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隋主沉浮 > 第429章:張出塵的悲傷故事
  靠著紅通通的炭火、吃著火鍋、飲著酒,楊廣只覺熱烘烘的像著了火一樣,他把衣領扯開了一些,說道:“找你來,是找你侃三國的;你盡給我說煩心事,說點高興的讓我高興高興。”

  “……”楊集無奈,本來好端端的侃三國,你問“我大隋之弊呢?”現如今,又說煩心。

  真是的。

  蕭皇后掩口輕笑,美眸輕輕橫了楊廣一眼,凝聲向楊集問道:“金剛奴,在你的故事里,不知那溫侯呂布,最后命運如何?”

  “嫂嫂竟會關注呂布?”楊集問了一句過后,就省悟了過來,在石家莊趙子龍尚未出來之前,包頭呂布一身獸面吞頭連環鎧,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手持方天畫戟,在女性讀者眼中無疑是個萬人迷,的確比其他人人氣旺。

  蕭皇后清聲道:“呂布無忠之心,被稱上句三姓家奴也不為過,但是他以一己之力、獨當虎牢關,武藝冠絕天下,倒也是一代英雄。”

  “陳壽曰‘布雖驍猛,然無謀而多猜忌,不能制御其黨,但信諸將。諸將各異意自疑,故每戰多敗。’”楊集笑著說道:“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他是個有勇無謀的人,這樣的人如何當得了英雄?”

  蕭皇后似乎成了呂布的粉,她不太服氣的顰了顰秀眉,眸光熠熠的盯著楊集,問道:“那三國演義之中,何人可為英雄?”

  此言一出,不僅是楊廣放下手中酒杯,楊昭的目光看向了楊集。

  楊集沉吟片刻,徐徐道:“‘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呂布怎能算是英雄?”

  細品這幾句話,楊廣一家心頭微震、深有感觸,蕭皇后忙問道:“呂布獨擋關東諸侯于虎牢,都當不得英雄,那誰稱得上是英雄?難道是河北袁紹?”

  “河北袁紹,四世三公,門多故吏,然而袁紹這個人色厲膽薄、好計謀卻沒有決斷;干大事卻愛惜生命,看見小利卻忘不顧性命:不是英雄。”楊集生怕再問下去,連青梅煮論英雄的橋段都出來,便沒有繼續賣弄關子,笑著說道:“三國演義如論英雄,唯劉玄德與曹孟德二人。”

  蕭皇后訝然道:“是劉備和曹操?”

  “正是!”楊集點頭道:“劉備時運不濟、顛沛半生,然其屢敗屢戰、堅若磐石,最終三分天下而得其一,可為英雄。曹操矯詔討董、東征西討,還中原安定、成就魏武霸業,自然是英雄,設若漢室無操,不知天下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好一句‘設若漢室無操,不知天下幾人稱帝、幾人稱王?’霸氣!”楊廣拍腿叫絕。

  楊昭看了父親一眼,說道:“阿祖與魏武帝十分相似,處境也是。”

  眾人仔細一想想,還真像。

  無論是雄才大略、還是為相時處境,都神似。不過像歸像,卻不好細細對比,否則就尷尬了。

  雖然楊堅在世之日,偶爾調侃著說他是有史以來罕見的大貪官、貪了人家宇文氏一個國,但是作為晚輩的,怎能將作古的長輩拿來說三道四?

  心中有數即可。

  默然片刻,楊廣又聊起了國事,他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抬到嘴邊,笑著說道:“金剛奴,你去涼州數月,便拿下了大湖區,替我大隋殲滅突厥十萬大軍,又將戰火卷至范夫人城、突厥北汗庭附近……嚇得啟民攜子入京謝罪,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阿兄,啟民是怎么說的?”楊集問道。

  “還能怎么說?”楊廣呵呵一笑:“無非就是賠禮道歉,說是俟利弗設擅自作主,然后擺出了一副是打是殺、悉聽尊便的態度。”

  楊集又問:“那阿兄怎打算怎么處置?”

  楊廣說道:“突厥因為你的緣故,變得連長孫晟這個突厥通感到陌生、把不清脈絡。我也不好斷定,不過現在有兩種說法,一是或殺或扣押、二是放他們父子回去,你認同那一種?”

  “放回去!”楊集說道:“啟民老邁,病得半死不活,哪怕放他回去,突厥糜爛的局勢,必將把他拖死。阿史那俟利弗設是個野心勃勃之徒,實力雖然大減,可阿兄若是暗示點什么,他一定會回去跟阿史那咄吉斗,他們斗得越狠,對我大隋越有好處。”

  聽到這里,楊廣欣然道:“若是如此,他們必有一戰,而這一戰,無論他們誰是贏家,我大隋都是最大贏家,金剛奴這一計功在國家、利在天下,當滿飲此杯才是!”

  “東施效顰而已矣!”楊集舉起酒杯,與楊廣對飲一杯,接著說道:“啟民只要活著,阿史那咄吉便不敢拿阿史那俟利弗設如何,這期間,正是阿史那俟利弗設重新發展的良機;這邊我們不需要多作插手,只要靜觀其變就好;他們吃過我們的大虧,如果察覺我們故技重施、蓄意挑撥,反而會弄巧成拙。等啟民不在了,再酌情資助弱勢一方。”

  “那便如此。”楊廣沉吟半晌,又笑著說道:“啟民還準備和親呢。”

  “做他春秋大夢去吧!”楊集冷冷的笑了起來!

  “這回和親是反著來了,他打算將公主嫁過來。”楊廣看著楊集,說道:“和親對象是你。”

  楊集愣了一下,仍舊搖頭拒絕道:“那也不行。”

  楊廣樂了:“卻是為何?”

  “主要還是和東突厥局勢有關。”楊集解釋道:“東突厥現在已經有些失控了,鐵勒各部盡皆蠢蠢欲動。若是接受啟民和親之議,他又能狐假虎威、統一東突厥。如果不結親,啟民便不能借我大隋之勢;而東突厥,將會慢慢形成突厥二位王子對峙、突厥和鐵勒對峙的格局。”

  “聽你這般一說,這親的確不能和。”楊廣眼睛一亮,頻頻點頭道。

  三言兩語,定下了突厥的基調,這頓火鍋吃了近半個時辰,終是結束了。天南地北的談到午夜時分,所謂的對“秉燭夜談”就散了,畢竟不管是楊廣也好、楊昭也罷,明早都有很多事情處理,不像楊集這個地方那么閑。

  聽說楊集信以為真,因為的一句戲言、把侍衛都打發回去了,楊廣又是好笑又是感動,便將讓他宿于宮中,不過楊集卻婉拒了。

  楊廣也不勉強,將一可以叫開坊門的禁令交給曹禮,讓他安排一隊禁衛護送楊集回府,并讓楊昭送出宮城。

  楊昭邊走邊說道:“王叔,關中關中匪類之事,阿耶已經和我說過了,就是讓我掩旗息鼓。”

  “這是我的建議。”楊集看了楊昭一眼,說道:“阿兄把深層用意說了不曾?”

  “說了!”楊昭長長一嘆:“自阿祖作古,關中盜賊蜂起、滋擾地方,除卻華山之外,渭南、華陰諸縣也是如此……京城所在的雍州尚且如此,商州、同州、岐州、豳州、涇州、敷州等州,可想而知。”

  楊昭默然片刻,抬頭看向并肩而行的楊集,憂心忡忡的說道:“這些賊寇出現的時機,與五叔謀反的契機相吻合;當我接下清剿京畿賊寇的圣命,專程去問了益錢叔,想知道這些賊寇是否與他有關。”

  楊諒被押解入京后,便被罷免為民了;本來,楊廣把他軟禁在京城原漢王府之中,可是不久后,無數死士接二連三的混進王府之中,企圖將楊諒殺死。

  這些手筆,不用猜也是支持他造反的人所為,畢竟他們花費了無數錢糧、家奴資助楊諒不說,而且還派出了許多旁庶子弟直接參戰。可是戰事結束以后,楊諒屁事都沒有,而他們那些旁庶子弟和家人一律遭到清算干凈,能不將楊諒恨之入骨才怪?

  要是楊諒死了,還能嫁禍楊廣,可謂是一舉兩得。

  此外,楊秀也在府中遭到多番刺殺。

  出于安全起見,楊廣便把楊諒和楊秀接入宮中,劃出兩座大宮殿給他們兩家居住。

  楊集皺眉問道:“益錢怎么說的?”

  楊昭答道:“他說與他無關。”

  “我覺得益錢的可能性不大,只因他把所有罪證都交給我了,該說的,事后也向阿兄說了。”楊集沉吟半晌,肅然的道:“另外有件事,你或許不知道:當初我們入京路上,遭到多批刺客伏擊。這些刺客背后的人,分明就是殺人滅口,免得益錢把他們泄漏出去。”

  楊集對于這些發生在京城之事并不知曉,至今還以為他被軟禁在府中。

  “我也相信五叔的說法,同時也贊成王叔的判斷。”楊昭停頓了一下,苦笑道:“只因五叔在府中就被刺客刺殺了十多回,四叔也是刺殺了,阿耶擔心他們死得不明不白,便接入了宮中。”

  “那就好。”楊集點了點頭,又見楊昭愁眉不展、憂心不減,問道:“你愁眉苦臉做什么?”

  “京畿賊寇都不簡單,要想剿滅干凈,本身就難。可是你和阿耶現在決定以賊寇為餌,釣出更多的大魚,”說到這里,楊昭苦笑道:“我壓力很大。”

  楊集笑著說道:“涼州的賊寇更多、更兇悍,還不是被我們清剿干凈了嗎?你怕什么?”

  “能一樣嗎?”楊昭沒好氣的說道:“涼州賊寇各自為伍,關中這些,極有可能是一伙人;遷都以后,或許變得更多。而我,又只有三萬精兵,怎么剿得過來啊?”

  楊集看了四周一眼,低聲說道:“剿匪的性質變了,況且關中也需要大軍鎮守,阿兄定然留下精兵助你,”

  “這個我也料到了。”楊昭頓了一頓,又說道:“但是我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大將啊。要不,你借我幾員大將?”

  “借人給你倒是無妨,不過我麾下那些將軍對關中地形不熟,可能幫不上你。”楊集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不過有一個人非常合適?”

  楊昭雙眼一亮,連忙問道:“王叔說的是誰?”

  楊集輕聲道:“宇文述!”

  宇文述能力有、重新崛起之勢不可逆,若他幫助楊昭清剿了關中賊寇,于國是好事,于他本人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但若清剿不干凈,本來就因為武舉舞弊案對他心有疙瘩的楊廣,定然大失所望。

  而且,正如楊廣白天所言,關中賊和涼州賊根本就不一樣,又豈是那么好清剿的?

  利弊擺在這里,十分明顯,所以楊集向楊昭推薦了宇文述。

  楊廣不是希望他們和解嗎?

  正好,自己也“大方”一回。

  楊昭臉色微變,訝聲道:“怎么是他啊?”

  “怎么就不能是他?”楊集反問了一句,正色道:“除開人品不談,宇文述的本事毋庸置疑,他如今剛剛復出,做夢都想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若他能夠在你帳下聽命,定然賣力做事。以他的百戰經驗,剿匪應當不難。”

  楊昭好笑的看著楊集,問道:“王叔,你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楊集長嘆一聲,目視前方,以一派憂國憂民的口吻道:“文武百官同殿為臣,一齊為大隋效力、為阿兄分憂,可是私底下爭斗多如牛毛,有些爭斗只是政見之別,用心目的都好。但遺憾的是,更多爭斗卻屬于個人利益恩仇之爭。這便導致想要做實事的官員,不僅面臨理事之艱、還要應對上下掣肘、同僚攻訐,而天下事,多半就是壞在這里,如果朝堂上下一心、共克時艱,何愁天下不靖?”

  言及此處,楊集自失一笑:“我們作為皇族子弟,與大隋的命運息息相關,唯有大隋好,我們才好。所以我我雖然很不喜歡宇文述,但不能為了反對而反對,更不能因為以往過節,就把宇文述的能力、功績、良方否定干凈。”

  楊昭聞言,肅然起敬,這番話就很有格局,否則背后說人壞話,終究有失磊落。

  他想了一想,便說說:“既然王叔這么說了,那我明天就把王叔的建議上報阿耶。”

  楊集點了點頭:“嗯!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話之間,已經出了宮城南側門長樂門,再往前走,就是東宮正南門嘉福門。

  見楊昭打算把自己送出延熹門,楊集便說道:“天色不早了,明天你還要上早朝、處理公務,不必送了。等我休息幾天,再教你剿匪的經驗。”

  楊昭應了一聲,與楊集拱手作別。

  待楊集登上曹禮準備的馬車,向前駛出,楊昭目光猶自出神,許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楊集商量:他并不太想留守大興、剿關中賊寇,只因他遠離父母之后,那便是齊王楊暕的天賜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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