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軍無詔不得進中州。
這是開國皇帝留下的旨意。
定北軍正是邊軍。
此前朝廷下旨讓安陽南下攻破武勝關與趙無忌夾擊蕭朝圣,但也并未明確說定北軍可以進入中州。
趙無忌顯然也懂這個道理,此前傳信也一直讓他進攻云陽郡,攻打武勝關,也沒有提讓他進入中州。
安陽自然不會傻到帶兵進入中州。
此前因為封賞定北軍大將軍這事就鬧得朝堂爭斗不斷。
如今他名揚天下,又是趙無忌的女婿,兩人手中握著大量兵馬,如此敏感時刻,他更不愿意授人以柄。
唯有在武勝關等待旨意。
好在等了多日,朝廷的旨意和趙無忌的傳信先后都到了。
趙無忌的信先到的,意料中的事。
趙無忌夸他懂進退,蕭朝圣已經撤退,他帶著幾萬大軍追擊就可以了,安陽沒有必要再進入中州落人口實。
他告訴安陽,蕭朝圣接連攻破東面諸郡縣后,毫不停留,目標很明顯是朝薊州而去,他一直尾隨其后,要不要追,能追多久就看朝廷的旨意。
顧青衣那邊也已經穩定了防線,將北蒼軍在一步步擠壓退出渤州。
南方各州烽煙四起,兵力糧草軍械已經不足了,朝廷不愿意在兩線甚至多線作戰。
基本上對北蒼的戰爭要停一停了,內亂四起,恐怕沒辦法再應對薊州的北蒼,薊州短時間沒辦法收復。
至于安陽的功勞,想必朝堂又是一番爭斗,不過此前封賞定北軍大將軍一事有多人助他做背書,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阻撓。
朝廷最多會壓一壓封賞的力度,定會讓定北軍返回云州,威懾薊州的北蒼軍,還有那位秦王占據的朔州,伺機收復兩州。
最后讓安陽待開年后,回京城把親事辦了,他會安排安陽回京城事宜。
果不其然。
朝廷的旨意在趙無忌傳信的兩日后便到了。
又是魏大勛來的。
這次魏大勛干干凈凈體面的宦者打扮,想必是中州戰亂將去,云州也被收復九成,路上沒有太大的危險。
一見面,魏大勛露出了微笑,沒有急著讀旨意,主動開口道:
“大將軍,又見面了!恭賀大將軍為朝廷再立新功!”
安陽行禮后,笑道:
“辛苦中使又來傳旨,見到老熟人陽亦高興!”
魏大勛呵呵一笑。
“大將軍客氣了,大將軍再立新功,某來傳旨亦有榮焉。知道是為大將軍傳旨,某可是求大宦侍才討到這份差令。”
“大將軍先接旨意,稍后賞臉陪某說說話?”
“聽中使的。”
安陽笑著點點頭,隨后吩咐親衛讓眾將前來。
魏大勛宣讀著旨意。
安陽越聽越驚訝,眾將越聽越高興。
安陽受封鎮北大將軍,青陽侯,領定北軍大將軍職,督涼朔云薊四州軍事。
令其組建薊州營,朔州營,涼州營,暫劃定北軍麾下,待收復三州后三營擴編成軍,各軍大將軍另行安排。
奏準定北軍增設蕩寇軍一軍,吳玉功過相抵,為蕩寇將軍,用于剿滅四州匪患。
一年征戰覓封侯!
原來受封鎮北將軍,現在加了一個大字就不一樣了,鎮北大將軍!
都督涼朔云薊四州軍事!
這是什么概念?
也就是說,北疆四州軍事都由他說了算!如果安陽有這個膽子,秦王的涼州和其所占領的朔州名義上也可以插手插手。
這背后肯定有朝堂上的人摻和。
安陽估計朝廷的意思是希望他能伺機收復薊州,如果有膽子跟秦王碰一碰朝堂上那幫人是很樂意看到的。
涼州是秦王的根基,朝廷那幫人或許早已將其不視為大穆的州郡了。
至于朔州被秦王新占領,他們不敢出聲,讓他安陽去碰一碰,能收復就最好,不能收復也讓他惡了秦王,這樣一來,他安陽就不會輕易擺脫朝廷的控制!
那幫人常用手段而已。
于是這才有了順勢而為的都督四州軍事。
聽起來很嚇人的稱謂,都督四州軍事,就目前來看,說白了也就云州一地而已。
不過安陽卻不這樣想。
名正才言順,有了這權力,他能做很多事情!
更何況,還能再組建三個營,這才是安陽驚訝和高興的事。
封賞還在繼續。
顧常春受封平北將軍,新安縣伯,領定北軍副將職。
李虎、李存佑、方懷義、朱邪丹青、吳世勛、姚大壯受封各種雜號將軍,封子爵,領各軍將軍職。
章季受封平賊將軍,領青陽營。
奏準各軍請奏的人員校尉職。
燕飛雁、鐘山、劉八刀等一眾各軍權校尉職,均全部正式成為一營校尉。
主將全部封爵,眾將豈能不高興?
安陽也是又驚又喜。
如此豐厚的封賞,完全不像趙無忌來信說的會壓一壓封賞力度的意思,雖然這里面摻雜了一些朝堂那幫人的小心思。
接下來魏大勛的話讓他明白了這封賞背后的緣由。
魏大勛讀完旨意后,讓安陽將眾將打發后,小聲說道:
“陛下說大將軍不負所托收復云州,陛下這次兌現對大將軍的承諾,望大將軍日后也不要辜負他,陛下會一直關注大將軍的!”
安陽一陣疑惑。
前后兩次重封賞,上一次還能理解是趙無忌推動和眾多大臣的支持下定的,這一次連趙無忌都說會被壓一壓,怎么會又出現重封賞。
想了半天,安陽只能歸咎為皇帝對他這個未曾蒙面之臣的信任,他想到了上次皇族元卿帶著皇帝的旨意對他的考察。
魏大勛見安陽愣神,頓了頓,糾結了半天,說道:
“大將軍,原本接下來的話,某不該說,但某見大將軍不像其他大臣一般對宦官,亦不像他人一般明顯奉承,大將軍待人赤誠,某甚為親切…”
魏大勛停止了話語,一雙眼睛充滿了期待看著安陽。
話說一半怎么停了?
安陽微微一愣。
見安陽沒有說話,魏大勛眼中漸漸升起了失望,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退去…
“如中使不嫌棄,可愿交陽這個朋友?”
魏大勛眼睛一亮,退去的笑容頓時綻放開來,快速點頭。
“愿意愿意,大將軍能看得起某,某開心至極。”
安陽笑了笑,“中使不嫌棄的話,私下,陽就稱中使魏兄了!”
“好,好,好!”
魏大勛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開心半天后,收起笑容,嘆了一口氣說道:
“為兄不瞞賢弟,陛下雄心壯志,奈何被諸大臣掣肘久矣…
陛下一國之君,國之大事每每想裁決均被那幫人給掣肘,陛下心里苦啊!宮里無不為陛下難受!”
說著,魏大勛眼睛有些濕潤,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道:
“南方叛亂讓那幫人措手不及,他們疲于應對之際早已經慌了心神,無暇顧及其他,陛下找準時機,這才一舉通過了對大將軍重賞…”
“為兄知道,這是陛下希望大將軍你日后能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幫他鏟除這幫毒瘤,穩定大穆江山!”
安陽聽完,頓時明了。
腦中對這次封賞模糊的分析清晰起來。
說白了就是皇帝想找一個忠于他的有兵權的外援,幫他日后鏟除朝堂上的某些人,收回大權!
這才有了上次元卿的考察。
也有了兩次重大的封賞。
說不定魏大勛此次的話語也是皇帝授意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忠誠皇帝,增加他的兵權,日后幫皇帝能發揮重大作用。
至于為何選擇了自己,安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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