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測字天師蕭風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后知后覺
  寧波府城,備倭都指揮使行營。

  寧波知府賴天功已經多次請俞大猷入城休息,俞大猷都婉言拒絕了。

  “告訴賴知府,本官是為防御倭寇而來的,自當住在城外,方便巡查。何況本官帶著親兵衛隊,入城也不方便。”

  在行營里,一間不起眼的營帳中,展宇正在警惕的給飯菜試毒。看銀針沒有變化后,他才松了口氣。

  將飯菜交給那對中年夫婦和小不點兒子,展宇走到營帳口,往外張望著。

  中年夫婦已經不像前兩天那樣驚懼了,他們在最初的恐慌后,憤怒和悲傷成了他們心中涌起的力量。

  他們邊吃飯,邊小聲跟兒子說話,讓他多吃一點。

  俞大猷在各個營帳轉悠,不時的跟自己的親兵聊幾句,問問這幾日探聽的倭寇動向。

  毫無痕跡的就走到了展宇的營帳口,也不進去,只是輕聲說話。

  “師父的信到了,是本地錦衣衛送來的。”

  “嗯?我出門前蕭大人說過,萬歲不讓動用錦衣衛的啊!”

  “師父沒有讓錦衣衛干任何與此案有關的事,他只是請錦衣衛用自己的運輸渠道,送來了一籠子信鴿而已。

  我是挨個搜尋,才在其中一只鴿子的翅膀下面,找到了這封信,所以錦衣衛其實什么也不知道。”

  展宇明白了,信鴿這種東西,武林中反而用的更多些,但基本都是兩點之間使用。想要建立起多個地方的通訊網絡,是非常困難的,需要巨大的財力和精力。

  也只有錦衣衛這種組織,才能建立起全國的信鴿網絡。但這次送過來的信鴿肯定不會是錦衣衛的,那就是蕭風花錢買的了。

  “師父說,武當山會派人來援,武當山的人到之前,你就跟著我走。我的官雖不算大,卻也沒人敢闖我的行營。”

  這對夫婦不是展宇找到的,他再心急如焚,也只是一個人兩條腿。而且作為裕王護衛,他的目標有點大。

  是張天賜在各地販賣糧食和海魚的伙計們,身上藏著畫像,在蕭風圈出的五十人名單中,一邊做生意,一邊偷偷探訪。

  其中一些人已經搬家了,需要打聽街坊鄰居后,才能找到新的住址。

  好在當時還沒人知道蕭風會對征選秀女的事起疑心,也就沒有打草驚蛇。

  展宇是以給蕭風送家信的名義,去找的巡查臺州的俞大猷,然后就在俞大猷的府上住下了。

  一直等到幾天后,寧波府傳來消息,在慈溪縣城里,找到了畫像上女子的父母。

  他們的大女兒出嫁了,在小女兒被搶走后,又生了個兒子,繼續過日子。

  他們就像野草一樣,在踐踏中生存。這種草民的傷痛,人人明白,但沒人在乎。

  當時的慈溪縣令,如今已經升官為寧波知府,更是不會費心關注他們。

  在知府大人的眼里,他們當初都不敢阻攔,只敢跪在地上哭,過去了好幾年,難道還會有什么事發生嗎?

  糧店的伙計怕自己掌控不住局面,所以在他們激動的撫摸著那張圖畫,急切的詢問女兒在宮里好不好時,只敢敷衍的說,自己不清楚,很快就會有知道人過來。

  當展宇趕到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死了,是被人虐待后殺死的時,他們眼睛里的光芒消失了,像行尸走肉一樣。

  半天才問:“是皇帝干的嗎?”語氣里充滿了認命。

  展宇搖頭,他理解草民的想法,皇帝不管干什么事,他們都無可奈何,只能接受。

  “你們的女兒,根本就沒進宮,她在落選秀女的名單里。”

  沒有預想中的撕心裂肺的嚎哭,只有壓抑到極點的痛苦,婦人暈過去了,小不點的兒子哭著趴在媽媽身上。

  那男人瞪大血紅的眼睛,看著展宇:“是誰?是誰搶走了我的女兒?我跟他拼了!”

  只要對手不是皇帝,就總還有說理的地方吧!

  展宇忽然感覺在這對夫婦面前,自己一直努力的理想,竟然與他們毫無二致。

  他眼前浮現出蕭風嘲諷的眼神,和嘲諷的口氣:“你只有一成的成功率。”

  那雙眼睛,就像看穿了這個荒唐的世界一樣。

  “如果能給你們的女兒報仇,你們愿意跟我進京城嗎?”

  嚴世藩在這件事上的后知后覺,和他一貫的自信有關。

  他不相信蕭風能想到這個女子來自千里之外,更不相信蕭風能猜到這女子的身份。

  他雖然承認蕭風有些測字之術,但其實一直對這點道術看不上眼。

  只有嘉靖那個想成仙想瘋了的家伙,才會被蕭風這點旁門左道唬住。

  所以,當他得知展宇在幫蕭風奔走時,并沒有太在意。

  展宇是裕王的人,雖然被趕出了裕王府,但明眼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為裕王奔走,幫蕭風奔走,一方面是為主子效力,另一方面,未嘗不是裕王監視蕭風的動向,看蕭風是否會對自己不利。

  嘉靖對此事毫無反應,應該也是在冷眼旁觀,看蕭風到底能不能保持中立,保持對自己的忠誠。

  蕭風查出什么結果來是一回事,但嘉靖一定會要求蕭風態度中立。而一但蕭風的屁股坐歪一點,嘉靖對蕭風的信任就會蕩然無存。

  所以嚴世藩樂見其成,甚至希望蕭風能在展宇的影響之下,做一些偏袒裕王的事。整個嚴黨摩拳擦掌,就等著這個機會呢。

  展宇的功夫不低,跟蹤他是很難的,所以嚴世藩干脆就放棄了跟蹤他,將主要力量都用來監視蕭風了。

  直到嚴黨在江浙一帶,發現展宇的蹤跡,而且是去見了俞大猷,嚴世藩才忽然心里一驚。

  他仍然不認為蕭風是有目的的行為,但仍然馬上派人去找寧波知府,讓他去看看那女子的家人,可還正常。如果有可疑跡象,立刻找個名目抓起來。

  雖然臺州離寧波還有段距離,但嚴世藩還是感覺到一絲不妙的氣味。

  寧波知府接到消息后壓根沒當回事,心里暗自嘲笑嚴世藩做賊心虛。不過他還是派人去看了一下,自己則在府里摟著新納的小妾飲酒作樂。

  寧波到慈溪,快馬來回也就多半天。那手下難得出差,自然要先到縣衙轉一圈,混頓酒喝,然后對知縣說明了來意。

  現任的慈溪縣令讓“上差”盡管休息,自己派了衙役去找這戶人家。過了一會兒,衙役回來報告。

  “大人,那戶人家一家三口都走了。鄰居說是有親戚發達了,全家投靠親戚去了。”

  縣令覺得這是正常的事,這年頭誰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誰家也都難保祖墳冒青煙,哪個親戚當了官,發了財什么的。

  所以他笑嘻嘻的還要勸酒,那“上差”卻有些慌了。

  他原本和知府一樣,以為這一趟不過是應付差事而已。但此時已經有了“可疑跡象”,卻沒法找個名目抓起來了!

  回去的路上,手下把馬屁股抽開了花,一路狂奔趕回府里,上氣不接下氣的匯報了情況。

  咣當一聲,酒杯落地,知府臉色蒼白,喃喃的說:“應該是,應該是真的投奔親戚去了吧,不會有什么事的,一定不會的!這都過去三年了,還能有啥事呢?”

  嚴世藩接到了知府的信,前面一串馬屁后,后面輕描淡寫的提了正事。

  “告訴大人安心,那蘭女一家,早已搬走投親去了,沒有留下任何去向線索,料想誰也找不到的。”

  嚴世藩大怒:“放屁,什么早就搬走了,當我是傻子嗎?這個混蛋!”

  但事到如今,他還要指望這個混蛋出力呢,于是沉吟一番,冷靜了下來。

  “胭脂豹,你去一趟寧波,帶上人手,相機行事。

  告訴賴天功,不管那戶人家去了哪里,在寧波府周圍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同時告訴附近幾個府的知府協查,他們大都是我們的人。

  嗯,就以查通倭奸細為名,若有不服從者,以通匪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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