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府。
九人齊聚一堂。
幾人看著吳駒放在桌子上的這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不由得有些發愣。
“這是什么?”
“看著……像是口鍋?”李昱有些不確定的說。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魏磬,這里就屬魏磬和吳駒基本是形影不離的,要說最了解吳駒的人,那魏磬絕對算是其中一個。
但魏磬也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弄出來的東西怎么總是奇形怪狀的??”子楚看向正在忙活的吳駒。
吳駒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端來最后兩盤菜,旋即坐了下來。
“搞定!可以開吃了!”吳駒撫掌道。
眾人更加疑惑。
“吃?怎么吃?這些菜不都是生的嗎?”
吳駒笑了笑:“這就得給大家介紹一下了。”
他指向桌子中央這個正在冒出騰騰水汽的大鍋。
這鍋以銅鑄造,鍋下設有一個爐子,爐中有木炭熊熊燃燒,最奇怪的莫過于這鍋被一分為二,形狀似那陰陽太極一般,左側是紅湯,右側是白湯。
“此物謂之火鍋。”吳駒鄭重其事介紹道。
“火鍋?”
眾人面露思索之色。
這名字,好像和眼前這古怪的鍋有點關系,又好像一點關系都沒有。
“其實就是將這些五花八門的菜品一同倒入鍋中,大火煮至熟透,撈出食用,這就叫做涮火鍋。”吳駒拿起筷子,說:“我來給你們演示一下。”
他拿起一個比較有代表性的菜品,毛肚,將其倒入鍋中,數秒后撈出,給每個人夾了一片。
“來,嘗嘗。”
眾人用筷子夾起在他們看來同樣形狀奇怪的毛肚,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憑借對吳駒廚藝的信任咬了下去。
“嗯~~”
“口感脆爽,味道有些辛辣,確實挺好吃啊!”子楚稱贊道。
“這還能有假?”吳駒笑。
開玩笑,我大天朝火鍋豈有不好吃的道理。
“那為啥這鍋有兩個顏色啊?”
“這叫鴛鴦鍋,一邊是麻辣,一邊是清湯,可根據喜好自行選擇,非常滴銀杏化。”
眾人恍然大悟。
“來來來,開吃開吃!”吳駒吆喝著。
聽到這話,紛紛動筷。
于是乎,歷史上第一次涮火鍋拉開帷幕。
在吳駒指導下,一碟碟菜品被下進鍋中。
眾人很快被火鍋的樂趣征服了。
尤其是李昱。
前世就屬川渝地區最迷戀火鍋,李昱作為蜀郡太守,在巴蜀兩地生活多年,自然也無法抗拒火鍋的誘惑。
“這火鍋若能傳至巴蜀兩地,必然爆火,受歡迎程度甚至更勝過燒刀子!”李昱嘴里塞滿了東西,雖然聲音含糊,但語氣非常篤定。
吳駒聞言笑了笑。
爆火是肯定的,在后世,火鍋基本成了巴蜀代名詞和頭號標簽,深受巴蜀人民喜愛。
他只不過是給復刻了一下而已。
“明日我多弄幾個鍋和調料,送到大王和太守那,這樣就算不在吳府也能吃的到了。”吳駒道。
李昱眼前一亮:“那就多謝吳卿了!”
“你廚藝這么好,干嘛不直接開個酒樓啊,有新式菜肴和這火鍋,再加上燒刀子,絕對大賣!”呂凝不愧是呂不韋的女兒,脫口而出便是一條賺錢的康莊大道。
眾人紛紛眼睛一亮。
“這主意好啊!”
“這些菜若能出現,必定能吊打其他酒樓!”
吳駒聞言,稍微思索了一下。
確是是一樁一本萬利的買賣。
食材不成問題,廚師直接從吳駒府里這些廚子中調幾個過去就行,場地啥的對吳駒來說也很好解決。
最重要的是可以帶動副產業。
比如之前就商議好的豬肉。
還有在岐山的時候,吳駒曾制作的精鹽。
他當時和魏磬說,想擇一位賢明的君王,將制鹽的技術交給他。
當時他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其實是那位千古一帝,盡管現在的他年僅十歲,并且還身陷趙國。
但從目前這個情況來看,子楚也符合他的心理預期,是唯二,甚至不二的人選。
吳駒將目光投向子楚。
這位秦王將五花肉片放進嘴里,燙的倒吸涼氣。
高情商:親民,低情商:沒啥包袱。
嗯……確實是應該了。
反正他現在也已經打定主意站到秦國的陣營了。
子楚感受到吳駒投來的目光,不由一愣:“怎么了?”
“沒怎么。”吳駒搖搖頭。
“好!這事干了!”他敲定了下來。
“好耶!”
眾人紛紛露出笑容。
“那這酒樓會開到蜀郡去嗎?”李昱很期待的問。
“當然!”吳駒點了點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美食就是要讓天下人一起享用嘛!”
“吳卿果然心懷天下啊,在下佩服。”李昱哈哈大笑。
“但啥時候開到蜀郡就不一定了,怎么著也要把咸陽的穩定下來再考慮其他,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吳駒說。
“沒關系!我等得起!”李昱樂著,得到滿意結果的他更加滿意的吃了起來。
眾人此刻都沒意識到,接下來數千年歷史中,唯一一個能被記載在正史中,并且篇幅非常長的一家酒樓就在一群大吃貨的閑聊中誕生了。
……
眾人正吃著,張管家走了進來,在吳駒耳邊附耳說了幾句。
吳駒面露思索,說:“拿來我看看。”
張管家將一封信件交到吳駒手中。
一旁的子楚瞄了一眼,旋即繼續埋頭苦吃。
他當然沒那個心情窺探他人隱私,但那一瞬間看到的信件上的署名引起了他的注意。
“張平???”子楚錯愕的轉過頭,嘴里的毛肚還沒嚼完。
“嗯……”吳駒正在瀏覽信件。
沒錯,這封信正是那位自洛陽城一別就沒再聯系過的韓國丞相。
“他說啥?”出于對敵國的警惕,子楚還是問了出來。
“祝我新年快樂。”
“沒了?”
“他還聽說這次我沒被升官,以為我在秦國遭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問我有沒有興趣去韓國發展,說可以任選官位,選丞相也行。”吳駒一五一十的說。
“……”
飯桌上突然靜了下來。
三秒之后,響起一道連綿的拍桌子聲。
“可惡的張平!!!(╯‵□′)╯︵┻━┻”
子楚氣到痛擊桌子。
桌子HP-999999
豎子張平竟然敢挖寡人的墻角!
焯!
桌上其他人噤若寒蟬,因為其實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子楚這次沒有給吳駒升官,呂不韋都被子楚和吳駒蒙在了鼓里。
甚至朝會之后百官中有人不斷進諫勸說子楚,認為憑借函谷關一戰,吳駒最少也配得上一個上卿之位,有功不賞,恐失人心。
子楚表示他能怎么辦,他也很無奈,不升官這事是吳駒自己要求的,他連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都不知。
見子楚氣到不行,吳駒放下手中的信件,安慰道:
“沒事沒事,這種事就是懂得都懂,不懂的人永遠不懂。懂的人都是自己悟的,不懂也沒辦法。而且懂的太多了不是好事,懂了以后也對他們不好。”
眾人面面相覷。
不要搞這種謎語人操作啊喂!
不過,這里政治嗅覺最為敏銳的呂不韋和李昱卻從中嗅到了一縷不一樣的味道。
看來……不給吳駒升官是早有預謀的。
雖然猜到了這點,但呂不韋和李昱對子楚和秦國皆是忠心耿耿,當即也決定將這件事埋在心里,絕不與他人說。
在吳駒規勸下,子楚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便不再糾結此事,繼續其樂融融,有說有笑的吃起火鍋。
當然,吳駒沒說的還有一件事。
那就是這段時間他收到的類似的信件不止張平這一封。
趙國的那位丞相平原君,楚國的那位丞相春申君,新上任的燕國丞相將渠,都曾寫來書信,想讓吳駒來自己的國家。
畢竟就算不說函谷關一戰,他也是名正言順的醫家魁首,并且用燒刀子等等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并不只是醫術。
如此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吳駒這么“搶手”了。
……
時近午夜,眾人都吃的飽飽的,紛紛感嘆不虛此行。
見天色已晚,眾人便紛紛散去。
不過,臨走前子楚找到了吳駒。
“張平那封信……你怎么看?”他問。
吳駒一愣,旋即哭笑不得:“放心吧,我不會去韓國的。”
“那就好那就好。”子楚舒心了些,旋即又信誓旦旦的保證道:“你放心,只要你所謂的時機成熟了,寡人絕不吝嗇獎賞,最低也是封為君侯!”
“好!”吳駒笑了笑。
他放下了毛筆,吹干信紙上的墨水。
這是他給張平的回信。
信中,他同樣祝愿了張平新年快樂,委婉的拒絕了他的邀請,但又極其隱晦的表達了自己在秦國并不如意,還話及之前治療疫病的時候在韓國的日子,深深淺淺的夸了一波韓國,模棱兩可之間表達出了對韓國的傾向。
更為重要的是,吳駒的文字并不突兀,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發自內心的感慨,和隨手寫出來的回信而已。
他給其他幾國的回信,也基本使用了這樣的模板。
如果有后世的高段位茶藝師或海王在這,一定會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感慨一句“吾輩楷模”。
因為吳駒這封回信,和那些養魚吊備胎的話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同樣,吳駒的意圖也正在此。
他在向六國發出一種善意的信號。
這會讓六國的人相信,吳駒并非一心效忠秦國,將他拉攏到己方陣營的可能性很大。
吳駒在進行政治欺詐!
他送走了子楚,目送著對方的馬車離開,旋即將信紙裝進信封,交給信使,命令他前往韓國,送給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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