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隋主沉浮 > 第288章:隔墻有耳
  下午時分,楊集的隊伍從大興城正東門進入大興城,在東市北門與單雄信一行人分開,經過一路閑聊,楊集才知道他們的隊伍除了單雄信和程咬金以外,還有翟讓、黃君漢。

  這些人都是北齊官幾代,如今雖然因為北齊亡國,他們家族慘遭當權的關隴貴族打壓,變成了龜縮在地方上的地方豪強。可是家族底蘊擺在那里,他們現在沒權,但是在地方上仍然有錢有勢,打小便學習騎射,這馬槊更是人人練習。

  楊集雖然知道他們未來是瓦崗反賊,但是人家現在只是大隋普普通通的子民,一心只想在大比中爭到一個好成績,然后為大隋效力,以忠誠和性命搏個封妻蔭子,若是就此干掉人家,實在是太過分了;況且,如果楊廣還是把天下搞得大亂,哪怕沒有翟讓造反,也有千千萬萬個翟讓造反。所以他從未想過殺掉這些現在還是良民的未來反王、反賊。

  隊伍繼續向前,隊伍抵達平康坊北門之時,又一分為三:一路是在京城有家的人,他們都在此與楊集分別,散向各坊;一路是柳如眉和沒有家、或打算在京城安排的人,則是帶著大部分侍衛去王府;至于楊集本人還得入宮交令,此外,楊諒雖然是第一時間被押解入京了,但是還有幾大車的罪證和贓物在楊集這里,這也是必須今天交割的東西。

  雖然楊集身上的衣服被細雨打濕,而且天色也比較晚了,但是他今天必須交令、必須把燙手東西交割完畢才能回家,這是楊堅以自己的為帝經驗教給他的細節,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細節,代表的是為官態度、代表的是臣子對君王最起碼的尊重。若是臣子時常大大咧咧,不在意這些細節,哪怕他再受寵,也遲早惹得君王、上司厭惡,甚至會在關鍵時刻成為壓垮駱駝的一根稻草。

  楊集深以為然,賀若弼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而且楊堅在教楊集這些的時候,也很坦率的說他十分厭惡賀若弼,之所以容忍得了賀若弼,是因為他公私分明,不能以個人情緒來處置一名立過大功的臣子。但是賀若弼最后被處死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他平時的原因,最起碼,沒有一人為他說過一句好話,哪怕是被他視為好友的宇文弼也冷眼旁觀,可見,大家都受夠了他。

  “衛王!”就在楊集和柳如眉等人分開之時,背后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楊集回頭看去,只見一輛馬車緩緩的從坊門駛出,車上坐著的正是高颎和宇文弼,他們遠遠就下了馬車,快步向楊集這邊走來。

  “如眉,你們先回家吧!”楊集向柳如眉說道。

  “喏!”柳如眉問道:“公子在宮中吃飯,還是回家?”

  楊集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回家了!”

  “那好!”柳如眉微微一笑,帶著大部隊向坊門走去。

  楊集翻身下馬,向高颎和宇文弼迎了過去,拱手道:“高公、宇文公,你們怎么在此?”

  高颎上前微笑道:“我們去宇文公家喝酒,正巧見衛王回來,要不一起?”

  “不了!不了!”楊集指著緩緩駛向前方的幾輛馬車,笑著說道:“我要將這罪證送入皇宮。”

  “罪證?”宇文弼眉心一跳,故作淡然的問道:“可是楊諒造反的罪證?”

  “當然不是,他都謀反了,哪還要什么罪證啊?這是朝廷中人在楊諒謀反前后,通敵的罪證。”楊集意味深長看著宇文弼:“有人在楊諒造反之前,就把他們在并州的家丁、奴隸交給楊諒當士兵;有的人以為朝廷輸定了,于是寫信向楊諒效忠;有的人見到楊諒勢大濤天,也寫信向楊諒效果;還有人,將朝廷的作戰部署、軍情都送給了楊諒……總之每封信,都足以令寫信者的家族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宇文公家的‘不孝子弟’,貌似也寫了效忠信,還‘背著’宇文公送了許多傳家之寶,嘿嘿……”

  “嗡~”

  這一刻,宇文弼感覺腦海中一片空白,一種窒息的感覺讓他的心臟在這一刻都停止了跳動,他踉蹌的后退幾步,臉色迅速變得蒼白、慘白起來。

  高颎看著宇文弼慘白的臉色,明顯已經被楊集這些話亂了心智,同時也知道楊集不是胡扯,而是確有其事,至于所謂的“不孝子弟”,其實就是宇文弼本人。

  他不禁搖頭嘆息,頗為失望和遺憾,雖說多方下注是世家門閥一慣傳統,可那多數是發生在群雄割據的時候,而楊諒在盛世中造反,完全就是與安居樂業的天下百姓作對、分明這是失去人心之舉,這又如何成就得了大事?

  就算楊諒氣吞萬里如虎,那也只是一時得志,可是宇文弼等等人,竟然這么的迫不及待,著實是自作孽。自己多次勸宇文弼安分一點、安分一點,可他偏偏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吧?

  “衛王,這些都全都是?”高颎指了指前方的馬車,細數一下,竟然有十二輛車,眉頭不禁狂跳起來。

  皇帝最厭煩、最忌諱的就是世家門閥盤根錯節、同進同退,而大隋王朝的門閥勢力鼎盛空前,導致皇帝對世家門閥的厭惡和忌諱也是空前,若不然,數月之內就先后經歷仁壽宮政變、楊諒造反的楊廣為何如此急匆匆的要遷都?

  說到底,都是被兵變弄怕了。

  而車里面的東西如果全如楊集所說,關中一定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從此以后關中人口銳減、糧食壓力大減,皇帝也沒有了掣肘,高高興興的放棄遷都之念,可謂是圓圓滿滿、皆大歡喜。至于死得輕如鴻毛的通敵者,對于天下百姓來說,卻是重如泰山的為國捐軀,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楊集點了點頭,真真假假的說道:“全都是通敵之信和贓物!高公還是先回家吧!”

  高颎不解的問:“為何讓我回家?”

  “明天人頭滾滾、家家批素,你得提前準備好禮錢,不然,你明天忙得過來么?”楊集哈哈一笑,向兩人抱拳一禮,飛身上馬,揚長而去。

  宇文弼將目光從楊集遠去的背影轉到高颎身上,急問道:“高公,你說我現在應該怎么辦?”

  “宇文公,莫非你真的向楊諒效忠了?”高颎的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其實他也擔心自己被卷進這樁莫名其妙的大案之中。

  宇文弼苦笑道:“我還不至于這么傻,但是官場之上,禮尚往來很正常啊!可是楊諒造反以后,正常的禮尚往來也不正常了。”

  高颎嘆息道:“衛王車隊中那么多信件、物件,難免有人寫信向楊諒向效忠了,這么一攪合下來,你不效忠也變成效忠的了。”

  他看了六神無主的宇文弼一眼,淡淡的說道:“別忘了,你們在早朝的時候,完全就是無理取鬧、完全就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圣人證據在手,也完全可以為了殺而殺!若是圣人把你們你們當反賊殺了,百姓也是深信不疑,覺得你們是死有余辜的反賊。”

  宇文弼的眼睛驀然睜得大大的,他呆立了半晌,緩緩的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壓著不封的五十二個州的肥缺是利、十二車信物是威。圣人他等的就是這十二車威。若是吾等關隴貴族在遷都上讓步,圣人怕是仿效魏帝帝,當眾燒毀文武暗通楊諒的密信、樂呵呵的冊封五十二州職務。若是不讓步…呵呵…”

  高颎默默點頭:“既然宇文公明白,看來不用我多說什么了!”

  宇文弼臉上充滿苦澀之意,無奈的說道:“我請高公喝酒,本想讓你一起反對遷都的。看來現在反過來讓你支持遷都了。”

  “此事,我不宜出面。”高颎緩緩搖頭:“如果是我,恐怕幫不了你們,反而把自己也搭進去。”

  “還是高公考慮周全!”宇文弼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高颎的顧慮,高颎一來是楊勇的岳父和支持者,二來是威望太高了,如果是他出面,恐怕皇帝會以為一切都是在高颎在暗中搗鬼,結果反而弄巧成拙。

  他此刻要去與獨孤順等人商議,哪還有心思請高颎喝酒?向高颎行了一禮:“高公,實在是抱歉了,咱們改日再聚。”

  宇文弼畢竟是幾十年的老臣,當然知道楊集這十幾車罪證的嚴重性,如果運氣好,最多是交友不慎、行為不當,被處罰一番了事,可楊廣如果借題發揮,那就是從賊的反賊。關鍵是今天早朝的時候,關隴貴族官員蠻不講理,已經把楊廣惹火了。

  他已經察覺到這里隱藏的問題,這件事極可能是楊廣和楊集早有合謀,故而攻勢一波接著一波、一波比一波犀利,先是以肥缺瓦解關隴貴族內部的團結,接著再以罪證摧毀一些人的意志。攻擊之迅猛有如雷霆萬鈞,瞧他們這架勢,分明就是打算以摧枯拉朽之勢打敗敵人,根本沒有給關隴貴族拉幫結派和商量對策的機會;若非如此,楊集怎么可能這么巧的在今天抵京?否則的話,楊廣為何不是明天宣布遷都?

  但是楊廣大義在手、罪證在握,而且他的目的和用意已經擺了出來,所以他們關隴貴族現在除了順著對方的節奏、以妥協謀求自保之外,別無選擇。

  更要命的是,哪怕是他們妥協了,楊廣未必放過他們一馬,因為楊廣是盛世之主,而不是亂世中以統一天下為以主的曹操,他更不需要為了內部的團結、以燒信的方式向“降臣們”妥協。

  。。。。。。。

  “參見圣人!”大興宮內,楊集在幾名內侍引領下,匆匆忙忙走向甘露殿,向等候多時、起身相迎的楊廣躬身行禮。說有多正式就有多正式、說有多禮貌就有多禮貌!

  楊廣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笑著將楊集扶了起來:“噯噯噯!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天天聽著歌功頌德、看著規規矩矩的臣子,我都膩了,你要是也變成這樣,那我真是變得成孤家寡人了。”

  楊集順勢而起,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笑著向入座的楊廣問道:“阿兄面南背北做君王,感覺很爽吧?”

  “爽?”楊廣搖頭失笑:“皇帝看起來至高無上、光芒萬丈,其實十分枯燥無趣。而且勞心勞力,著實是一言難盡吶。”

  “阿兄是天下之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殺誰就殺誰,怎么就一言難盡了?”楊集瞬間化身為狗仔。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殺誰就殺誰?虧你想得出來。我告訴你,我現在想干什么都受到重重制約、誰也不能殺,還不如當晉王、當太子的時候自在。”楊廣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現在每天都在面對一大群人,而這群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是天下最聰明的騙子;我每時每刻都要絞盡腦汁的分辨他們所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句是害人利己,個中滋味難以描述。”

  谷</span>楊集失聲道:“騙子?有這么夸張嗎?”

  “一點都不夸張!”楊廣嘆息道:“你是有所不知啊!我每一天都要面對無數個騙子、無數個騙子呈上的奏疏。而這些個騙子,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編造謊言來蒙騙我,如果公私各半還好一些,但大多數人、大多數冠冕堂皇的的奏疏其實都是為了一己之私。”

  “那些文武百官連做夢都在揣摩上意;而我作為一國之君,也要揣摩這些臣子的用心所在。但是他們每個一個背后還有幾十、幾百個人出謀劃策,然后一起來揣摩我的用意,但是我一個人,每天要揣摩無數個背后有著無數個謀士的騙子,要想看透某個人,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楊廣看了楊集一眼,繼續訴苦道:“你不是外人,我就給你透個底:如果我對這些朝臣一查到底,并且依法懲處,最后活下來的,絕對不會超過十個!如果再把縱容族人貪污受賄、為禍百姓也算上,這十人一個不剩!由這么一幫貪官污吏掌控中樞和律法,依法治國、公平公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我日死,竟然有這么多貪官污吏?”楊集這回是真的震驚了。

  “你以為呢?”楊廣呵呵一笑:“單是貪污也就算了,可怕的是拉幫結伙、相互攻擊,他們凡是遇到對自己不利的政令,就反對,根本不管此項政令是否于民有利、于國有利。而我這個皇帝在他們眼中不是人,而是一柄削鐵如泥、無堅不摧的神劍,誰用得好,誰就能升官發財、誰就能殺死一切反對自己的人。”

  楊集坦白道:“阿兄,我向你坦白,我其實就是一個大貪官,你干脆把我一擼到底,以儆效尤!”

  楊廣笑瞇瞇的說道:“你謀財害命了?”

  楊集想了想道:“我家又不差錢,我謀財害命做什么?”

  楊廣又問:“莫非你造反了?”

  “那肯定不是!”楊集連連搖頭:“我連官懶得當,造反做什么?也只有有毛病的人才放著大好清福不享,偏偏去當什么皇帝。”

  楊廣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一時間恨不得狠狠地踹他幾腳,怒道:“那你干嘛了?”

  楊集說道:“我倒賣武器!”

  “這我知道!如果記得不錯的話,那還是我批準的。”楊廣注視著楊集,繼續說道:“你賺到的錢,也都投入到涼州的建設中去了,而且得益于你的倒賣的武器,所以泥撅處羅可汗才能堅持到現在,否則的話,西突厥早就被射匱可汗統一了,屆時又是我大隋心腹大患,你有功無過,我如果把你一擼到底,豈不是賞罰不分?”

  “這……”楊集啞口無言,他一時半會之間,根本就找不到自己被一擼到底的理由了。

  再仔細一想,他發現自己既不貪財、也沒有欺男霸女,更沒有貪贓枉法,竟然是一個完美得不得了的清正廉潔、盡忠職守、有能力沒野心的蓋世清官好官。

  這實在是太不思議了!

  “哈哈,沒理由了吧!”楊廣見他目瞪口呆、無言以對,差點沒笑死。

  楊集木然的點了點頭,說道:“但是州牧的權力實在太大了,于國不利,益錢兄就是最好的例子,應當從我這里開始廢除。”

  “封你為涼州牧,一是褒獎你立下的功勞,二是方便你對付吐谷渾,三是方便你試行和推廣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楊廣無所謂的說道:“等你滅了吐谷渾,把攤丁入畝等等政策通通定制了再談撤不撤的問題。”

  “反正現在也沒事,干脆你明年帶兵把吐谷渾滅了!”楊集建議道。

  “我不去!”楊廣搖了搖頭:“吐谷渾被你弄得半死不活的,我去打它有什么意思?我也丟不起那個臉。要打就打高句麗這種強敵。”

  楊集聽得心頭一動,史上的楊廣在打吐谷渾的時候,是非常重視、非常認真的,如果自己把吐谷渾給滅了,楊廣搞不好就把這種態度運用到高句麗身上;如果他像滅掉吐谷渾那般滅了高句麗,也就沒有什么三征高句麗了。

  想到這里,便點頭道:“一言為定,等我把吐谷渾滅了,阿兄再把我撤了。”

  “這才像話嘛!”楊廣見他知趣,頓時笑道:“你以前不是說什么科技興國嗎?我覺得蠻有道理的。我讓人把少府監、將作監資格最老、經驗最豐富的工匠調去涼州由你指揮。我發現一些類似活字印刷術、新紙、花紋鋼的東西出來!順便再搞些類似攤丁入畝、軍備競賽、武器貿易、奴隸貿易之類的東西出來。”

  “我盡量!”楊集心底將這個說得十分輕松的皇帝鄙視到了十萬八千里以外,你說發明就發明?你說創制就創制?真以為我是愛因斯坦和仙逝不久的老爺子啊?

  楊廣笑了笑:“言歸正傳,我們說一說眼前的正事吧!”

  事實正如宇文弼所料,楊廣事先確實是通知了楊集,讓他在自己宣布遷都以后再回京城,而楊廣也確實是把判楊諒、卡肥缺、議遷都、罪證抵京的順序做了精心的安排,所以楊集才把入城時間卡在今天。

  至于楊集,他之所以向巧合遇到高颎、宇文弼說了這么多,實則也是借二人之口,將如山鐵證透露給反對遷都的關隴貴族,使他們驚惶失措之下,以自保為先。

  而楊廣,對于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感興趣,現在就等關隴貴族的反應,他好奇的是楊集明明是秘密前去幽州的,怎么最后就搞得轟轟烈烈起來了呢?

  “這次前去幽州,究竟發出了什么意外?”楊廣不解的問道。

  “實不相瞞,我這次去幽州十分不勝利,差點就死在飛狐陘了。”楊集唯一的意外就是任務和行蹤被人泄露了,經過幾番推敲,以及與屬下商議,大家一致認為是宇文述所為。誠然,宇文述的主要目的是對付楊素,但是楊集卻差點被他害死在并州,他又如何不惱火?

  “哦,這是為何?”楊廣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事情是這樣的……”楊集自然不會包庇想要害死自己的人,于是便將尉遲恭在井陘發現被人追蹤,改道飛狐陘卻又遭遇敵軍,得李景相助才能混入幽州等等事情,全部詳詳細細地告訴了楊廣。

  “這件事我會好生調查!”聽完楊集的講述,楊廣的臉色變得一片鐵青,他心中也猜到是宇文述,他的目的不是幫楊諒、不是殺楊集,而是想利用楊集的失敗,從側面來打擊楊素。不過他現在正是要用宇文述的關鍵時刻,暫時還不能追究什么,只是楊集卻因此差點喪命,他不能沒有表示。

  他取出一份奏疏,往楊集面前一丟,說道:“你看看。”

  “哦!”楊集疑惑的打開看了一遍,眼珠子都差點瞪了下來,這竟是洛陽新都的規劃圖。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上面的土地絕大多數是他家的,他老娘竟然真的把洛水北岸幾十平方公里地皮買了,上面有田地、有村莊、有沙灘、有山丘……有好地也有劣田。而谷水和洛水交匯之處,是規劃中的取土石、燒磚之地,等把土石取走,再在這里修建集分洪、景觀為一體的西苑,然而這里也有幾十里是他家的土地。

  他抬頭訕笑:“這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但是你不說,嬸娘怎么買那么多荒地?”想起那位女財神,楊廣也是忍俊不禁。獨孤敏之所以買到這么多土地,原因是前任刺史乃是楊昭,因為他以前不知道要遷都,被叔祖母一忽悠,便把許多沒用的荒地賣給了她。

  楊集尷尬道:“我也就說說而已,沒想到阿娘竟然買了這么多,大不了原價賣給朝廷好了。”

  “那肯定不行!”楊廣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笑著向一臉尷尬的楊集說道:“以前興建大興城時,關隴貴族也是這么干的,最后朝廷出了十多倍價錢從他們手中贖買回來建城,一個個都賺得盆滿缽滿。如果其他人事先我要遷都洛陽,肯定也會設法去洛陽囤地,然后高價賣出。到了我們家這里,當然也不能例外。難道我們皇族就必須大公無私的捐錢捐地?這不公平!”

  “阿兄的意思是說高價贖買?”楊集原本還以為沒收呢,一下楊廣這么說,便放心了。

  “嗯!”楊廣點頭道:“在商言商,官府怎么去跟嬸娘贖買,我們別管。”

  楊集大樂:“喏!”

  “另外,洛陽將會建造西、南、北三市,南市周圍的土地我要賞賜文武大臣,而西市、北市周圍的土地,我也打算繼續給嬸娘處理。”楊廣笑著向楊集說道:“金剛奴,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吧?”

  “我心里明白。”楊集心知楊廣這是對自己的補償。實際上他也不指望楊廣把擁立他上位的宇文述搞死,若是自己斤斤計較,或許會得到一定的“公正”,但是在皇帝心中,卻大失印象分,得不償失。

  況且在這件事上,拋開自己的個人因素,楊素才是最大的受害人,自己只需在一旁坐觀他們斗即可。

  至于宇文述,他做了這件出賣朝廷利益的惡劣事情以后,已經在楊廣心中印象大跌,而有了這么一根刺,日后宇文述若是小錯不斷,終究會受到嚴懲。

  楊廣見楊集理解自己的難處,并沒有在這起事件上多作計較,心中更為喜愛和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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