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蔡皺著眉看向車內的女子,這人情況看起來確實不太妙,居然會在京市都沒看出來得的是什么病。

  她轉頭看向胡德偉,“你先將人抱進來吧,我看看再說。”

  胡德偉點了點頭,上前打開車門,小心翼翼的將女人抱了下來,跟著田蔡進了院子。

  一進院,胡德偉就被院子里或坐或趴的兩只猞猁嚇得頓住了腳步。

  “它們不咬人的!”婷婷趕忙解釋,還伸手將咪咪往回推了推。

  胡德偉見小姑娘伸手觸摸,那大家伙都沒咬過去,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看來是真的不咬人。

  田蔡指了藥房,胡德偉將人抱放在診床上。

  “嗷嗷——”

  一二三四咪見他們進了藥房,邁著小短腿就要跟上去,卻被自家爹媽叼住了脖頸。

  胡德偉的妻子名叫楊潔,以前是京市縫紉機廠的宣傳干事,家庭條件很是不錯。

  因為生病,楊潔瘦了二十多斤,整個人都瘦成了一副骨頭架子,胡德偉把她抱在懷里,仿佛一點重量都沒有。

  躺在病床上的楊潔呼吸很微弱。

  田蔡拿了個小板凳坐在病床前,將楊潔細瘦的手腕拿過來,伸出三指覆了上去。

  輕取不應,重按始得,舉之不足,按之有余。

  是沉脈,結合女人身上的特征和她丈夫的描述,確實是氣血不足,陽虛氣乏,這樣的病情只要補充氣血再注意休息,很快就能好轉。

  只是胡德偉描述的表象中,病人還有頭痛、嘔吐的情況發生,這就有點奇怪了。

  “你妻子昏迷多久了?”

  胡德偉都不需要思索,“今天是第三天!”

  “以前有昏迷過嗎?”

  “有過,不過很快就醒了,時間這么長的,還是頭一次。”

  田蔡輕皺著眉頭,一時沒什么頭緒,只有一搭沒一搭的詢問病人的一些日常習慣。

  比如喜歡吃什么,平時幾點休息,有沒有生育過,月經正不正常,經期有沒有什么癥狀之類的。

  田蔡扒開楊潔的眼皮看了看,這一看就發現了不對勁。

  正常人眼瞼是粉紅色,因為淚液的滋潤讓它富有光澤,而且能夠看到正常血管紋理,仔細觀察更是能看到瞼板腺長管狀組織。

  但楊潔的不是這樣,楊潔的眼瞼雖然也是粉紅色的,卻有些細小的紅點,不均勻的分布在上面。

  田蔡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轉而又扒開她的嘴唇。

  楊潔的唇色極淡,一絲血色都無,甚至田蔡還覺得她泛著隱隱的紫色。

  扒開嘴唇后果然如田蔡猜測的那樣,在嘴唇內側也有不少細小的紫紅色小點。

  看來這人并不是什么氣血虛,而是中毒,她十分肯定是鈉的某種化合物中毒,具體是哪種暫時還不清楚。

  對一個柔弱的女人下毒,田蔡估計是前世見過的案件太多了,她第一反應居然覺得下毒的人就是胡德偉。

  只是看男人焦急的樣子,又不像這么回事。

  田蔡拿出銀針和酒精,將女人的上衣解開直接開始下針。

  楊潔的呼吸隨著田蔡的動作愈加舒緩,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放松了不少。

  胡德偉見田蔡扎起針來行云流水,看著好像真有兩下子,他這才長舒一口氣。

  胡德偉和楊潔是京市人,所以在楊潔生病最初,兩人就是到京市醫院檢查的,當時按照那大夫的診斷書開了不少藥回來吃。

  藥沒少吃,楊潔的情況卻時好時壞。

  這次來黃縣之前,她的情況明明已經好多了,可是車子剛進縣城,楊潔忽然開始頭痛,并且這次病情比以往都嚴重,痛了沒多久人她人就昏過去了,胡德偉趕忙將人送到了衛生院。

  他知道自己有個族叔在黃縣,當即就找人打聽了找到他,可楊潔在衛生院住了兩天胡大夫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怕耽誤治療這才推薦他們到田蔡這來。

  胡大夫也知道北山大隊這邊新建了個療養院,而田蔡成了療養院的院長,不知道還接不接診。

  當時也和胡德偉說了,讓他過來碰碰運氣。

  要說他也是來得巧,正好趕上田蔡沒什么事干。

  眼看著楊潔上身扎滿了銀針,臉色似乎也紅潤了一些,胡德偉看田蔡拿了跟銀針在妻子指尖扎了一下,然后擠出一滴紫紅色的血滴在小碟子里。

  再之后又從她那個柜子里拿了一堆瓶瓶罐罐出來,在書桌上搗鼓了半晌,中途又從楊潔手指上取了兩回血。

  一直到將楊潔身上的針都拔掉后,田蔡的試驗也有了結果,她打開藥柜撿了幾樣藥材,直接拿著出去熬藥了。

  楊潔中的既然是慢性毒,下毒的人肯定是她身邊的熟人,至少是能長期接觸到她飲食和生活用品的。

  因為楊潔的情況比較嚴重,第一次解毒是非常重要的,最好能一次就見到效果。

  要是人能醒來就更好了,田蔡打算將情況跟她講清楚,剩下的要當事人自己去判斷了。

  她將熬藥的砂鍋端到堂屋,直接放在了爐子上面,田蔡先是倒了半鍋水進去,趁著加熱的時候又滴了兩滴露水,之后就一邊控制著火候一邊往里面添加藥材。

  上次田蔡在云省研究那個混合毒兩個月不是白研究的,在這期間她也了解了很多關于毒藥方面的知識,再加上有譚威這個癡迷毒物研究的人在身邊,田蔡可以說進步飛速。

  “現在喝一碗,今天晚上還要再喝一碗,明天她應該就能醒了。”

  “田大夫,我妻子她究竟是怎么了?”

  胡德偉見田蔡將藥都熬好了,那就肯定是對楊潔的情況有結論了。

  “嗯——”田蔡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看看這男人的反應,“你妻子不是生病,應該是中毒,而且是慢性毒。”

  “中毒?”胡德偉簡直不敢置信,兩人天天生活在一起,吃住都是一樣的,怎么可能單單楊潔中毒了,只是這樣想著,說話間難免帶了些懷疑,“怎么可能是中毒?在京市那么多大夫都沒檢查出來!何況誰會給我妻子下毒?”

  “你跟她生活在一起你都不知道呢,我今天才第一次見她我怎么可能知道。”田蔡毫不客氣的回道。

  察覺到田蔡的不高興,胡德偉馬上道歉,“實在抱歉田大夫,我并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你說的消息我實在難以接受。”

  “我這已經將藥熬上了,吃兩頓你看看有沒有效果不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這——”胡德偉遲疑了,最終還是想救回妻子的心占了上風,“那好吧!”

  于是等藥熬好后,田蔡和胡德偉兩人一起,將藥給楊潔灌了下去。

  接下來就是等候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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