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雖然有些不情愿,卻還是依言照做了。

  田蔡剛摸了一下劉芳的手腕,就發現了不對,明明已經是春天了,這人的手腕還有點冷,指尖更是冰涼的。

  等她號了脈,才恍然大悟,情況已經基本判斷出來了。

  不過田蔡還是問道,“你平時月經規律嗎?”

  這話問得劉芳臉色微紅,不過屋里都是女人,她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于是小聲道,“不太規律,每次都要推遲一段時間,有時候一個星期,有時候十天半個月的。”

  田蔡點了點頭,“那量多嗎?顏色怎么樣?”

  劉芳愈加不好意思了,“很少,就第一天還算多,兩三天就徹底沒了,顏色、顏色我也沒看出什么,不都是紅的嗎?”

  田蔡知道她不懂,于是將月經的血色都有什么樣的跟她講了一下,劉芳還是不知道,也根本沒注意過。

  她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時婦女都用月經帶,很多都是用的不要的舊布料,顏色五花八門,甚至還有拼接到一起的,深色的比比皆是,根本看不出月經色是深是淺。

  這些都是從側面證實她的診斷,僅憑剛剛的把脈田蔡已經基本判斷出癥結所在。

  只是她把出來的信息跟吳大妞提供的有些不同。

  田蔡不知道這人以前找沒找別人看過,不過她的情況老中醫應該都能看出來,以前她和洪四清往鄉下去也在一個偏僻村子碰見過類似情況,主要就是因為病人體內陰陽失調,有腎虛的情況,并且是腎陽虛和腎陰虛都有,但其實這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存在。

  腎虛還伴隨著宮寒,而劉芳的宮寒跟少女時期受涼關系不大,也不能說一點關系都沒有,卻絕對不是主要原因,她宮寒的主要原因是有過流產經歷。

  田蔡沒直接問出口,這里不只有他們姑嫂,還有李廣霞這個外人在,何況劉芳有沒有流過產,吳大妞都不一定知道。

  剛才她進門就說,劉芳結婚六年了一直沒懷上,田蔡也拿不住她是知道但是礙于李廣霞在不能說實話,還是覺得她一個年輕大夫把不出來,又或者是真的不知道。

  而且劉芳應該長期睡眠不好或者說是熬夜,而熬夜傷肝,這樣的人容易陽氣不足,舌苔厚膩,面色黑黃,這樣的人不好好休養,于壽命都是有礙的。

  所以她若無其事道,“你身體有些小毛病,腎虛還宮寒,現在想要懷孕確實不容易,如果想要孩子,需要扎一個療程的針,期間還要跟著喝湯藥,好好休養將身體養回來,之后如果你男人也沒問題,那很快就會懷上的。”

  吳大妞一聽,喜出望外道,“哎呀那可太謝謝你了田大夫,那就幫我們開藥吧,我們肯定好好吃藥!”

  倒是劉芳面上劃過一絲猶豫,她扯了扯吳大妞的衣襟,小聲道,“嫂子,我還得回家去呢,家里一堆活,沒法天天來扎針。”

  吳大妞聽了這話頓時拉下臉來,數落道,“他們老崔家想要留后,那你就得好好調養身子,聽嫂子的話,這段時間就住家里,就睡你原來那屋,跟英子一個炕,咱們養好了再回去,省得你婆婆又在那嘰嘰歪歪。”

  說什么娶回來個不下蛋的母雞。

  剩下的話吳大妞沒說出口,但意思就是這么個意思,她早就看那老婆子不順眼了,可劉芳的婚事是她婆婆臨死前給訂下的,說什么都要看著人嫁了才能安心咽氣,吳大妞就看不上崔家那小子,一臉兇相不像個好人,劉芳性格這么軟,嫁過去還指不定受多少氣。

  可全家就她一個人反對,就連自家男人都是站在婆婆那邊的,沒辦法,劉芳就這么匆匆嫁了。

  吳大妞說完這話,劉芳臉上的擔憂之色更重了,田蔡見狀安慰道,“時間不長,大概需要十天左右,不過之后你得好好休息,尤其晚上要早點睡覺,盡量在十點之前就睡。”

  劉芳面露難色,嘴唇動了動最終什么都沒說。

  “小田啊,怎么睡覺還要講究個時間呢!”李廣霞在旁邊聽了一耳朵,覺得田蔡說得挺有意思。

  田蔡點點頭,“經常熬夜會引起肝臟方面的疾病,也可能會導致精神萎靡,甚至出現內分泌紊亂的癥狀,而晚上11點到凌晨1點是子時,子時是膽經當令,也就是說在子時這段時間膽經發揮的作用最為明顯。醫書上講,‘凡十一臟皆取決于膽’,人體五臟六腑想要發揮正常的功能,離不開膽氣的生發功能,只有膽氣生發了,全身的氣血才能運行流暢,只有在睡覺的時候,我們的膽氣才能慢慢的養起來,所以在子時人必須要睡覺。”

  吳大妞和劉芳雖然聽不懂,卻覺得田蔡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劉芳想到自己這幾年幾乎每天都是凌晨或者后半夜才能睡覺,而身體的不適也是從這段時間才開始的,然后情況越來越嚴重,現在她白天經常精神恍惚,站在那都能睡著。

  可是想到熬夜織出來的那些布可以換回錢糧,能讓她男人和婆婆高看她一眼,平時不至于太苛刻,劉芳又覺得自己還能再接著干了。

  只是她也不是完全傻,知道這樣熬夜對身體不好,而田大夫可以開藥和扎針給她調理身體,等她身體好了,晚上又可以繼續做工了。

  別說田蔡,就是吳大妞都不知道劉芳是這樣想的,見她還有點不情愿,最后也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于是田蔡給她進行了第一次針灸。

  吳大妞和李廣霞十分自覺的出去等著了,田蔡等劉芳脫完衣服,才發現她身上有幾塊青紫,都是在手肘和后背這些地方,看樣子是抵抗傷。

  她心頭一跳,這怕不是另一個楊衛紅吧?

  于是遲疑道,“你這身上——”

  劉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肘,又用手摸了幾下后背,略帶些局促的道,“讓你看笑話了,我那天不聽話,這是我男人教訓我時留下的。”

  田蔡奇怪的是她的神情,十分自然也很淡然,而且她居然沒覺得有任何不對勁,反倒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

  頓時給田蔡弄不會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