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了一眼胡太醫,胡太醫也正吃驚地看著慕容皓的后脖頸,不知所措。
兩人都不敢說話,此時營帳中落針可聞。
“天一,為何不回話?”慕容皓聲音暗啞,他此刻有些虛弱,后脖頸還在火辣辣的疼著。
“王爺,現在是黃昏。”天一不知該說什么,此刻他滿頭大汗看著王爺的后腦勺。
“今日下雪了嗎?為何才剛黃昏就那么暗,把燈點了。”慕容皓蹙眉,扶著床榻慢慢起身,坐了起來。
“王爺,燈已經……已經點上了。”天一第一次發現說一句話如此困難。
“點了?為何還那么暗?”慕容皓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將手放在自己的眼前,他看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他慌了,為什么會這樣,不是說要8個時辰才會失明的嗎?
“天一,本王睡了多久了,我們從天雙州回來多久了?”他想冷靜下來,但無法冷靜,問出來的話都是用吼的。
“回王爺,我們從天雙州回來到現在足足3個多時辰了。”天一回稟道。
“去,去把那叫什么紅什么夢的女人抓來,本王要解藥,本王不能失明。”慕容皓厲聲大喝,他慕容皓不能失明,失明就意味著自己就是一個廢人了。
“王爺,天一在你剛回營時就讓暗衛去抓了,現在還沒有消息回來。”天一知道王爺此時難受,他被吼也是應該的。
“有消息一定來報,把那女人五馬分尸了。”慕容皓拳頭緊握,那女人最好不要讓他抓住,不然她會死得很慘。
“是。”天一領命下去查看消息了。
慕容皓耳力好,聽得出營帳里還有人,他問道:
“你是胡太醫吧?”
“回王爺,正是老夫。”胡太醫第一次見睿王發那么大的火,此時有些害怕眼前的王爺。
“你可有解毒的方法,本王不能失明。”慕容皓對胡太醫用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王爺,老夫剛剛給你把脈,你回來時情況很危急,還好天一給你褪外衫時發現了王妃給你備著的解毒液,我們大膽用了王妃的解毒液,王爺才能醒過來,如果沒用王妃的解毒液,王爺就……。”
胡太醫沒敢繼續往下說。
“你是說,如果不是王妃的解毒藥,本王現在很危險?”慕容皓問道。
“回王爺,是的,這蟲子老夫沒有見過,無法得知王爺中的是何毒,這毒發作起來很急,剛剛老夫給王爺把脈,王爺的許多經脈開始混亂,如果沒有王妃的解毒藥,只怕,只怕……”
胡太醫還是不敢往下說,再晚半個時辰,王爺的性命堪憂。
“又是王妃救了本王。”
慕容皓一想到自己的熙兒,心里充滿了感激和溫暖,這女人就是上天派來保護自己的仙人,沒有她,他慕容皓早已不在人間。
“是啊,王妃的解毒液王爺才用了半個時辰,體內的毒基本上就解除了,但或許是王爺從天雙州回來用了2個時辰,毒進入了雙目的經脈,經脈受損,導致了失明。”
胡太醫猜測,如果王爺當時剛剛被蟲子咬就服用王妃的解毒液,或許雙目就不會失明。
“可有什么方法讓本王的雙目恢復?”慕容皓此刻冷靜下來,想認真問問情況。
“老夫才疏學淺,或許需要給王爺針灸拔毒試試,不知能不能復明,這是未知數。”
胡太醫知無不言,他不想隨便給王爺希望,以他的醫術,王爺的眼睛要復明,比登天還難,畢竟已經傷到了連接雙眸的經脈,經脈受損已無力回天。
“胡太醫,你和本王說句實話,以王妃的醫術,她能讓本王復明嗎?”慕容皓還是有所期待。
“回王爺,屬老夫直言,復明的可能性不大,畢竟是經脈受損,很難恢復。”胡太醫直言不諱。
“出去,給本王出去?”慕容皓聽到自己的眼睛無法復明,他拿起手邊的枕頭亂扔了出去。
“王爺,你不能這樣,要好好靜養。”胡太醫知道王爺無法接受如今的事實,脾氣上來了,他還是先離開吧,省得刺激到王爺。
慕容皓聽到胡太醫拿著藥箱離開了帳篷,他如今看不到一切,他就是一個廢人了,他是一軍主帥,他再也看不到輿圖和沙盤了,如何指揮千軍萬馬打仗。
還有他的熙兒,他的熙兒如此美麗,從此他再也看不到她嬌美的容顏,他是她的夫君,雙眼失明,他要如何保護她。
想到這,以往剛烈的男人流下了熱淚:
“上天,你為何要如此對我,我做錯了什么,到底做錯了什么?還我一雙眼睛好不好!”
黑暗中,慕容皓淚流滿面,他以為他能遇見熙兒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他要和她幸福的生活下去,如今他失明了,是個廢人,他要如何再和她一起走下去。
一個雙目失明的人,做什么都需要有人來照顧,這樣的男人有誰會愛惜,熙兒還會愛自己嗎?
慕容皓開始自我懷疑,他倒在床榻上,似乎天要塌了,他引以為傲的世界崩塌了。
不知躺了多久,天一端著晚膳進來了。
看著床榻上躺著的王爺,天一心痛不已,他努力保持鎮定:
“王爺,你的晚膳來了,天一扶你起來用膳吧。”
慕容皓聽到天一用了“扶”字,他心頭一緊,是啊,日后做什么事都需要有人扶著,這不是廢人是什么?
“本王不想吃,你拿下去吧。”
慕容皓沒有胃口,他看不到桌子在哪,飯菜在哪,更不想讓天一喂自己,他堂堂八尺男兒,只有自己的熙兒才能喂他,他不要任何人喂。
“王爺,你吃點吧,剛剛胡太醫走時說,王爺你用過晚膳,可以試試吃下金玄丸,他說金玄丸或許能更好的解王爺身上的余毒,對經脈有奇效。”
天一把剛剛胡太醫走時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慕容皓聽了,想到自己母后的金玄丸,是啊,那時候在津衛城,他中了內傷,母后給他的金玄丸藥效很大,效果很好,熙兒還說是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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