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立仁帶著一幫醫生狂奔著沖到樓下，一推開門，就看見一個干瘦的小老頭站在病人床前。
他旁邊還有個小伙子，手里托著一個舊舊的木箱，木箱一側放著一些瓶瓶罐罐，另一側放著一盒銀針。
“呀，這脈象也太亂了，你們怎么不等我回去？現在這些大醫院都是騙人的，你們把老太太送過來，他們給治嗎？還不是騙你們做檢查，檢查來檢查去，能治的病都給折騰得不能治了。死了人還怪你們送來得太遲。不是我說，這都是套路！”
小老頭一邊叨叨，一邊給銀針消毒。
那幾個男人著急的圍在床另一邊，瞪圓了眼睛：“您就說這能不能治吧！”
“這……”小老頭面露難色，“我可以給她施針，留幾日性命交待后事沒問題。但想要活更久……不是我說，你媽都已經快八十了，也算是喜壽，別那么哭喪著臉成嗎？”
那幾個男人呆滯了片刻，嗷一聲相互抱著痛哭起來。
小老頭搖搖頭：“唉，人總有一死嘛！誰又能長生不老呢？”
話音未落，趙牧從霍立仁背后走了出來：“話雖這么說，但本不該死的人被庸醫所誤丟了性命的話，豈不是就太冤枉了？”
小老頭猛地抬起頭來，眼睛如同錐子一樣瞪向趙牧。
他旁邊的小伙子更是怒得大吼：“你說誰是庸醫？“
“不明顯嗎？“趙牧走過去，伸手扒開那小伙子，在那老太太手腕上一抹，”你準備取那幾個穴位？“
老頭眉頭一皺：“關你屁事！“
“如果你不是個江湖騙子的話，你應該是要取天池、內關、合谷、中沖四穴來減慢心臟跳動的速率；再去百會、上府、中脘、丹田四穴，激發全身其他經絡，以達到損有余而補不足的效果。
老人家確實是能醒過來，三五天內也能保持清醒和基本的活力。
但這不是在治病，而是殺人！“
“你放屁！“老頭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一般叫起來。
要不是趙牧個子高，他應該會把手里的銀針直接拍到趙牧臉上。
“我說得有沒有道理你自己心里有數，但此人全身的生氣本來未絕，只是心經破損，無法聚斂。你不思補救，卻想著用其他地方的生氣來搶這三五日。這相當于是水缸破了個口，你不考慮補水缸，反倒把其他容器里的水都倒進水缸里去。這不是殺人是什么？”
老頭臉色通紅，嘴皮不停的抽動，卻沒有繼續反駁。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反駁不了！
關鍵在于趙牧就像是他心里的蛔蟲一樣，說的每一句話都正中要害。
但他旁邊那個徒弟和床對面的病人家屬就沒那么有眼力見了，幾乎是同時跳了起來。
“你特么是哪里來的臭小子，竟敢質疑我師傅！”
“你別光是嘴上說得厲害，賽華佗都治不了的病，難道你能治？”
趙牧看了眼那個老頭：“我不知道誰是賽華佗，賽扁鵲的。但作為一個醫生，看見能治的病人，我就得出手，這是做醫生的本分。你讓開！“
老頭猶豫了一下，真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那徒弟整個人都炸了：“師傅，這小子毛都沒長齊，年紀還沒有我大呢！我敢打賭，他連醫書都沒看過幾本，您怎么能向他退讓呢？“
老頭沒理自己的徒弟，只是問趙牧：“你要怎么治？“
“取前面四穴！“趙牧手一動，屋里所有人都沒看清楚他的動作，就看見老太太中指指尖和手臂上分別沁出了一滴血珠，另外一滴在干癟的乳房旁邊。
“再取奇經上的夾脊穴，阻隔全身的生氣向心脈匯集。”趙牧飛快將老太太推成了側躺狀，連續七針扎在脊柱第一節的位置，又貼著肩胛骨向下逆推了幾下，才把人重新放平。
老頭子眼睛都看直了，下意識地問道：“然后呢？“
“然后就做手術啊。“趙牧淡定地說道。
那病人家屬本來被他的手法唬得一愣一愣地，驟然一聽還是要做手術，當場就跳了起來：“還以為你是什么神醫呢！結果還不是跟這些西洋醫生一樣，都是為了騙錢！“
趙牧冷漠了看向這幾個家屬：“想白嫖就說想白嫖，別扯什么中醫西醫。天底下的醫術流派眾多，雖各有所長，各有所短，但都是為了治病救人。
反正甭管什么流派，我就沒聽說過，看病不花錢的。
剛才施針的時候我大致摸了一下，老太太心肌斷裂的面應該不大，現在做手術，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機會活命。她身體其他地方沒有毛病，看來平時鍛煉得不錯。回去之后，保持這樣的生活狀態，再活十年問題不大。
這個手術我可以做，不需要前面的檢查。除去這些，老霍你算算需要多少錢？“
霍立仁在旁邊都看傻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趙先生，您連西醫的手法也……“
趙牧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霍立仁一激靈，連忙低頭掏出手機：“我算，我現在就算……除去前期的檢查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大概需要六萬塊錢！”
“六萬，愿意出嗎？”趙牧順手合上了賽華佗的箱子，風輕云淡的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們有大概四十八小時的考慮時間。如果決定不做手術，我還可以用這位賽先生的辦法，給她三五天交待后事的時間。那個就便宜——老賽，你準備收他們多少？”
賽華佗已經徹底被趙牧的氣勢也震住了，下意識地回答：“三……三千。”
“好，那我只收你們三百，效果保證跟他一樣，甚至可以更好。五天之內，老太太甚至可以去跑個八百。”
那幾個男人面面相覷。
六萬塊錢，對于他們來說不是一筆小數，但是咬咬牙也能拿得出來。
如果真的能再活十年的話。
這六萬塊錢就很值得。
但是，這小子看起來那么年輕，他說話真的靠譜嗎？
而屋子里，唯一沒有被趙牧氣場征服的，是賽華佗那個頭鐵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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