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腳踩著許風的頭顱,手中的鋼刀被暴雨不斷沖刷著,卻無論如何都沖不凈血氣。
許風儼然死了,頭顱已被江寂斬下。
此刻正被江寂拿來墊腳。
周圍的蛇都已經死了,整個宅院內,死人挨著死人,殘肢斷骸浸泡在雨水里,使得整個院子都是血。
虞娘手中的雙劍同樣在滴血,而她紫色的長裙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
“主子,你聽,有馬蹄聲。”
江寂面上帶起陰戾的笑,“陳裕還真下了血本要活捉本王。”
虞娘握緊了雙劍,“主子先行,我斷后。”
江寂將許風的頭顱踢出門外,那顆頭顱連著滾了幾米遠才停了下來。
馬蹄聲越來越近。
江寂道:“已經來不及了。”
徐宥之帶著一百虎騎猛然而至,像一群瘋狗,在黑夜里奔馳疾行。
重甲霍霍,重錘在心口,聲音連綿起伏,半晌才停歇。馬駒哼哧出聲,甩著鐵套上的雨水。
金陵虎騎,名不虛傳。
徐宥之見著地上的那顆頭顱,那張臉他再熟悉不過,是許風的。
他目光驟冷,抬眸看向了慢悠悠出門而來的人。
江寂手執鋼刀,迎上了徐宥之的目光。
兩人目光對視,殺意死起。
徐宥之道:“想不到江庭蕭竟養了一條好狗。”
江寂冷笑,“江庭蕭?他還沒那個本事讓我向他俯首稱臣。”
“你究竟是誰?”
江寂語氣極冷,冷得像寒冰。
“來取你性命的人。”
徐宥之拿起了手執的關公大刀,怒極江寂言語猖狂。他長刀一揮,身后的鐵騎,如放開柵欄的猛獸,奔涌而出。
江寂提刀迎上去,重甲不比蛇,蛇只是普通的神箭營士兵,而虎騎是精銳。
可以馬踏雪原,橫掃漠北,鏟平山坳,是虎狼之兵。
這就是江盛忌憚太子與平陽侯的關鍵所在。
虎騎的大刀揮向了江寂的頭顱,江寂側身避開,轉而鋼刀刺入了馬駒的脖頸,連帶著重甲都被刺破。
馬駒栽倒下來,烈馬之上的人從馬背上滾落,重甲墜地之聲響起。
江寂直接上前,鋼刀插入了那人脊背。
盔甲直接被鋼刀刺破,那人當場斃命。
可虎騎太多了。
他們的軍備堅不可摧,難能對付。
江寂沒有馬匹,手中只有一把鋼刀。
他像是一個孤勇者,只會一往無前,絕不后退。
他不知今夜能不能殺出去,但他告訴自己,他不許敗。
暴雨下的天昏地暗,街巷之中殺聲連綿四起。
江寂和虞娘被重甲包圍,里里外外圍了好幾層。
他們手中拿著寒鐵鎖鏈,這種鐵鏈不管是何種刀,都斬不斷。
漆黑的夜里,根本看不見光明,更看不見出路。
虞娘站在江寂身側,面帶嫵笑,“被這么多男人殺死,也死而無憾。”
江寂道:“這些男人都生得不好看。”
“那就不行了,我只會死在長得俊朗的男人手里。”
虎騎手中的鐵鏈向著兩人套來,虞娘身子輕巧,飛身躲過,甚至身子都站在了鐵鏈之上。
江寂被套住了右胳膊,就已經完全被桎梏住,不能動彈。
虞娘為解江寂之困,飛身向那桎梏住江寂的虎騎而去。
她手中的雙劍與那人的大刀碰撞,虞娘借此一腳將那人踢翻在地。
他手中的鐵鏈一松,江寂就脫了身。
徐宥之見此,下令道:“給本將狠狠圍住!不得讓他二人逃脫!”
令聲一落,虎騎立即縮小了包圍圈,四周像是壘起了高墻,這墻還是銅墻鐵壁,令人窒息,更令人無法逃脫。
江寂與虞娘知道,今晚可能九死一生。
“何人在此夜間斗毆?來人!統統拿下!”
兩百禁衛軍在此時出現,手中明晃晃的刀在雨夜里冷森森的,禁軍雖不是瘋狗,也不比瘋狗戰斗力強,但它就是身份尊貴,讓人得罪不起。
達官貴爵的后裔,若身死,世家大族不會善罷甘休。
而齊衡,統領了這群人。
江寂想,當時的疑人,沒叫他失望。
引領兩百禁軍前來的人叫蕭邕,是齊衡的表親,禁軍副統領。
“夜里斗毆者,羈押刑部,情節重者,論律當斬!”
徐宥之道:“軍營虎騎做事,用得著你禁軍指指點點?”
“禁軍掌城中治安,怎么管不得?怎么指點不得?虎騎雖然是朝中精銳,可也要遵守西宋律法!”
徐宥之得的是陳裕軍令,軍令一出,就必須完成任務,否則就提頭去見。
徐宥之心一橫,“虎騎聽令,禁軍胡管閑事,無需在意,給本將活捉此二人,不得有誤!”
蕭邕冷聲道:“虎騎不遵西宋律例,禁軍聽令,活捉夜里斗毆者,羈押刑部,聽候發落!”
令聲一下,已避免不了要血戰一場。
禁軍與虎騎殺作一團,街巷之上早已一團亂。虎騎驍勇,禁軍受傷者無數。
雨夜里,殺聲連綿起伏,痛喊聲歇斯底里,兵器交戈之聲連綿不斷。
亂軍之中,江寂與虞娘趁亂逃脫。
虎騎勒馬追來,江寂與虞娘只得分開逃走。
江寂入了一條極窄的巷子,五六個虎騎在他身后追。
他以為虎騎已經沒有箭羽了,誰知幾個虎騎掏出諸葛弩來,連著幾支箭羽射出,江寂立即側身避開。
巷子里實在太黑,加之江寂奔跑得太快,有支箭羽江寂沒躲過,直接刺入了江寂的右肩胛骨。
江寂痛得悶哼一聲,卻沒停下腳步,還加速奔跑。
巷子那么深,一會兒左轉一會兒右轉,可是后面難纏的瘋狗,竟然一直沒甩掉,還在他身后追。
天際再次抽來明亮的閃電,江寂知道自己跑到哪兒了,在宋府后門。
趁著追兵離他還有一段距離,江寂直接飛身入了宋府。
瓢潑大雨使得府中的亭燈都已經被澆得熄滅,江寂憑著自己的記憶,摸著黑到了宋婉臥房。
屋內還亮著燈,顯然宋婉沒睡。
江寂捂著被刺穿的肩胛骨,敲了敲門。
房門沒多久被打開,宋婉一身桃紅色紗裙站在門口。
她見江寂渾身濕透,肩上還中了箭,嚇了一跳。
江寂進屋坐在了窗邊。
宋婉立即關了房門,至江寂身前道:“你...你怎么受了這么嚴重的傷?”
江寂抬眸看她,也沒管自己流血的傷口,只道:“本王若死了,你會難過嗎?”
“我去給你找大夫。”
江寂拉住她,“不能去找大夫。”
“可是你的傷...”宋婉眉頭深蹙。
“本王死了不是更好嗎,宋婉,再也沒有人會纏著你了,再也沒有人會讓你心煩。”
宋婉心中微疼,“江寂,你別這樣。”
“本王的愛在你的心里應該微薄如宣紙吧,可以讓你輕而易舉地就拋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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