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王夫人愿意讓夏金桂進門，賈母一開始可能還會想著史湘云和賈寶玉湊成一對。
畢竟賈母自己就是史家出身，沒了林黛玉這個親外孫，換個侄外孫也不錯。
而且黛玉從被皇帝封為福順縣主后，她的婚事其實已經不是賈母可以做主的。
加上需要用來拉攏石仲魁，這大概也是賈母最終不得不答應的原因之一。
既然這樣，賈母當然會想著史湘云，和她一樣嫁入賈家。
但這想法很可能會隨著賈家越富貴，虧空就越大而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同意王夫人的想法，讓夏金桂進門。
別看賈家因為石仲魁的二夫人是迎春，大夫人是親戚家侄女寶釵，而穩住了家族在大周的地位。
但這種地位短時間內想變換成金錢可沒那么容易。
石仲魁之前就算回了家也不出門，就算有人想借他的威視來搞事都沒機會。
第二石仲魁之前就拿薛蟠、賈璉、賈蓉做借口，狠狠的壓住了賈家、薛家上上下下的歪風。
別說撈錢了，反而因為家世更加顯赫，日常開銷忽然變的更大了。
按照賈家一貫打腫臉充胖子的做法，家族內部奢靡風氣只會更重。
要不是之前抄了賴家，得到不少銀錢，或許賈家早就撐不住了。
但賈璉繼承榮國府的爵位，這個家真正、徹底被王熙鳳掌管了后。
她和賈璉因為孝道，不敢降低賈母、賈赦夫妻、賈政夫妻、兩個小妹、還有賈蘭這個侄子母子倆的開銷。
但面前每個月幾百兩，甚至猛漲到一兩千兩銀子的消耗，心里肯定會肉痛的不得了。
畢竟從賴家抄來的錢，理論上是他們夫妻倆的。
而賈赦沒了爵位，沒了前途，甚至差點要和賈珍一樣去當道士，這種心態下，他可不會替榮國府省錢。
以前主持家族開銷的明著是王熙鳳，暗地里卻是王夫人管著錢。
賈赦想買小妾、買古董玩物，還得精打細算一番。
但現在親兒子當了榮國府的爵位繼承人，賈赦還不可盡的花錢，他就不是賈赦了。
所以說，賈家越富貴，反而越缺錢。
現在雖然還能維持個幾年，但有了大觀園的虧空后，賈家人必然心有余悸。
加上王熙鳳掌權了，她就算為了自己的兒子考慮，也不可能任由榮國府落敗下去。
而賈璉和薛蟠合作買八寶酒，名義上的股份全在薛蟠身上。
暗地里屬于賈璉的那一份錢，數量絕對不少，但他不敢、也不會帶回榮國府。
一則進了榮國府，因為沒分家，這錢就是公賬上的。
二則進了庫房，等于是王熙鳳管著。
以賈璉以前看到油鍋里的一文錢，都要撈出來的秉性看，他才不愿意再過那種想花錢，還得找王熙鳳要的日子。
更別說這家伙雖然有底線，卻也絕對是個花心男，有錢才能在外面胡混。
石仲魁想明白這些，看了眼低眉順眼的季廣祥，暗道這老太監若是從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夏守忠那邊，得到了埋在賈家暗探報上來的情報。
那么想對付賈家，都不需要耍陰司手段，僅僅放大賈家的開支，就能逼得賈家不得不找銀子。
再陰損一點，故意挑起賈元春和其他后妃們之間的攀比，賈家就不得不月月送銀子進宮。
這種若是換成以前，石仲魁絕對深惡痛絕，但現在，他巴不得季廣祥這些太監們給力點。
把手里的茶碗放在桌上，笑著道，“去年太上皇準許皇帝后妃的娘家，在家中蓋別院，算算時間這都一年半了，可有嬪妃歸家省親了沒？”
季廣祥心里再次一緊，“回大老爺，因著北邊草原不怎么平靜，這事一直拖著沒人敢提。”
“草原”，石仲魁冷笑一聲。
現在都已經是三月中旬了，雪早就融化的差不多了。
所以草原上真有大動作，此時應該已經傳遍京畿了。
但什么消息都沒傳出來，也就是說，去年的瘟疫和大雪，確實讓草原損失過大。
甚至大到，想南下打秋風的能力都欠缺。
同時因為暴雪而損失的牛羊，比不上瘟疫造成的人口損失。
那些活下來的人，忽然發現人均可以消耗的牛羊，居然比瘟疫之前還要高的時候，底層就沒那么大的動力去打仗。
所以草原高層計算急于補充自己的損失，也不得不先安撫住牧民。
甚至說不定草原上此時正忙著互相廝殺，以爭奪草場和吞并各個小部落。
等勢力重新洗牌之后，秋天時才有可能南下。
而那時候南下，只會搶一波人口、糧食和財富就走。
免得被風雪困住。
這也能解釋的通，草原的探子會帶著珠寶等物進入京城，他們此時應該更害怕大周趁機發兵進入草原。
石仲魁嘆息一聲，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季廣祥頓時楞了起來。
仔細想想，再過半個月都進入夏天了，草原大軍要來，確實早就應該來了。
但他們沒來，還真有可能如大老爺說的一樣。
石仲魁笑著道，“你去把我的猜測告訴夏守忠，讓他派秀衣衛進入草原仔細打探一番，若是草原上真的自己人打自己人。
那今年夏天之后，草原上經過廝殺活下來的大軍，破壞力比他們此時沖過來要厲害多了。”
季廣祥忙點頭，怎么說大周都是故鄉，沒人真愿意看到草原人突襲進來燒殺搶掠。
“大老爺放心，小的這就去通知夏守忠。”
石仲魁擺擺手，看著急匆匆而走的季廣祥，心里暗暗一笑。
夏守忠知道后，必然會帶著季廣祥去見皇帝。
皇帝聽了后，就算不考慮自己這個上天為官的神仙，說出來的話的分量，僅僅只是琢磨一番，基本上就會認同。
若是探聽到的消息沒錯，態度更加認真的同時，必然會問清楚自己對季廣祥說過的所有話。
以季太監的本事，他肯定能聽懂，讓賈元春歸家省親等于繼續掏空賈家。
剛好賈璉、薛蟠和繡衣衛大檔頭劉常吉抓了一批草原探子。
皇帝和太上皇商議后，說不定會想著，借助元春和其他后妃歸家省親的事，接機麻痹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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