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東西是不是有點太多了？要不就這樣吧？東西太多到時候也招人眼，不合適。”簡書微微有些蹙眉。
“不行，嫁妝就是女人的底氣，這些東西都不能省。”孟瀅語氣十分堅決，接著嘆了口氣，摸了摸簡書的頭，“也就是如今年頭不好，要是換了以前，絕對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還記得你剛生下來的時候，你媽媽就琢磨著要給你攢嫁妝了，結婚的木頭用什么、嫁衣的布料用什么，婚禮是中式還是西式，自從你生下來起，就天天跟我們念叨。”
“結果沒想到，她卻早早的走了沒看到，如今又是這樣一番光景。”最后一句話，說的有幾分落寞。
簡書聽了情緒也有些低落，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澀。
做父母的，總是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子女的。
“看我，突然提起這個干嘛，不由得又惹得你傷心。”孟瀅看見她的神色，不免有些后悔。
都過去這么久了，日子總得朝前看的。
伸手摟住簡書的肩膀，輕輕撫慰道：“你媽媽要是知道我們書書要結婚了，肯定開心的不得了。別難過了，要開開心心的，這樣才能讓他們安心。”
“雖然他們都不在了，但肯定都還在天上看著你呢，你過得幸福，他們也能夠放心。”
“嗯，謝謝嬸嬸。”簡書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眼眶泛紅的說道。
孟瀅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兩人攬進懷里，“還有嬸嬸在呢，我和你趙叔叔，總是站在你身后的。”
簡書趴在她懷里，眼睛一眨，眼淚便瞬間如同控制不住的水龍頭一般，一顆顆滴落下來。
感受到胸前的潮濕，孟瀅也沒開口說些什么。這種時候說什么都沒用，簡書需要的只是一個安安靜靜的可以宣泄的環境，和一個陪著她的人。
于是她也只是伸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簡書的后背輕輕的安撫著，靜靜的陪著她。
良久，情緒終于平復下來的簡書從孟瀅的懷里起身，看著她胸前濡濕的一大片，輕咬了一下下唇，有些不好意思。
孟瀅見了，不由得一笑，“這有什么，你小的時候可沒少尿在我身上。”
“嬸嬸——”簡書臉上泛紅。
“好啦好啦，嬸嬸不說啦，咱們書書是大姑娘了，要面子啦。”孟瀅止住話題。
“唉，等你結婚了跟著明景去了部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京市，以后想見一面都難嘍。”
簡書將臉靠在她的肩膀上，抱著她的手臂保證道：“以后每年我都會回來看您的。”
反正她又不用上班了，自由的很，想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
“你有這份心嬸嬸就很滿足了，不過嫁了人，首先就要顧好自己的小家，小兩口好好過日子，我給你趙叔叔好著呢，不用你們擔心。”孟瀅拍了拍她的手，教導道。
簡書點點頭，“嗯，您放心，我都知道的，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
總不能讓長輩們為他們操一輩子心。
孟瀅對她也是放心的，這孩子心里有數，明景那孩子也是個重情義的，又知根知底，將來無論發生什么，總時差不了的。
“走吧，再陪嬸嬸出去一趟，還有好多東西沒準備呢。”她拍了拍簡書的手，說道。
簡書一下子苦了臉，“啊？還有？嬸嬸，你該不會是想把家都給搬去吧。都這么多東西了，再買都沒地放了。”
孟瀅這會兒可不是一副好嬸嬸的模樣了，嫌棄的把她往旁邊推了推，“一邊去，你個小孩子懂什么？嫁妝哪有嫌多的？當然是越多越好，越充足越好了。要放在以前，沒有嫁妝的女人都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就你這點兒算什么？這才多少？還有好多東西我還沒準備呢，衣服、鞋子、被子、褥子、床單、家具……要準備的東西還多著呢。”
“要不當時我怎么把你們的婚期訂在四月？這樣才有時間準備嫁妝啊。也就是現在市面上就這些東西，早點晚點也沒差，要不然，老早的時候就得慢慢置辦起來了。”
“這么大個院子哪里沒地放，前面三間倒座房那么大的空間，有的是地方塞東西，現在一間房都還沒塞滿呢。”
簡書被她噼里啪啦一大堆話給堵住了，心中無奈，“可是東西太多，到時候搬過去也太招搖了，太打眼了，讓人看著了，容易出事。”
真要按照孟瀅所說的去置辦，那最后置辦出來的東西也就太多了。如今這時候，可不是東西越多越好，越風光越好，太風光了，也容易出事。
她可不希望為了這短暫的風光，而為往后的日子的埋下什么禍患。她相信，顧家那邊看中的也不是這個。說到底，過日子最重要的是里子，而不是面子。
這年頭，悶聲發大財才是正確的處世之道。
孟瀅聽了她的擔憂不由得有些納悶，“是什么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是這么不謹慎的人？”
“啊？”簡書一愣。
孟瀅白了她一眼，“你嬸嬸我活了這么多年，難道連你這個孩子都知道的事情都不清楚嗎？要真是這樣，我今天還能先到這里，早八百年就不知道埋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
“……那又為什么……”簡書有些醒悟的同時又有些不解。
“雖說是嫁妝，但誰說結婚那天就一定得搬過去了？到時候挑些被子、臉盆、暖壺、痰盂之類的搬過去就得了，剩下的東西就留在家里，要用的時候再拿就行了。”
“反正家里就你一個人，這院子也是你的啊，放哪里都沒什么區別。明面上的嫁妝按照普遍的來就行了，這樣不出格，不怕招人眼，至于私底下有多少，其他人又不知道，按照咱們自己的來就是了。”
“該有的咱們要有，但不該出的風頭咱們也不能出，這樣里子面子都有了，兩全其美。你沒注意嗎？咱們買東西的時候，都是分了許多趟，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方買回來的。”孟瀅將一切都掰開了揉碎了講給簡書聽，讓她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簡書：“……我以為您只是想貨比三家，在又擔心東西多了提不動，所以才分開買的。”
孟瀅：“……”果然還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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