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比一天熱,療養院的樹上開始有了知了叫,一場大雨過后,蚊子也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村里人家很少有人家能買得起蚊帳,而且這時候的蚊帳很是厚重,并沒有后世那種網狀的薄透感,所以每年這時候田蔡的驅蟲包和驅蚊包都是最受歡迎的。
最后一包被高慧娟拿走后,田蔡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藥柜,決定上山采點新鮮的艾葉回來再做一些。
她剛將竹筐背在身上,大咪馬上樂顛顛的跟過來,它現在已經長成了很大一只,比咪咪還要大一圈。
估計是從小露水喝多了的原因。
前幾天咪咪和貓貓帶著孩子們進山了,山上涼快一些,再說一歲的小崽子們也該練習捕獵了,它十分沒良心的將新出生這一窩留給田蔡這個奶媽。
小猞猁滿月后,就可以慢慢吃些固體食物了,貓貓這個不靠譜的媽接連好些天都將小崽子們扔給田蔡,自己去山里瀟灑。
好在它還知道每天送獵物回來,不然田蔡非要將它關在家里看孩子不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初難產的關系,這兩年貓貓生孩子都來找田蔡,簡直把她這當成免費的月子中心,每年春天準時準點回來生孩子。
加上今年新出生的三只,咪咪和貓貓這兩口子一共生了十一只小猞猁!
田蔡這個有金手指的奶媽也不是白當的,是一個小崽子都平平安安,沒有一個因為生病或受傷夭折。
第一窩的一二三四咪去年就能獨當一面了,比正常生活在山中的猞猁獨立時間都早。
二三四咪偶爾會回來看看田蔡,順便討點露水喝,只有大咪,不知道是不是從小被田蔡帶在身邊的關系,幾乎天天回來找她,有時候被貓貓看見了,就追著咬它,看著特別可憐。
現在小家伙摸清規律了,白天它爸媽都不在這,它就白天來,有時候還會幫著田蔡看護弟妹,天色一暗下來就趕緊跑,生怕被那兩只堵住還得挨揍。
田蔡覺得自己就算不當大夫,以后也能在動物園飼養猞猁,保證能將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養泛濫了。
她上山最拉風的一次,前后一共有六只猞猁跟著,當時就是沒有手機,不然田蔡非要拍下來發個朋友圈。
這些小家伙從小就展現出自己非同一般的捕獵能力,個頭太小還不能上山時,他們就盯上了村里的老鼠,一段時間下來,別說田蔡家沒老鼠,整個靠山村都很難看見老鼠的影子了。
午后正是幾小只睡覺的時間,田蔡將它們放在竹屋里,關上門帶著大咪往山里去了。
大咪現在跟普通猞猁沒什么區別,只是看著更高大一些,更戀家,也更會撒嬌,田蔡也無從得知,到底是因為這兩年連續不斷的露水供養,還是她扎針的結果,反正小家伙現在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大咪比起當年的咪咪性格更加穩重,只要陪著田蔡上山,就絕對不會離開她身邊三米,每次叫它必定有回應,十足十的貼心小寶寶。
春末夏初正是采摘艾葉的時節,這時候的艾葉更加細嫩不說,香味也更濃郁一些,田蔡一路走著一路用鋒利的鐮刀割了不少,回去還要清洗干凈,之后放在陰涼通風的地方晾干儲存。
突然,大咪好像聞到了什么,它朝田蔡喵了一聲,兩個跳躍消失在她面前。
田蔡直起腰來,對大咪忽然沖出去有些好奇,她將最后幾根艾草割下來后,也快步往前走去。
剛走出沒多遠,就碰上了返回來的大咪。
“嗷嗷”
見田蔡沒聽懂,這家伙直接過來叼著她的衣服往前拽。
“行了行了,你先松開,一會兒你再給我拽個跟頭。”
“喵”
田蔡往前走了大概十幾米,就看到一個人倒在地上,旁邊竹筐里的柴火散落一地。
這地方離村子不遠,能過來的都是村里人,田蔡快步上前,走近了才發現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是鞠老爺子。
看這樣子,他應該是到山上撿柴火,不知怎么就暈倒了。
田蔡沒貿然將人扶起來,而是將三指放在他手腕上把脈,確定鞠老爺子只是低血糖,她這才松了口氣。
她將人扶靠在樹干上,之后將他的手拿起來,用手指在合谷穴掐捏了兩到三分鐘,緊接著又在他人中穴上掐了一會兒。
不一會兒,鞠老爺子悠悠轉醒。
其實這時候應該喂食一些高糖的食物或者糖水,可今天田蔡上山沒打算待太久,就只帶了個水壺。
見人清醒了,田蔡溫和道,“老爺子,您醒了,現在感覺怎么樣?”
鞠老爺子虛弱的睜開眼睛,他往旁邊看了看,弄明白自己在哪后,這才啞著聲音問了句,“我這是怎么了?”
田蔡將自己的水壺拿過來,擰開遞給他,“您這是低血糖,我身又沒帶糖塊,您先喝點水,一會兒我背你回去。”
鞠老爺子一邊聽田蔡說話一邊在腦中組裝理解,他剛醒來,腦子還迷迷糊糊的。
等田蔡喂他喝了兩口水,這才清醒了一些。
確定他問題不大了,田蔡彎下腰來,將人背在自己身上,大咪緊跟在田蔡身邊,兩人一貓很快就下了山。
田蔡本想背著人去自己那的,可鞠老爺子執意要回牛棚,她只好將人背了回去。
兩人回去時,牛棚里只有安崇文在,其他人都去地里拔草了。
“田大夫,鞠老這是怎么了?”安崇文一見田蔡背著鞠老爺子過來,焦急的就要上前幫忙。
“沒什么大事,老爺子只是低血糖,讓他吃點甜的,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田蔡躲開他,直接將人背進屋里,放在了炕上。
安崇文一聽說要吃糖,趕忙道,“我那有糖!”
說完,就飛快在木架上翻了翻,找出一塊水果糖拿了過來,撕開包裝就塞進了鞠老爺子嘴里。
“這是給婷婷準備的,回來您可得替我作證,這糖我可沒吃,都是進了您的肚子。”安崇文故作輕松道。
消瘦的臉上咧出個大大的笑容,眼里的擔心卻擋也擋不住。
田蔡很長時間沒見過他了,這會兒只覺得這小子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臉色也不正常,于是道,“來,你把手腕給我。”
安崇文一聽就知道她是要干什么,自打用了田蔡的藥,他哮喘幾乎沒犯過,不過田蔡說那病很難去根,讓他每年容易發病的季節就提前吃點藥預防著。
田蔡手指一碰到他的手腕,臉上的表情就凝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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