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秦:諸子百家?拿來吧你! > 第四百七十六章 出謀劃策
  不一會,四人齊聚吳府,圍著一張四方桌坐下來。

  侍女為四人斟上茶水。

  吳駒抿了一口茶水,笑問:“甘羅,之前你拜入我門下為門客時,我答應為你求取仕途,不知道現在這個官職你是否還滿意?”

  甘羅重重的點頭,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滿意!沒有比這更滿意的了!”

  適才在殿上沒有多說,此時甘羅才起身,深深一揖,誠言道:“感謝前輩對晚輩的知遇之恩,此等大恩,終生不敢忘懷,定當結草銜環以報之!”

  吳駒先解他甘家之危,又在大王面前舉薦他,剛才從宮中回來吳駒也才得知,平準法一整個都是吳駒提出的,等于是吳駒創造了這個機會,又將這個機會給他。

  甘羅自出生以來,除了生母,還從未有人對他那么好,此時當真是感動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吳駒笑了笑,向下壓了壓手:“好了好了,不必行此大禮,趕快坐。”

  甘羅方才坐下。

  “既然坐上了這個位置,以后需得勤勤懇懇,把這個位子坐穩咯。”呂不韋笑瞇瞇的說道。

  祁農點頭:“你上任平準丞的消息傳出去之后,必將引來朝野上下注視,你年紀小,朝中看輕你的人不少,覬覦這個位置,借機攻訐的人更不會少,但只要做出些成績,就沒人可以說閑話。”

  甘羅點頭:“謹遵教誨。”

  輪到吳駒,他確實沒什么要講的,只是笑著說道:“記得辦升職宴。”

  甘羅一愣,旋即笑道:“一定,一定,屆時您三位務必賞臉。”

  “一定。”三人笑道。

  談完閑話,甘羅便說起了正事。

  “這平準一事,我有些想法,但自覺還遠遠不夠,想向三位前輩請教,可否傳授些經驗予我?”

  說起這個,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顯得憂心忡忡。

  高處不勝寒,平準丞這個位置給他的壓力是巨大的。

  “經驗嗎?”三人同時陷入沉思。

  吳駒飲了一口茶水,說道:“我前些日子讀史書,讀到越王勾踐與吳國大戰于夫椒,大敗,后假意降吳,麾下有范蠡,計然兩位大臣。”

  呂不韋點頭:“本相也看過相關史書,如今范蠡名氣大過計然,世人都稱呼范蠡為陶朱公,為商圣,卻不知計然才是商賈之道的大家,是范蠡的師父,他有七計,越國只用了五計便成就霸業,范蠡功成退隱后之所以能三致千金,用的也是計然的計策。”

  吳駒欣然點頭,說:“計然有言:知斗則修備,時用則知物,二者形則萬貨之情可得而觀也,意思是知道要打仗就要做好準備,了解人們什么時候使用這樣東西才算是懂得谷貨之道,將二者融會貫通,便能間接的看到一切貨物和交易的行情。”

  見甘羅似乎有些領悟,吳駒笑著點了他一下,接著說道:“交易的本質是供給與需求,影響價格的直接因素也是供需。”

  說到這里便不由感慨,這些看似是多少年后才被人總結出的經驗和規律,兩千年前的計然就已經總結了出來。

  “計然所言,正是你這個平準丞要學習的。”呂不韋道。

  甘羅點點頭:“晚輩明白了。”

  吳駒嗯了一聲,繼續說:“那書上還提到計然的其他話:歲在金,穰;水,毀;木,饑;火,旱。旱則資舟,水則資車,物之理也。六歲穰,六歲旱,十二歲一大饑。”

  “此乃萬事萬物的規律啊,不過甘羅你需得知道,不能過分迷信規律!”呂不韋嚴聲告誡道。

  “沒錯!”吳駒附和道。

  “可計然不就是靠這個富國的嗎?”甘羅疑惑的問。

  “是也不是,萬事萬物的規律,豈能一言一概之,說是六歲旱,難道真是六年就要大旱一次?無稽之談耳!”祁農說。

  “經驗主義害死人!”吳駒也說:“這段話確實是計然所說,但古有言道,法不傳六耳,這幾句又怎么會是計然之法的全部呢?計然之法又怎么可能是天地大道的全部呢?甘羅啊,這世界的萬事萬物都并非一成不變的,如果迷信自己總結出的規律,最終可能會反噬自身!”

  “而且,只是說不能迷信,并不是完全不能信,昔日有周人白圭也。當魏文侯時,李悝務盡地力,號召耕種,而白圭卻喜歡觀察市場行情的變化,故人棄我取,人取我與。

  豐收時他買入糧食,予之絲漆,蠶繭結成時買入絹帛絲線,賣出糧食。

  如秋收,蠶桑,這就是一種最簡單的市場規律,是公理,并且不像計然的話那么縹緲,是可以相信的。”

  甘羅到底無愧于神童之名,頓時明白了,但卻又衍生出了一個新的疑惑:“那我該如何總結規律呢?”

  “眼睛!眼見為實!送你一句話,透過表象看本質!”吳駒微笑道。

  甘羅若有所悟,當下拱手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三位前輩果真大才也!”

  三人擺手謙虛,甘羅又問:“可還有什么經驗相告?”

  吳駒又說:“貨物務求完完整,不能有滯留的貨物或者錢,容易腐敗,具備時效性的貨物勿留,切忌冒險囤居以求高價。

  你手下將來有整個平準部充當你的耳目,幫助你知道天下貨物的情況,可以很快積累經驗,只需研究貨物滯銷或者暢銷的原因,就能總結出屬于自己的經驗。

  再送你兩句話,一句是,旱則資舟,水則資車,一句是,貴上極則反賤,賤下極則反貴!”

  呂不韋接著說:“對,并且貨物價貴時要像對待糞土一樣賣出,貨物價賤取要像對待珠玉一樣買進,財幣的運行要如流水一般。

  此外,你手中握著一部分國庫的錢,你自己也是遠超一般人的大商賈,你的舉動同樣能對市場造成波動,這意味著你可以自己給自己創造一些機會,便如那管仲的買鹿之策、衡山之謀一樣。

  還有,大眼光不要拘泥于一人一地,貨物在不同的條件下可能會有不同的價值。”

  甘羅悟懂了一些:“即吾之蜜糖,彼之砒霜之理,自吳卿制作暖氣之前,所有人皆視煤炭為毒藥,但吳駒卻對其十分寶貴,便是這個道理了。”

  吳駒頓時一樂,好小子,懂得舉一反三了,還拿我舉例子!

  不過他舉的例子倒也確實不錯,在他之前,誰能想到煤炭的作用那么大呢,也幸虧如此,他才能搶占先機買下秦國七成的已發現煤礦。

  當然,直到現在大家也還是沒能悟出煤炭更多的妙用,對他的了解僅限于生火煉鐵或是取暖,卻不知蒸汽機等等,所以煤炭的價格雖然步步高升,但還是沒引起大多數人的重視,這給了吳駒更多布局的時間。

  呂不韋也點頭,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說:“是啊,這是不同人對待同一件貨物的不同態度,還有同一件貨物在不同地方的不同價格,同一件貨物在不同時間的不同價格,真要是說起來,那可是太深奧了,我經商數十年,至今還覺得沒有參透其十之其一的奧妙。”

  甘羅深以為然。

  “就比如我年輕時,常常到代郡去經商,那里的人常常抵御外族,崇尚武力而不喜歡從事生產,軍隊運送物資會有存余,會對外賣出,我便安排商隊去收購,運回魏國,轉手便賣了三倍于原價的價格,這便是時地之差!”呂不韋說。

  甘羅連連點頭。

  吳駒對老丈人也是佩服不已,這種門路他竟然都能想到,該說不說,在經商這塊,呂不韋確實是當世無出其右,也難怪能教出一個同樣擅長經商的女兒。

  呂不韋說完,祁農緊接著接過話茬:

  “我最擅長,最得意的是農事,并不長于財貨,尤其是吳卿和呂相珠玉在前,我只告誡你一句話,寧可無功,不可犯錯!”

  “明白,晚輩雖然有心在平準部做出一番事業,卻也絕不會做貪功冒進的事情!”甘羅認真的點頭。

  最后,甘羅以茶代酒,敬了三人,以謝傳道與提攜之恩。

  經驗是傳授完了,甘羅自己也頗有所悟,但心中還是有些顧慮:“我現在雖然有不少想法,但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入手,才能用最少的時間做出一些成績給大王看。”

  吳駒呵呵一笑:“你眼前不就有一個大好時機嗎?”

  聞言,甘羅好奇的望過來:“是什么?”

  ……

  與此同時,宮中,子楚放下奏章,感嘆道:“不知道甘羅這個小家伙能給我帶來什么驚喜。”

  “甘羅年紀尚淺,真的能勝任嗎?臣只怕甘羅犯錯,不,別說犯錯了,只要是沒有成績就會比眼熱的人攻訐。”一旁的蒙毅有些擔憂的問。

  “有能者居之嘛,寡人不會因為他是勛臣之后就偏袒他,再說了,眼前就有一個尚好的機會,他如果把握不住,那就不能怪別人了。”子楚慢悠悠的喝著茶水,說道。

  “機會?是什么?”蒙毅皺眉。

  同一時刻,王宮的子楚和吳府的吳駒都是微微一笑,說道:

  “打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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