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靈玉說到此處,眸中落下了眼淚。
連著雙手都在發抖。
“我和阿姐打了一場,打了很久很久,其實我知道,我根本不是阿姐的對手。我想自縊讓阿姐活著,可是阿姐...先我一步。”
江寂蹙著眉頭,沒出聲。
“阿姐死在了我面前,那年她才十六歲,她是我們那批殺手里最強的一個。”
解靈玉拿著溫酒一口飲盡,繼續道:“我活了下來,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可是沒想到更難的還在后面。
陳裕把我帶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叫盥血盟。
那里有許多個十五歲的孩子,武藝都與我相當,我們在盟里一練又是五年。
那年我二十歲,陳裕又讓我們互相殘殺,我那天殺的人堆成了山,腳下都是我那五年里曾說說笑笑的兄弟。”
江寂沉聲問道:“后來呢?”
“后來,那么多人里陳裕只要最強的二十個。我活下來了,陳裕給我吃了藥,我就被他完完全全控制。”
解靈玉看向江寂,凄笑道:“你是不是以為就這樣結束了?不,噩夢才剛剛開始。
陳裕為了培養殺手,幾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他會讓我們無休止地自相殘殺。
他每次給的解藥都是有限的,我們只能去搶。不吃解藥,我們便活不了多久。
被逼到絕境,我只能不停地殺戮,直到坐上了第七宗宗主的位置。
陳裕不久找來了天倫訣,我為了能快速提升功力,正反都練了一遍。短時間內,我毫無敵手。
我在密境十二宗里成了最強,連著陳裕都開始忌憚我。我想殺了他為我阿姐報仇,可是我又不能殺他。”
江寂總算明白了,“難怪你當時愿意幫我。”
解靈玉道:“陳裕死了,雖不是我親手殺的,但也算為我阿姐報仇了。當年我年紀小,我阿姐總是把她那份稀粥分一些給我吃,她對我好,我便傻傻地說長大了要娶她。
可惜,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其實...她長得并不像我阿姐,只是神韻有幾分像罷了。她的性子也與我阿姐大相徑庭,我阿姐性情冷,不怎么愛說話,旁人與她說話她根本就不搭理,唯獨對我好罷了。”
江寂道:“她叫宋婉。”
“你小子...”解靈玉突然笑起來,“總算良心發現了,總算肯告訴我名字了。”
“金陵城這么大,其實你要找,早就找到了。只是你身體逐漸好轉,心里就越知道,婉婉與你阿姐根本就是兩個人。
你彌補婉婉,根本無用,她始終都不會是你阿姐。”
解靈玉怎會不知,阿姐是阿姐,宋婉是宋婉。
死去的人更是無法復生的。
他現在唯有好好活著,才能報答阿姐對他的好。
**
江越大婚這日,城中分外熱鬧。
天剛蒙蒙亮便鞭炮聲不斷,婚嫁的隊伍至天亮時就開始出發。儐相一路敲敲打打,鼓瑟吹笙,喜氣連連。
縣主出嫁自然十里紅妝,陪嫁的嫁妝都延綿了好幾條街。
街道兩旁早就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眾人都艷羨不及,這嫁的可是越王殿下,還是正妃。
隊伍走至東街時,街道兩旁的屋檐上突然躍下十幾個黑衣人,他們黑巾覆面,手執長刀,頭戴白色面具,像是黑夜里的厲鬼,殺氣騰騰,直沖傅柔的十六抬花轎而來。
百姓們被嚇得一哄而散,拼命跑出了東街。
“殺人了!殺人了!”
傅柔聽見聲音,朝外面看了一眼,見十幾個黑衣人正直沖著她而來。
她嚇得脊背發寒,忙縮了回去。
她又沒得罪人,怎么會有人殺她。
正當黑衣人要靠近花轎時,十幾支短箭在此時破空而來,連著射中幾人,幾乎都一箭穿心,當場死去。
另一撥黑衣人在房頂上出現,右手都拿著諸葛弩,腰間配著長劍。
他們連著又射出十幾支短箭,白面鬼有了防備,都統統將短劍斬落。
黑衣人知道這些白面鬼不好對付,于是飛身下去,與他們殺成一團。
傅柔聽見花轎外刀劍的碰撞聲,心里砰砰嘭地亂跳著。她捂著耳朵,不敢再去聽。
她默念道:“宋婉保佑我,宋婉保佑我,上次我念你你就帶著人來救我了,宋婉,你一定要顯靈啊...”
轎外,血腥味開始彌漫。
兩撥人都是從小被訓練成的殺手,都是浴血殺海里拼出來的。
刀光劍影間,只見有人的右手被銳利的劍鋒生生削斷,痛喊聲隨之響起。
白面鬼很強,但黑衣殺手更強。
強大自然就令人生畏,白面鬼連著被殺了好幾人,他們見著勢頭不對,掉頭撤退。
白面鬼退了,黑衣殺手自然也退了。
傅柔感覺外面好像沒聲了,放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掀開轎簾去瞧,外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了,只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尸體。
傅柔松了口氣,但一時之間也不敢出轎。
“何人救我?做好事不留名?愿你日后子孫滿堂,子孫滿堂。”傅柔雙手合十默念道。
也就半刻鐘,江越帶著人騎著馬到了傅柔花轎前,他翻身下馬,打開了轎門,見人平安無事,伸出了手,“吉時快到了,隨本王到王府拜堂成親。”
傅柔掀開蓋頭,看向江越,“可是剛剛...”
江越見她今日朱唇粉腮,鳳冠霞披,有一剎那的失神,后迅速回過神來,“沒事,咱們的婚禮不能因此耽誤,必須進行下去。”
傅柔拂開了他伸來的右手,自己提著裙子下了花轎,翻身上了馬。
“愣著做什么,不是要拜堂嗎,走啊。”傅柔擰眉看著他。
江越怔愣了片刻,大步向前,也翻身上了馬,兩人快速往越王府而去。
到時,府中已經賓客滿至。
鞭炮聲又響起來了,在眾人的擁簇下,江越牽著傅柔的手跨火盆、受柚水、踩瓦片。
之后,進了正堂。
沈貴妃坐在上方,見兩人進來,面帶笑意地看著二人拜堂。
隨著一聲送入洞房,江越帶著傅柔到了中院主臥。
剛剛進屋,傅柔便自己摘了蓋頭,正想與江越說什么,江越的乳母便道:“王妃不能自己摘蓋頭,得王爺晚上親自來摘才行,否則不吉利。”
說到不吉利,今日可真夠不吉利的。
傅柔沒管乳母說什么,手里捏著蓋頭與江越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竟然殺到我這里來了,我快成你替死鬼了!”
江越道:“沒有。”
傅柔雙手叉腰道:“還沒有,我都差點被人捅成窟窿了。”
江越見她臉頰氣得鼓起來,模樣還挺可愛的,只道:“本王要出去應酬,你自己好好待著。”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