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蔡拿起第一張片子,“看這張片子,子彈肯定是從左腎上穿過去的,這種情況的傷絕對會造成失血過多,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救治,估計命早就沒了,還有你這顆腎,怕是已經不在了。”

  余學偉愣住了,看向田蔡的眼神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你、能看懂?”

  當時要不是隨身攜帶了田蔡做的止血粉,他的命怕是也直接交代在那了,被子彈打中的傷口可不是一般東西能止住血的。

  田蔡點點頭,這種傷別人陌生,她這個常年跟槍支打交道的人絕對不陌生,一顆子彈穿過身體,留下兩個小小的洞,那是電影中才會出現的情節,還有一些電視劇里更夸張,能身中數槍依舊屹立不倒。

  實際一顆子彈穿過身體,那個洞口就有一個拳頭那么大,子彈發出的瞬間會產生比自身體積大數十倍的空腔,這個空腔在彈道凝膠中會變小,但是對人體的傷害依然是不可逆的。

  子彈擊中人體的瞬間并不會直接貫穿,人體的軟組織首先會被這沖擊拉伸延展,隨著子彈的繼續前進,沖擊力越來越大,很快就超過了軟組織的彈性限度,皮膚、血管、內臟等都會被這股大力撕裂,空腔震蕩會加大傷口,子彈產生的沖擊力瞬間在體內炸開,讓人分分鐘喪失作戰能力。

  堅硬的骨頭都能沖擊成這樣,何況是脆弱的臟器。

  余學偉沉默著不說話,被一個年輕姑娘家提起自己的腎被摘了,總是有些不太自在。

  余國慶這下子也對田蔡刮目相看了,他也是到了醫院才知道學偉的腰子被打壞了一個,小田大夫居然只看了兩眼片子就猜到了!

  田蔡繼續拿起第二張片子看起來,突然,她在上面發現了一處不對的地方,又拿第一張片子對比,反復看了兩次后,一臉嚴肅的抬頭看向余學偉,“你現在有沒有哪條腿不能動?”

  聽了這話,一直躺在床上的余學偉心頭驀然涌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有點像年少時生病了逞強被他娘發現一樣。

  好一會兒,他才啞著聲音道,“左腿,我左腿從昨晚開始就動不了了,右腿也不太對勁。”

  實際上是右腿也動不了,但他要是使使勁,腳尖還能勾一勾。

  起初他以為左腿是骨折引起的,昨天才察覺出不對,原本隱隱作痛的傷口也沒了感覺。

  余國慶聽了這話,剛剛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沒了,明明回來時還沒這樣,他著急的沖上前去,一臉焦急道,“你這小子,腿一點都動不了怎么就不知道跟我說呢,咱們趕緊去醫院,這要是真留下點毛病,你讓我——唉——”

  說著,眼眶里就涌出大滴淚來,這個兒子一直是他的驕傲啊,現在卻只能這樣死氣沉沉的躺在床上。

  余學偉看到他爹落淚,也滿臉愧疚的垂下眼,“我、我這也是剛”

  田蔡將片子放在一邊,一臉嚴肅的檢查起余學偉的左腿,確定夾板打得沒問題后重新固定住,這才去檢查他受傷的后腰。

  照例是望聞問切,又拿銀針反復試探,結合第二張X光片,最終田蔡十分確定道,“馬尾神經受到了損傷,應該是碎裂的骨頭崩出來傷到的,看樣子現在已經擠成一團了,需要重新將它們伸展開。”

  余國慶按捺不住,率先問出了口,“田大夫,那你能處理嗎?”

  挺大歲數的人眼巴巴的看著田蔡,期盼能從她嘴里聽到肯定的答復。

  田蔡略一思索,在腦中推演下了針法,覺得還挺有把握的,不過兩息的功夫就點了頭,“應該是能,就是時間可能要長一點。”

  余國慶大喜,想到之前東子他爺爺的腰痛就是這姑娘治好的,現在那老頭可是走路飛快,再經過剛才田蔡那手看診的本事,他現在對這姑娘可是很有信心,“那田大夫,你看咱們從什么時候開始治比較好?”

  余國慶自己都沒發現,他從剛剛就下意識改了對田蔡的稱呼。

  “現在吧!”

  田蔡和余國慶一起,將余學偉翻過來,小心的避過左腿讓他趴在炕上,她一邊給針消毒一邊道,“你這腰自打受傷后應該一直很疼吧?你也是真能忍。”

  余學偉抿抿唇沒說話,大男人連這點痛都忍不了還叫什么男人。

  田蔡幾針下去,余國慶就發現兒子臉上的表情舒緩了許多,沒了之前緊繃的樣子,“學偉,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余學偉將下巴放在枕頭上,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放開了,他嘴角含笑,“好多了,現在都感覺不到疼了。”

  田蔡瞥他一眼,真能扒瞎,她這幾針自己還是知道的,只是緩解了疼痛,根本不會完全止住。

  緊接著田蔡才開始向患處的馬尾神經下針,她閉上眼,將腰椎附近的神經分布在腦海中勾勒了一遍,確定每個地方都熟記在心,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第一針,見沒有異常反應,又下了第二針。

  腰椎神經在腰骶部的分布區域,劃分的形態像是彩虹,這個地方的神經分布相比較其他地方已經不算密集了,但也要小心再小心。

  正式開始扎針后田蔡就不再說話了,她聚精會神了好一會兒,直到額頭上都見了汗才停下,“扎好了,過二十分鐘就可以取針了,現在什么感覺?”

  余學偉這時只感覺絲絲縷縷的酥麻感從雙腿傳來,就連之前的沉重感都消掉不少,他心里升騰起一絲希望,“現在腿上有感覺了,是不是我以后還能站起來?”

  “當然能了,”田蔡拿出手帕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又從菜籃子里將續骨膏取出來,“這是我自己做的續骨膏,效果還可以,拿來給你試試,等神經舒展開,腰椎的碎骨也可以用這個藥膏。”

  余國慶這時候已經不相信他田蔡嘴里的“效果還可以”了,這姑娘手里的東西就沒有藥效不好的,沒看其他幾個大隊都有人跑這里來買藥嗎,還有縣里的人也來找她看病,再加上剛剛田蔡幾針下去兒子的腿就有了反應,他趕忙雙手將藥膏接過來,如獲至寶。

  余學偉也見識過田蔡做出的藥是什么效果,有點迫不及待想試試,他剛動了動身子就被田蔡制止了,“等會兒拔完針以后我教你怎么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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