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秦:諸子百家?拿來吧你! > 第五百四十三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3k)
  次日,吳駒赴約。

  二人相約在武遂附近的易水,正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那個易水。

  現在正值十月,草木繁茂,天氣晴朗,易水周圍一派生機勃勃之景,沒人會覺得在二十年后會有一個刺客從這里踏上刺殺秦王的不歸路,只會覺得這是個適合出游的好地方。

  在河邊的亭子中,擺上數壇燒刀子好酒,吳駒先至,不一會背著筑盒的高漸離也到來了。

  “高兄!”

  “諸葛兄!”

  吳駒起身,二人笑而作揖,隨后落座。

  吳駒為其斟滿酒,同舉杯,飲盡。

  高漸離咂舌:“好酒!”

  他能品嘗出這酒比酒肆里賣的口感還要更綿密一些,一口下去身心都舒暢了。

  “特意從酒肆中取的,好曲自要配好酒!”吳駒笑道。

  高漸離頷首:“諸葛兄說的是,你費心了!”

  吳駒從一旁的食盒中取出一些小菜和水果、點心放在桌子上,總不能干喝酒。

  二人沒有直奔主題,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

  出游嘛,要的就是這個氣氛,要是開門見山,剛坐下來就擊筑作詩,那和社畜上班有什么區別。

  適時,吳駒問:“高兄對天下大勢怎么看待?”

  “不關心。”高漸離搖頭:“我無意于仕途與軍旅,天下風起云涌,和我一個樂師又有什么關系。”

  “那高兄又怎樣看待秦國?”吳駒又問。

  “秦如虎狼雄踞西方,意圖吞并天下,但同樣與我無關,有韓魏趙楚抵擋秦國,我覺得秦國想統一天下也絕非一朝一夕之事。”高漸離一邊小酌一邊說道。

  或許是高漸離對政治和天下大勢不夠敏感,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是燕國人,和秦國不接壤,接觸并不深,秦國在過去數百年也極少把軍隊和戰車開到這片土地上,反而是趙國在年前與燕國展開過鄗代之戰。

  如果換成是韓魏趙幾國的百姓,或多或少便會憂慮天下大勢,甚至是因為戰爭帶來的苦難而仇視秦國了。

  高漸離抱有這樣的想法讓吳駒暗自點頭,起碼日后若有以真面目真姓名示人的時候,不用擔心高漸離仇視自己。

  “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吳駒說道。

  高漸離琢磨了一下,笑道:“是也,我本燕南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于我而言,筑、曲子、詩文、酒,還有三五好友和親人已是為數不多值得在意的事情了,其他的,我不愿想太多,想得太多就會累。”

  “同為愛酒之人,你與我另一位好友倒是頗為不同。”吳駒感慨:“他是韓國宗室,很有抱負,想要匡扶國家,不過道阻且長。”

  高漸離點點頭:“人各有志。”

  他雖然不關心政局,但大致知道韓國的情況,對這種人很佩服。

  他好奇的問:“諸葛兄很有身世嗎?竟然能認識韓國宗室?”

  吳駒呵呵一笑:“偶然結識。”

  他掏出一包紙巾擦了擦手上沾到的酒水。

  “這是何物?”高漸離問。

  “紙,不過不是寫字的紙,要更加柔軟,用來擦手,或者如廁之后使用是不錯的選擇,我從秦國帶來的。”吳駒說。

  高漸離拿了一張摩挲著,連連頷首:“秦國如今真是蒸蒸日上,日新月異,這也是吳駒發明的?”

  “正是。”

  吳駒說:“酒喝的差不多了,不如請高兄奏樂一曲如何?”

  “正有此意!”高漸離一下子眉飛色舞起來,取出盒中筑,放在桌案上。

  深呼一口氣,高漸離拿起竹尺,面朝易水,奏起樂聲。

  筑的聲色悲亢激越,但如此良辰美景,與好友把酒言歡之時,高漸離顯然也不想奏一曲悲歌掃興,所以樂聲悠揚,與“水”的主題相和。

  前半段仿佛細水長流,有上善若水之柔。

  中間轉渾然厚重,有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胸襟。

  后半段轉而慨然,有巨浪拍岸,百川匯入大海的氣勢。

  一曲終了!

  閉眸欣賞的吳駒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滿是贊賞。

  適才他全身心沉浸在其中,饒以他那三腳貓的音樂鑒賞水平,都能窺出一二奧妙,當然,奧妙是其次的,主要是意境,只是聽曲子,卻像是身臨其境一般,當世僅見!

  “啪啪啪!”

  吳駒鼓掌:“好曲!妙!太妙了!”

  “諸葛兄謬贊了。”高漸離哈哈大笑。

  “好曲便配好詩,高兄為易水作曲,我也為水作詩。”

  吳駒起身,來回踱了幾步,緩緩吟道:“百川東到海!”

  高漸離眼睛一亮。

  “何時復西歸?”

  高漸離體悟其中真意,想起孔子所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他適才在曲子中也表露過相同的意義。

  只聽吳駒繼續吟道:

  “少壯不努力。”

  “老大徒傷悲!”

  “好詩!好詩啊!”高漸離從椅子上跳起來,拍手叫絕。

  吳駒同樣謙虛幾句。

  現在的吳駒已經不是之前的吳駒了,臉皮厚了,以前抄詩還要默念幾句抱歉蘇大佬、抱歉李謫仙,而如今債多不愁,抄的多了,再抄起來臉不紅心不跳了。

  高漸離細細體悟著這首詩,深深覺得其用詞、格律、意境都是一絕,來日或成為傳世名篇也并非不可。

  不愧是吳駒的粉絲啊!瞧人家這作詩功底!

  “未曾想還是低估了諸葛兄的文采,今日奏曲作詩,何其妙哉!人生逢一知音,何其難得,當浮一大白!”高漸離激動的紅光滿面,舉杯說道。

  “說得好,干杯!”

  砰!

  兩只酒杯碰撞到一起,濺出幾滴酒液。

  ……

  之后的數天中,吳駒和高漸離來往越發密切,都深深為對方的才華所吸引。

  吳駒本來算是抱著不正當的目的,一方面想結識歷史名人,一方面想旁敲側擊的打聽荊軻,但多日相處下來,卻為高漸離的才華所折服。

  而高漸離同樣也為吳駒的詩詞而驚嘆。

  易水之后,二人登高山,高漸離擊筑,慷慨悲壯,至極點,二人皆落淚,是真情流露。

  于是吳駒作詞《登幽州臺歌》。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

  又有小聚數次,喝的酩酊大醉,當街暢飲后,于坊市之上,高漸離擊筑,吳駒歌。

  有行人對二人指指點點,吳駒灑脫一笑,便又作《桃花庵歌》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高漸離聽完大笑,言:“好一個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僅如此,吳駒還嘗試著給高漸離的歌填詞,當然,用的那也都是名篇佳句。

  直到最后,高漸離直呼吳駒就是他的鐘子期!

  當然,吳駒也不是凈剩喝酒聽曲寫詩了,他也行使了一下責任,有一日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話題引到了當世劍客身上,聊到了秦國的嫪毐,燕國的豪俠田光,趙國的蓋聶等等。

  吳駒眼瞅著實際得當,也問高漸離“是否認識荊軻這個人”?

  得到的回答是“不認識”。

  這讓吳駒松了口氣。

  好不容易交到一好友,若是因為荊軻的問題最終走向分裂,那可就不大好了,吳駒是把高漸離當真朋友相處的。

  何況,高漸離原本的人生軌跡那可是凄慘的很,雖然不是因荊軻而起,卻也可以說是拜他所賜。

  到了二人認識的第六天。

  雖然認識的時間極短,可二人的交情已經十分過硬,就差磕頭拜把子了。

  這一日,吳駒做足準備,找到了高漸離,感慨著說:“高兄,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啊!”

  高漸離并沒有顯得多意外,他早知道吳駒只是來武遂巡查,巡查完了當然要換地方,或是回去復命,他清楚吳駒已經為他逗留了有一段時間了。

  “看來到了分別的時候。”高漸離感慨萬千。

  吳駒頷首,他十分享受這種高山流水覓知音的生活,但他這一趟出來有大使命,大抱負,豈能沉湎于酒樂中?

  思來想去,是時候入趙了。

  吳駒問道:“高兄接下來有什么打算,要繼續游歷嗎?”

  高漸離頷首:“去一趟燕北,然后回恒山陪父母過個年,接著游歷。”

  “打算去哪里?”吳駒問。

  “趙國吧!”高漸離說。

  吳駒皺眉:“趙國眼下是多事之地啊,我有內幕消息,那里不會太平,是龍潭虎穴,去不得,建議你不要去。”

  他腹誹:我記得你遇到荊軻就是在趙國啊!

  況且,萬一他和高漸離到時在邯鄲偶遇了,那他豈不是很尷尬?

  高漸離問:“那我該去哪?我已經去過韓國和魏國了,沒有必要再去。”

  吳駒沉默了一小會,問道:“高兄是否愿意去秦國游歷一番?”

  “秦國?”

  高漸離眸子微微一亮。

  “是啊,秦國可是好地方,山清水秀,百姓安居樂業,不為戰亂所苦,其國都咸陽,是天下如今最發達,最繁華的都會,第一家無拘酒肆就誕生在那里,紙張、毛筆、報紙、炒菜、茶葉、小說、精鹽、植物油等等,也都來自于秦國。”吳駒笑道。

  高漸離想了想,說:“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這個打算了,好!不去趙國了,去秦國!話說諸葛兄,你什么時候回到秦國?我們何時可以再見?”

  吳駒說:“我最遲年后會回到秦國,屆時你可以到咸陽尋我。”

  吳駒從腰間解下一塊銅鑄造的牌子:“你到時可以持這塊牌子,到咸陽的無拘酒肆總店來尋我,說是找諸葛亮便好了。”

  高漸離將牌子接過,掂量了一下,笑道:“好!一言為定,年后我們在咸陽再相見!”

  “一言為定!”

  吳駒笑。

  與高漸離認識的第七天,吳駒離開了武遂。

  高漸離持筑,奏曲為他送行。

  吳駒駕著馬,向西方奔馳而去,一騎絕塵。

  高漸離擊筑,目送著他消失在視野盡頭,良久之后才停止奏曲,將目光投向西邊。

  那是咸陽的方向。

  高漸離十分期待重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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