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那之后，他真心想報恩，也有結交他的心思。
這才會每個月抽出三天時間，來這里收獵物。
這不是他們黑市生意的大頭，卻是他能見到楚明旭的唯一機會。
若是他什么需求，他也能盡快得知，并滿足他。
不過，他的這些小心思，就不必說給手下人聽了。
“行了，又有人送獵物來了，你還是去稱重吧。”
那小弟見自家老大明顯是不愿意再聊這個話題，便識趣地走開。
只是離開時，嘴上還嘟嘟囔囔的，小聲抱怨著。
“也就是老大才會這么心軟，時時照應著那姓夏的，偏偏人家還不領情。”
在這樣寂靜的夜里，他所以為的小聲抱怨，實際上足夠孫勝也聽到這番言論。
不過他只是好笑地搖搖頭，并沒有把人叫過來苛責。
畢竟，他心里清楚，這不過是手底下人自認自己做的不值而已。
以他們的眼界，確實看不出那人的能耐，他也不會去責怪他們。
這頭張嘉陽和楚明旭二人行走在山林之中，直到聽不見那邊的聲音。
且沒有察覺到身后有人跟著的時候，他們才轉換方向，直往新山大隊而去。
張嘉陽早就憋了一肚子話，想要跟楚明旭說，只是剛剛不好開口。
現在感知到他們已經走上正確的方向，就一股腦全說出來，頗有不吐不快的架勢。
“旭哥，咱們就這么把獵物賣給他們，也太虧了吧。”
他再怎么十指不沾陽春水，也知道豬肉的價格是六毛，還要肉票。
就算這些野物的價格不能跟豬肉相比，也不能這么低啊，才區區四毛錢一斤。
要他說，價格這么低，還不如他們自己吃了呢。
“他們給的價格這么低，回到黑市恐怕翻倍賣都不止吧。”
“早知道這樣，我們還不如就自己吃了呢，何必運這么遠，賣給他們！”
“還有那個管事兒的人，也不是什么英雄人物，還擔得起你叫他一聲哥？”
楚明旭知道張嘉陽之前都沒見過這樣事情，難免會有諸多不解。
所以想要在聽過他對這次事情的看法后，再為他解惑。
只是沒想到，他抱怨的東西，居然都是覺得他們不值得。
再這么聽他說下去，恐怕黑市的人都被說成無良奸商了。
楚明旭只好清清嗓子，打斷張嘉陽長篇大論的抱怨。
“嘉陽，照你這么說的，那黑市的人都是奸商，我們就是冤大頭唄？”
張嘉陽被迫停止輸出，認真聽旭哥講話，沒想到居然給他來了個反問。
他感覺要是自己敢回答是，旭哥的眼刀子能把他凌遲了。
他懨懨地不敢再說話，而是聽著楚明旭跟他掰扯掰扯。
“咱們雖然是可以自己運送到黑市賣獵物，但我們需要花費更多時間，承擔更大的風險。”
“你來新山大隊的時候，汽車是直接將你們從春市送到公社的。”
“所以就不知道，咱們從公社去縣城，坐車至少需要五十分鐘。”
“而且不滿一車人，司機是不會開車走人的。”
“再就是在黑市里買賣，雖說黑市有主，風險會少不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風險的。”
要是被人舉報，有人聚眾私下買賣物品，公安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你說說，你愿意耗費精力在這上面？”
張嘉陽聽了楚明旭的分析，這才認真思考生意的彎彎繞繞。
他以前在京市時，雖然也在黑市買過東西。
但作為買家，他根本不會考慮在黑市做生意的人，需要承擔的成本與風險。
他只是看到他們的收購價格，與賣出的價格相差極大，這才覺得他們不值。
不過他只是一時間沒有轉過彎兒，并不代表他是個蠢笨之人。
聽到他旭哥的這番分析，再加之他的思考，很容易相同其中的關竅。
連楚明旭為何跟人稱兄道弟也想通了。
“我知道了，所以旭個你跟那個姓孫的稱兄道弟，也是因為他是安北縣的地頭蛇？”
楚明旭滿意于張嘉陽頭腦轉的這么快，這才能在他身邊盡快成長。
“是啊，他畢竟在統領整個安北縣的黑市，手里人脈物資都不缺。”
“咱們有時候弄不到的東西，還得他幫忙呢。”
雖然他之前救人的時候，根本就不知他身份。
只是初到春市，知曉爺爺奶奶的日子并不好過，才想在春市多買些他們能用得上的東西。
恰好碰見兩方人馬搶地盤，正打得不可開交。
他當時只已經離開部隊，加上他們楚家都不安全。
所以他本不想惹事上身，只想著快點報公安，讓公安來阻止他們的。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就發現孫勝呆立原地，前方還有一把斧子朝他飛馳而來。
作為一個曾經的軍人，他腦袋里來不及權衡利弊，直接打出一塊石子，將人救下。
本以為他們不會再相見，只是沒想到會在安北縣的黑市再遇上。
一眼就將他認出不說，還一直想要報恩來著。
他也知道每次他出售的獵物，價格都是同品類最高的。
而自己想要的東西，他能弄來的也都折價賣給他。
雖說他很清楚孫勝不僅是為報恩，也很感念他的心意。
“嘉陽，人生在世，多個朋友多條路，與人交好不是壞事。”
張嘉陽聞言，將這句話放在心里。
想想他之前在京市時，身邊的朋友幾乎都是軍二代或者官二代。
他們大多數人只算得上泛泛之交，只是因為在一個圈子里才能玩到一起。
他們之間的友情，不用考驗就破碎了。
就拿楚家出事的事情來說，除了他們這幾家來往較多的人家，沒人肯幫忙。
平時看著合群，跟在旭哥屁股后面的人，也都疏遠了旭哥。
他心里清楚，要是哪一天，他們張家也落魄了。
多的是人要跟他劃清界限，甚至落井下石。
所以交朋友，也是要看人的品性的。
而現在他旭哥能跟那人相交，想必人品還不錯。
那孫勝剛剛面對自己的時候，雖然有好奇，但沒追著讓旭哥介紹。
就能看出，他是個極有分寸之人，也難怪能得旭哥青眼。
“我知道了，旭哥，我會仔細琢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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