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外面的敵軍哀嚎連連，李霖心里也只能無奈的感嘆。
戰爭是殘酷的，沒有誰會去憐憫自己的敵人。
這世上總是極少數人在指揮大多數人，人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眼中只不過是數字，鮮血也僅僅是讓皇冠變的更加璀璨。
李霖可以發起戰爭，但是很難平息戰爭，只有敵軍首領醒悟、投降或者死亡，否則戰爭很可能會持續很久！
馬哈木一直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指揮戰術有問題，他認為只要前鋒部隊沖進敵營，就能像砍瓜切菜一樣屠戮大明的將士！
然而這短短數百丈的距離，卻好像一個永遠也無法跨越的深淵，讓他們的將士一個又一個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瓦剌和兀良哈兩個部落的多次沖鋒都被阻擊了下來，他們面前的尸體已經堆積如山，大明的士兵卻沒有一人傷亡！
“馬哈木！為什么還不撤退！你要讓我的士兵全部死光么！”
“已經死了這么多人，若是現在撤退，之前的那些勇士不是白白犧牲了么？況且不僅僅是你的人死了，我的士兵也傷亡過半！”
馬哈木依然不肯撤退，因為他總覺得自己的將士馬上就能突破敵軍的防線了！
“早知道我就不應該相信你的話！我也應該像本雅失里那樣在外圍守著！”
“草原上的雄鷹不應該被羔羊嚇跑，你身上也流著我們蒙古的血脈，為何要在這個關鍵時候退縮？你不配當蒙古人！怪不得人家都說你是漢人的雜種！”
馬哈木此刻也氣憤不已，因為一旦鬼力赤撤兵，他這里的壓力就更大了！
然而聽到這話的鬼力赤瞬間惱怒了起來，他本身就是漢人的私生子，所以十分反感別人說這些話！
“馬哈木你這個雜碎！老子要宰了你！”
鬼力赤并非黃金家族出身，他是之前趁亂奪取了首領之位，所以此刻覺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馬哈木，到時候還能把對方的士兵收為己用！
然而馬哈木身邊的護衛非常英勇，再加上他的幾個兒子極力保護，所以迅速就反殺了鬼力赤和他的幾個副將！
這時候馬哈木大聲喊道：“兀良哈的勇士們！鬼力赤這個叛徒已經被我斬殺！我們都是孛兒只斤的后裔！為了祖先們的榮耀，沖啊！”
馬哈木還是比較能忽悠的，他知道兀良哈部落人心不齊，而且鬼力赤并非正統出身，所以他馬上以孛兒只斤黃金家族血脈后裔的名義安撫眾人。
兀良哈部落的士兵原本都很惶恐，但是聽到馬哈木的鼓舞之后，一下子又像打了雞血一樣往前沖！
因為地雷早已經被踩完的緣故，后續的騎兵并沒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所以李霖這一方的壓力開始逐漸增加，已經有敵方的騎兵沖到了近處！
“王爺，現在敵軍的進攻更加勐烈了，咱們的地雷基本上都消耗光了，接下來要怎么辦？是否選擇撤退？”
“每個方向增加兩架重機槍，繼續阻擊敵人，不需要撤退。”
李霖知道就算撤退也沒什么用處，因為在草原上，汽車根本跑不過戰馬。
而且一旦選擇了撤退，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眾人又不熟悉地形，萬一撤退的時候陣型再被敵人沖散，到時候就會變的更加被動了！
反正李霖這里的槍支彈藥都非常充足，只要敵人敢沖過來，他們就會毫不留情的把敵人全部射殺！
當李霖這邊增大了火力之后，敵軍的氣勢瞬間被壓制了下去！
李霖一開始沒有使出全力是想讓敵軍知難而退，畢竟他也不想造成重大的傷亡。
可是這些人到現在也沒有意識到雙方的差距，還像飛蛾撲火一樣往前沖，所以李霖就只能把這些敵人全部射殺！
原本還覺得自己馬上要迎來勝利的馬哈木一下子傻眼了，他根本想不到最后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父汗，明軍突然增加了火力，咱們的人馬傷亡慘重，再繼續沖下去的話，真的要全軍覆沒了！”
馬哈木的兒子脫歡此刻非常擔心，因為瓦剌的家底兒有多少，他心里非常的清楚！
而且馬哈木的年紀大了，一旦哪天撒手人寰，到時候誰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脫歡雖然是最合適的繼承人，但是他身邊也有一些虎視眈眈的兄弟和其他族人！
所以脫歡覺得這個時候保存實力才是最合適的，不應該死磕到底啊！
馬哈木雖然心中不甘，但是他也看出身邊眾人早已經沒有了繼續沖鋒下去的勇氣，所以只能嘆口氣說道：“撤！”
聽到這話，脫歡等人終于松了一口氣，趕緊命令手下的士兵迅速撤離，就連那些受傷的士兵和戰馬都來不及再管了！
李霖看到敵軍撤退，他也沒有下令追趕，因為現在還是黑夜，萬一追上去再被埋伏怎么辦？
所以一切都等到天亮再說吧，李霖也讓將士們稍微修整一下，要不然大家過于疲憊，不利于接下來的作戰。
等到第二天早上，李霖讓人打掃了戰場，尸體全燒，俘虜全部放走，讓這些俘虜給馬哈木捎話回去，說是要么投降，要么滅族！
……
三天之后，馬哈木已經重整旗鼓，但是他早已經沒有了繼續和大明開戰的勇氣！
之前的偷襲戰直接被他打成了保衛戰，所以他也覺得挺丟人的。
不過馬哈木的瓦剌部落整體實力并沒有下降，因為鬼力赤死后，兀良哈部落的所有兵力和百姓都歸于他的部落，比著之前還擴大了一些勢力！
相比之下，韃靼部落并沒有什么損失，因為本雅失里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場無法打贏的戰爭，所以他并沒有卷進去，僅僅是在外圍支援而已。
“兄弟，此次我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大明的實力，沒有想到咱們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畢竟是事實，所以馬哈木還得認。
“我早就說過了，大明沒有那么弱，而且這次是李霖親自帶兵，他可比著朱棣更加難以對付！”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咱們要想個萬全之策啊！總不能讓人家真的滅了咱們吧？”
“您的意思是要向大明投降么？可是這么多年以來，咱們還從未投降過一次啊，這么做有損祖先的顏面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咱們只不過是為了保全實力而已，等咱們從大明的手里學到了那些厲害的火器的制作方法，就可以報仇雪恨了！”
“那咱們怎么和族人們交代？”
“不愿意投降的人可以離開，到時候被明朝的軍隊滅了也不能埋怨咱們。”
“好，一切都按照您說的辦，雖然投降很丟人，但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馬哈木跟本雅失里都想不出好的對策，現在打也打不過，投降又很丟臉，所以認真思考之后，最終還是選擇了放下顏面，先讓大家活下去再說！
隨后馬哈木寫了書信，派遣了使者與李霖會面。
李霖聽到馬哈木等人終于愿意投降之后，心里也十分開心，因為他統一北方草原的目標也算是實現了，現在離開也還算及時，若是再晚兩個月，就得挨凍了！
所以李霖馬上將這里的情況向朱棣匯報，看看對方接下來如何安排。
半個月后，朱棣傳來了消息，說是可以讓李霖班師回朝了，到時候由夏原吉過來監管北方草原的各項事宜。
李霖收到這個消息就立刻返回，他忙活了大半年的時間，總算是可以安心的回去休息了。
李霖回京之后就立刻交了兵權，沒用完的槍械、彈藥、物資包括運輸車輛都交給了北大營來處理。
對于李霖的這個做法，朱棣心里非常滿意，這也說明對方確實是個沒有野心的人，否則又怎么可能如此聽話的交出兵權？
所以朱棣當天晚上就在宮中大擺宴席，召集了文武百官給李霖接風洗塵。
“李霖啊，你可真是國之棟梁！自當年漢武帝北伐匈奴之后，北方地區一直都不怎么安定，除了戰神霍去病之外，從未有一人真正的把北方異族打成喪家之犬！而今天你一統北方草原，立下了這萬世之功！朕要敬你一杯！”
朱棣也是發自內心的激動和高興，因為他知道就算是他御駕親征，也根本沒有李霖這個能耐！
而現在李霖立下了這么大的功績，他這個當皇帝也會跟著載入史冊，名垂青史！
“多謝皇上厚愛，不過這根本不是微臣的功勞，而是皇上領導有方，就像當年的戰神霍去病，即便再怎么用兵如神，也是漢武大帝給了他這個機會，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李霖這么一說，朱棣心里更加高興了，因為原本他還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功勞，現在一聽，好像一大半的功勞都是自己的！
而且李霖能把他比作漢武大帝，他心里怎么能不高興？
“還是你會說話啊！怪不得父皇和大哥都那么的喜歡你！大明能有你這樣的能臣和賢臣，也是大明的福分啊！”朱棣笑著說道。
“皇上謬贊了，微臣只不過是做了該做之事，您為整個天下操勞，那才是大明的福分啊！”李霖閑著也是閑著，又笑著奉承了朱棣兩句。
“哈哈，朕是大明的皇帝，自然是要為國為民，眼下北方草原已經安定，周邊再無強敵外患，不過圣人云，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所以朕覺得咱們不應該滿于現狀，還要讓大明繼續開疆拓土，為后世子孫打下堅不可摧的萬世基業！”
朱棣的野心很大，現在他已經做到了朱元章和朱標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但他的人生才渡過了一大半，他還想讓自己剩下的人生更加精彩，他要做真正的千古一帝！
朝堂上的眾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議論紛紛。
因為在大家的眼中，攻打北方異族是合情合理的，哪怕是把高麗納入大明版圖也不算過分。
可是現在北方盡歸大明所有，女真、高麗等周邊小國也全部歸順，這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擴張下去了啊！
所以有些思想古板的文臣馬上開口說道：“皇上！古人云：三世為將；道家所忌；窮兵黷武；古有成戒！望皇上三思啊！”
聽到這話，朱棣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因為這些話隱隱有著暗喻他是暴君的意思！
不過武將之中還是有很多愿意支持的朱棣開疆拓土的，因為只有戰爭才能顯現他們的能力和價值！
這時候朱棣板著臉對李霖問道：“李愛卿，你怎么看這件事情？”
李霖聞言笑了笑：“皇上開疆拓土肯定是沒錯的，因為只有廣闊的疆域，才能讓大明得到更好的發展，就像高麗為何一直都發展不起來？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土地貧瘠，人口稀少。”
“聽聽！李愛卿的話真是一針見血啊！有些人就是愚不可及的榆木疙瘩，為了所謂的禮法，要讓大明故步自封，難道還要讓咱們漢人回到被異族欺壓的時候么？”
朱棣這么一說，嚇的那幾個文臣趕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畢竟這件事情如果深究起來的話，他們就是謀反的死罪啊！
李霖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僵，所以又笑著說道：“皇上，微臣以為，大明可以開疆拓土，但是并不一定非要用武力解決，幾位大人也說了，咱們華夏是禮儀之邦，不能窮兵竇武，所以咱們可以先禮后兵啊，對于那些不聽話的，直接武力解決，如果人家愿意合作，咱們也不用耗費兵力前去鎮壓了。”
朱棣聞言點點頭，覺得李霖這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你說的確實在理，不過這種事情做起來并不容易，畢竟沒有人一開始就愿意服從咱們的安排啊，不打疼他們怎么能行？”朱棣這時候又忍不住問道。
“回稟皇上，微臣以為，咱們可以通過商貿來緩和關系，隨后再慢慢地施壓，人心都會被利益驅使，只要利益夠多，即便其他國家的統治者不愿意歸順大明，他們的百姓也會愿意歸順的，畢竟得人心者得天下！”
聽到這話，朱棣恍然大悟：“哈哈，好一個得人心者得天下！這果然是一個好辦法，咱們就先禮后兵，拉攏他們的百姓，到時候日月所照之地，皆為大明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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