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若目光落在躺在病床上的中年女人身上,眼神變得溫柔許多,她走上前,幫女人掖了掖被子。
“老師,我來看您了。”
說著,蘇凝若端起一旁床頭柜上的熱水壺,往洗臉盤里倒入滾燙的熱水,浸透盆里放著的毛巾,擰干后,給她老人家擦拭身體,動作輕柔。
床上昏迷不醒的中年女人就是她在監獄里認識的老師,名叫蔣依白,三十多歲的年紀,卻在監獄里待了整整七年。
以蔣依白高超的醫術,想要成為一名受人景仰的醫生不要太簡單,可她最好的年華卻葬送在了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當初蘇凝若剛進去沒幾天,就有獄友被收買。
每天下午三點,那些人就會準時過來,將她帶離看守的獄房,送到那個陰暗濕冷的房間受罰。
而她指間的疤痕,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是蔣依白,這個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的女人看不過眼,救了她,給她涂藥、包扎。
想到那段難熬的日子,蘇凝若眼眶微微泛紅。
她坐到床邊,溫柔的注視著雙眼緊閉的蔣依白,很是心酸。
如果沒有老師,她可能早就成為一具冰冷的尸體。
那非人的虐待,讓她如何不恨?
蘇凝若原本想著等刑滿釋放,她已經想到辦法,將老師從監獄里撈出來,讓老師過上舒服的生活。
她也知道,老師本來早就該釋放出來的,外面有人一直壓著,想要讓她在監獄里終其一生。
老師待她那么好,幾乎傾盡所有,將自己所知道的知識、經驗全部傳授給她。
蘇凝若最是重情重義,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更何況老師救了她好幾次,連她這條命都是老師給的,她怎么可能留下老師孤獨一人?
可在出獄的一個月前,蔣依白突然被帶走,從那之后再也沒回來過。
蘇凝若一夜未眠,她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那么慌過,想盡辦法聯系上宋巖,尋找老師的下落。
等來的卻是老師昏迷不醒的消息!
思緒逐漸回籠。
蘇凝若吸了吸鼻子,沖蔣依白微微一笑,“老師,我一定會醫治好你的,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指尖搭在蔣依白的脈搏上,過了幾秒,蘇凝若眸色一沉,伸手掐住女人的臉頰,迫使她的嘴微微張開。
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撲面而來。
這是,中毒的跡象!
而且這毒,還是近兩天的事兒!
蘇凝若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她立即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小藥丸,喂給蔣依白。
藥丸入口即化,不用擔心老師被噎著。
等做完這一切,蘇凝若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打一串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
對面很快接通,是宋巖的聲音,疑惑道:“老大,有什么吩咐嗎?”
蘇凝若眉眼凝重,沉聲道:“老師中毒了!”
“我在醫院,你立馬過來!”
“好!”
掛斷電話,蘇凝若心事重重,眼神微冷。
醫院這邊一直都是宋巖在負責,但宋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打理,他不在的時候也會有護工幫忙照顧。
蘇凝乳抬眸深深看了一眼天花板右上角隱隱閃爍著紅光的微型攝像頭。
這里被二十四小時監控,但連接的是宋巖的手機。
只有等宋巖來了,一切真相就能水落石出!
十五分鐘后,宋巖滿頭大汗趕了過來,擔憂地看著躺在床上面色無異的蔣依白,喘著粗氣。
“怎么會變成這樣?她老人家現在身體怎么樣了?”
宋巖是蔣依白撿回來的孩子,相依為命,奈何他天賦有限,無法完全繼承老師的衣缽。
他和蘇凝若認識完全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比拜蔣依白為師還要早,他不僅是蘇凝若的師弟,也是她的助理。
“還好我發現的及時,已經給老師服下益心丸護住心脈,這種毒我沒見過,不敢隨便用藥,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下毒之人!”
蘇凝若簡單快速說了一下大概情況,一臉嚴肅,朝宋巖伸出手,“手機呢?我要看監控。”
宋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點點頭,連忙掏出手機擺弄幾下,遞給蘇凝若,湊過去一起看。
從頭到尾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劉智進入過這個房間!
視頻里,劉智背對著攝像頭,只在房間呆了幾分鐘,不知道對昏迷不醒的蔣依白做了什么,然后鬼鬼祟祟離開房間。
蘇凝若眼神一凜,“居然是他!”
宋巖皺起眉頭,接過手機,收了起來,他突然想到什么,沉聲道:“我一直沒來得及向你匯報,前兩天派去盯著顧氏集團動向的手下發信息說,劉智深更半夜去顧氏集團見了顧北霆。”
“兩人在辦公室里待了將近半個小時左右,然后劉智黑著臉出來了,我感覺有些奇怪,就順手查了一下......”
“......”
蘇凝若秀眉緊蹙,很是無語,“這個時候你還賣關子,還不快說!”
宋巖摸了摸鼻尖,“其實劉智是顧北霆的人!”
“他一直在為顧北霆做事,在第一醫院這么肆無忌憚,也是仗著身后有顧北霆這座靠山。”
顧北霆?
怎么又是他!
蘇凝若輕輕皺了下眉,神色凝重嚴肅,她不禁懷疑,老師被下毒的事情和顧北霆有關!
宋巖見蘇凝若陷入沉思,又掏出手機看了眼監控視頻的日期,似是發現什么,目光沉沉看向她,啞聲道:“這個月十號的晚上,劉智去見了顧北霆,隔天下午就來了這里。”
“怎么會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