得及。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先慢慢配著,過幾天我再讓小梁過來取藥!”

  “好。”

  等將人送走了,田蔡看著堂屋地上放著的幾袋藥粉嘆了口氣,認命的將它們一袋袋搬進藥房里,開始配藥。

  照例是止血粉按比例配,解毒丸配好再熬制,這一忙起來就沒個完,一直到當天下午才將藥粉都配出來。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又抻了抻脖子,等緩過來一些后起身做飯,吃完飯重新回到藥房里忙碌。

  這次于師長送來的藥粉多,田蔡一連忙了兩天才做完,期間曲婷偶爾過來串門還能搭把手幫著干點,順便跟田蔡說說話。

  “聽我娘說小石頭之前一直住院來著,丁大嫂他們昨天下午才回來,”當初丁家不讓田蔡看診這件事,第二天田蔡就跟她說了,這會兒曲婷想起來難免擔心,“你說他們該不會覺得住了這么久院是因為你把小石頭的被子掀了吧,會不會來找你麻煩啊?”

  “不至于吧,當初我過去的時候小石頭就已經燒得很厲害了。”田蔡覺得有點不太可能。

  她覺得不可能,然而實際上人家真這么想了。

  當衛生院大夫說小石頭最初生病是因為著涼時,丁大嫂真想騎車回來薅住田蔡的頭發使勁兒給她兩巴掌,她完全忽略了人家說的“最初”兩個字,咬牙切齒道,“我們村那大夫看石頭發燒,就說讓我將孩子身上的衣服脫了,還讓把他挪到炕稍去,要不是我堅持著,這孩子怕是都得被治死了,簡直沒天理啊,黃毛丫頭也能當大夫了!”

  胡大夫是負責小石頭的大夫,聽到這難免好奇,就多問了幾句,還有當初病人的表現。

  丁大嫂就將事情跟他學了一遍,言語中夾雜了不少抱怨氣憤,說村里那個黃毛丫頭大夫平時怎么靠著幾根銀針和苦藥湯治病,又說小石頭當初發燒也沒覺得冷可見是不嚴重,她用了什么方法讓孩子自己出汗,又說自己怎么阻止那個庸醫將孩子被子掀開的。

  田蔡要是聽見了,怕是得感慨一聲,對著自己就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對著人家衛生院的大夫倒是挺能說。

  胡大夫一開始還笑呵呵的,后來越聽臉越沉,看著丁大嫂的眼神都變了,沒等她說完就忍不住打斷,“你們村那大夫做的沒錯,這孩子燒這么厲害很大一部分原因怪你們,要是照著人家大夫的囑咐做,根本不用往縣里來這一趟。”

  見丁大嫂不懂,胡大夫冷聲解釋,“按你說的,這孩子發燒時根本不畏冷,你們還使勁捂著,體內的熱退不出去,可不就加重了熱度?”

  還說人家擺弄銀針和苦藥湯子,那大夫怕還是個中醫,這時候風聲緊,敢行醫的都是少數,要是聽見的大夫是個頭腦不清醒的,再拿著這消息去舉報,那姑娘怕是要完,可見這夫妻倆是個面憨心黑的。

  差不多的病情以前洪四清就碰上過,當時他還不能理解,非要給打針,洪四清攔著他,就按照自己的方法開藥,兩碗白虎湯下去,當天晚上那孩子的熱就退下去了,之后又開了健脾補氣的,病人一共在衛生院待了一天一宿,之后就出院了。

  現在他倒是想試試洪四清的法子,可他本就不精于中醫,對脈象的細微之處感知不出來,按病人情況調整藥方他也做不到。

  他跟洪四清朋友這么多年,兩人一個主中醫一個主西醫,誰也說服不了誰,不過胡大夫從不否認中醫在某些方面的成就。

  丁大嫂聽了還想嘴硬幾句,胡大夫卻懶得跟她多說了,反正看她的樣子也是更相信西醫,那就開藥唄,于是小石頭一連打了七天的針。

  他的這場病可是應了那句話,讓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丁老大原本分了家就沒多少錢,換房子還欠了隊里不少,這幾天又沒上工,小石頭住院的費用又是一筆,還有三口人在縣里的吃喝,一算起來就是一大筆,聽著人家大夫說田蔡當初做的沒錯,心中悔恨不已。

  這些都跟田蔡沒關系了,如果當初由她給小石頭治,藥費大概能收個五分一毛的,可惜人家信不過。

  至于丁大嫂在衛生院大夫面前那么說,對田蔡有沒有舉報的心思,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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