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獵的第三日,微雪。
整個天空暗沉沉的,寒風毫不留情地刮著。
江寂騎著追風獵到了一只剛剛出生不久的雪貂,那雪貂就他巴掌大,小東西被它母親養得很好,身子圓滾滾、毛茸茸的,可愛得很。
江寂都沒拿箭射它,就騎著追風去追,小東西跑得慢,最后直接跑不動了,在雪地里身子一躺,擺爛。
江寂把它抓起來,揣在懷里,怕它凍壞了,想著拿回去給宋婉玩兒。
他剛剛回到馬上,正想調轉馬頭回去,身后輕盈地落地聲響起。
他轉身去看,黑色勁裝的男人用黑巾蒙著面頰,只露出一雙蘊含殺氣的雙眸來,脊背上背著一把玄鐵重劍。個子很高,但瞧著氣韻,不像是年少之人,該是不惑之人。
他雙手環胸,直視著江寂雙眸,眼神犀利而冰冷。
雪花絮絮而下,落在江寂蟒袍上。
雪貂是極為警惕的動物,稍稍感覺到危險,自身就能察覺。它從江寂懷中鉆出個小腦袋來,見著黑衣殺手,立馬嚇得躲了進去。
江寂道:“本王的命儕王倒真是看重,派您這樣的高手來殺本王。”
如果他沒有猜錯,男人身后背的重劍該是乾坤劍。
鏡惹。
總算見到本人了。
“如果你自縊,我會給你留個全尸,如果你反抗,乾坤劍會讓你死無全尸。”
江寂拔出了馬匹上所縛的鋼刀,“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本王呢?”
“年輕人,既然你不想給自己留個體面,那我成全你。”
鏡惹向著江寂飛身而去,連乾坤劍都沒拔,直接向他攻去。
江寂亦飛身過去,手中的鋼刀向著他脖頸攻去,鏡惹沒想到江寂動作那樣快,立即拔出重劍來擋,兩把重器相撞,火花四濺。
強大的內力震得兩人都單膝跪在地上。
鏡惹眸中意外。
江寂嘴角噙起一抹邪肆地笑。
雪落無聲,兩人互沖過去又廝殺在一起,刀光劍影之間,只見周圍樹枝不斷亂顫,積雪不斷下落,刀劍碰撞聲更是不斷響起。
江寂手中的鋼刀橫掃過去,地上刀痕深邃,鏡惹飛身避過。
“天倫訣,可惜,道行太淺。”
鏡惹黑色的身影很快又到了江寂身前,削鐵如泥的重劍直逼江寂腹部,江寂不斷往后退,最后他一個翻身落在了鏡惹身后。
他的鋼刀向著鏡惹脊背砍去,鏡惹轉身拿劍一擋,左腿借此踢向江寂下盤,江寂此時也出腿去擋,鏡惹見他反應竟然比剛剛還要快,左手又去攻江寂面門,江寂腦袋一偏,鏡惹便打了個空。
他的手順勢往回收,繼續攻江寂腦袋。江寂只得往后退,鏡惹抓此機會,手中的重劍揮出,鋒利的刀鋒劃過江寂胸膛,鮮血直接溢出來,淌在了地面上。
傷口可不淺,疼痛使江寂咬緊了牙關。
他右手杵著鋼刀,左手捂住鮮血汩汩的胸口,不懼反笑。
“在我手里走了二十五招,不錯了,年輕人。”
江寂沒出聲,雪貂從他懷中鉆出來,在他肩頭繞了一圈,又躲回去了。
江寂解下纏在手腕的袖封,簡單包扎了下傷口,“二十五招而已,今日你有本事就殺了本王,沒本事,那就會被本王殺死!”
江寂提著刀沖過去,鋼刀直逼鏡惹頭顱,鏡惹揮劍,兩把重劍再次相撞,震得兩人同時手臂發麻。
江寂怒吼一聲,強大的臂力直接把鏡惹壓得跪身下去,他借機右膝一屈,膝蓋直接向鏡惹面門而去,鏡惹直接被撞得飛了出去,吐出一口鮮血來。
鮮紅的血染得潔白的雪那樣紅,妖冶更奪目。
江寂抓住機會再次快攻過去,鋼刀朝鏡惹面門砍,鏡惹慌亂地側身躲過,江寂手中的刀便往他躲的地方揮。
鋼刀劃過了鏡惹腹部,鮮紅的血飛濺而出。
鏡惹連著在雪地里滾了好幾圈才穩定身形,他右手撐著劍,左手捂住受傷的腹部,“拼蠻力也要殺了我,是條漢子!”
江寂臉色比剛剛要蒼白,傷口很深,還在不斷淌血,他沒多少時間跟鏡惹耗。
雪下得越發大了,幾乎快讓江寂白了頭。
江寂提刀再次往前沖,專攻鏡惹受傷的腹部,鏡惹忙側身避讓。他右腿去攻江寂的右腿,江寂吃痛,單膝直接跪在了地上。
鏡惹重劍立即向江寂脖頸砍來,江寂立馬提刀來擋。
鏡惹用力往下壓,江寂就咬著牙拼命站起來。
他低吼出聲,臉頰都漲得通紅,胸口的鮮血更是往外冒,可他渾然不顧,巨大的爆發力使得鏡惹都有些驚嘆,他不光站起了身,還揮開了鏡惹的重劍。
鏡惹目光發狠,身形快如閃電,一劍向江寂胸口刺來,尖銳的劍尖直接刺穿了江寂右胸口。
江寂剎那間嘔出口鮮血來。
鏡惹道:“小子,你還是太嫩了!”
他剛想拔出劍,江寂咧開嘴笑了笑,笑容又瘋又狠。他左手牢牢地抓住鏡惹的重劍不讓他拔出。
鋒利的鋼刀在此時捅穿了鏡惹腹部。
江寂啐了口血,鋼刀發狠地在鏡惹腹部攪動,鏡惹直接吐出一口鮮血,濺了江寂滿臉。
江寂一把推開了他,鏡惹向后倒去。江寂身子也搖搖欲墜,他拔出重劍,身體也脫力地向后倒去。
他的身體突然變得很輕,眼前也變得好黑,江寂什么也看不清了,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溫熱的鮮血從他身體里流淌而出,將他身下的雪花染得比枝頭上的紅梅還要紅。
**
駐扎地五里外,圍來了上萬騎兵,那是駐扎在鳩山的、儕王麾下的貪狼軍。這是除虎騎之外,朝廷目前最強的一支軍隊。
他們形成了一個包圍圈,隊形圍得密不透風,連著蒼蠅都難能飛得出去。
素來孱弱沉疴已久的江愍此時拿起了長刀,騎上了馬匹,舉刀喝令萬軍,“諸軍聽令,江盛昏庸,東宮無能,今日本王帶領諸軍再創盛世!
今日斬江盛、東宮首級者,賞黃金萬兩,良田千畝!
來啊,給本王殺,一個不留!”
貪狼軍得令,騎馬越過江愍,如一群被放出柵欄的野獸,向駐扎地而去。
江庭蕭在獵場得知江愍起兵謀反,縱馬回營,他大步進了江盛王帳,單膝跪在江盛身前道:“父皇,江愍起兵謀反,這會兒所帶的貪狼軍已經快到營地了!”
“什么?”江盛驚得站起身,怒道:“好個逆子!裝得病弱模樣,如今竟和儕王勾結起來奪朕的皇位!”
江庭蕭道:“我們只帶了兩千禁衛軍,這些禁衛軍定不是貪狼軍的對手,父皇,兒臣帶一千禁衛軍前去拖住江愍,剩下的一千禁衛軍護送父皇回宮!”
“好!好兒子!”
江盛走后不久,營地的號角吹響了,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這是敵襲的警報聲。
事發突然,眾人毫無準備。
章長秋、樓昀、江庭蕭、江越等人帶禁衛軍抗敵,萬重山、沈策、胡宿、齊衡等人帶著一千禁衛軍護送江盛及眾嬪妃回宮。
駐扎地亂成一團,都在各自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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