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得到的也是這個消息。”范明誠點頭，看向李清峰，問道：“李道友可曾聽過白山秘境？”
“不瞞老哥說，在下的確未曾聽聞。”李清峰拱手：“還請老哥不吝賜教。”
“不會，不會。”范明誠擺擺手：“李老弟不用這么客氣，既然來了，以后就是朋友。”
李清峰苦笑稱好，這實在是他前一世留下的習慣，不過范明誠說的有道理，自己前世的禮儀在這東夷之地并不流行，以后得記得收斂些。
“這白山秘境，是百余年前平夷之戰的時候，由上宗大能發現的一處妖族秘境。”
說這話的時候，范明誠左手食指向上比了比，聲音又壓低了些，以示尊重。
“嗯，”張鵬翼點頭，接過他話頭道：“白山秘境剛被發現時，我們東夷的五大宗門曾派人全力開拓，據說碰到了好幾名鑄形期的妖修，不過都被上宗大能們解決了。在那之后，五大宗便每十五年組織一次大規模的秘境開拓，任何修士皆可報名加入，只要參加，就能得到一筆賞賜。”
李清峰點點頭，等著張鵬翼繼續說。他才不信玄天劍宗等五大宗門會這么好心，把危險排完后就讓其他修士進去摘桃子，還給一筆賞賜？怕不是買命錢吧？
果然，范明誠低低嗤笑了一聲：“你別以為他們會這么好心，所有參加開拓的修士可都是要聽他們指揮的，若有不從，全部就地格殺。”
這是拿他宗修士當炮灰，李清峰點點頭，這才對嘛。
“沒錯。”張鵬翼頷首：“此外，五大宗門的下屬宗門都必須無條件派一定數量的人前往，否則便不再受五大宗門的庇護，而這一定數量的人手，就又有一部分要攤派到我等小勢力身上了。”
他嘆了口氣：“我年輕時曾去過一次白山秘境，差點丟了命，和范老弟也是在那時認識的。”
“是啊。”范明誠也嘆了口氣：“一晃眼都十五年了，你我也都成家立業，真是不容易啊。”
實際上，范明誠在這一點上可能更有感觸些，畢竟十五年前他家的筑基修士剛死不久，攤派給他家的人數一下子便翻了倍，算是最艱難的時候，后來也是因為他們這一代爭氣，又找到了那條“寒蘊石”礦脈，這才算度過難關。
聽他們的話，李清峰明白了，這其實就是個一層接一層的游戲。最上層的五大宗需要炮灰，就向各自的下屬宗門攤派，要求其派出修士來供自己驅使；而其下屬宗門沒法反抗，便將目光轉向更下層的宗門及家族，要求他們派人，以減少自己的損失。
以李清峰的見識來看，張家及范家這樣的底層小家族小宗門應該還算不上是最底端的，他們畢竟是金鼎門的附庸，若是換成沒有靠山的，例如散修，那才是最慘的一批人。
“嗨，過去都過去了，不提此事。”范明誠嘆過一聲之后，擺擺手問道：“老哥覺得是什么原因？我看會不會和前次的獅鬃山一事有關？”
沒等張鵬翼回答，他便繼續說道：“獅鬃山之戰出現了鑄形期的妖修，若說里面沒什么蹊蹺，我是不信的，我猜白山秘境延緩一事，肯定跟獅鬃山有點關系。”
對于獅鬃山之戰，張鵬翼其實知道的不多，不少都是從范家這邊得來的。他張家不是什么傳承已久的修仙家族，重心都放在金鼎山坊市這邊，不像范家，在大安坊市也有兩間店鋪。修仙界中，信息的自然傳播速度其實是很慢的，即使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年多，其中的細節也沒有傳播開去。
“莫不是在其中發現了什么好東西，要和別的宗門做過一場吧？”
“不對啊。”張鵬翼搖了搖頭：“你想，若是真發現了什么好東西，上宗之間自己商量著辦就是了，何必搞出這么大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
“是啊。”李清峰表示贊同：“我覺得有理，我們能想到的，上宗修士沒理由想不到，若是真發現了什么，悶聲發大財豈不是更好？”
“反正總歸是有些聯系吧？”范明誠胖乎乎的臉皺起來，舉起酒杯灌了一口，呼出一口氣：“前腳剛發生獅鬃山一事，后腳就要暫緩開啟白山秘境，我才不信其中沒有聯系！”
這話的確有理，張鵬翼也不信真有這么巧的事，便皺著眉頭思考起來。
“算了，至少就當下來看，白山秘境暫緩開啟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么所以然來，張鵬翼一拍腦袋，不想了，轉向范明誠問道：“你家這次，本來至少要出五個人吧？”
“六個！”范明誠一把將酒杯頓在桌上，好在沒引起堂下眾人的注意：“還有三個要練氣中期，真是要命，你家呢？”
“我家要出十個。”張鵬翼苦笑：“你家好歹有‘寒蘊石’這層關系，我家可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也要一半的練氣中期，這般份額，倒比上一次還要重了。”
“算了算了，不用去秘境總歸是件好事。”范明誠擺了擺手，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向李清峰和張鵬翼敬了一下道：“接下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兩人皆舉起酒杯示意，并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張鵬翼道：“不過話雖如此，早做準備總是沒錯。上面不可能平白無故暫緩白山秘境的開啟，多半會有什么別的動作，到時候，恐怕還得要我們這些底層來出力。”
“是啊。”范明誠臉上帶著些不忿，嘴里不干不凈嘟囔了幾句，沒敢罵出口來，想了想轉向李清峰道：“李老弟，若是真要有什么戰事，老哥我估計市面上各種法器符箓的價格又要漲了，你家最好也提前存些為好。”
“多謝范老哥提點，我知道了。”李清峰道謝，這回表現得沒那么客氣。
幾人端起酒杯各喝了一口，不再討論白山秘境一事，而將話題轉向了修行上和生活上等等。范明誠絲毫不出意料的問起了李清峰的婚配狀況云云，李清峰只用自己一心向道，暫時還未考慮這個問題為由推脫過去，范明誠也不再提，看來只是先了解一下。
酒過三巡，眾人皆酒足飯飽，張鵬翼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李清峰也隨他一起告辭。范明誠和張鵬翼十幾年的交情，也不說什么客套話，便揮手與他們告別，并親自將他們送至了大貴樓的門口。兩家的孩子們也都被送了出來，李清峰看他們一個個臉上紅撲撲的，想來是吃的不錯。
一場宴席，幾方賓主盡歡，又在門口寒暄了一陣，各自回自家駐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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