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隋主沉浮 > 第561章:隔閡
  衛王府外書房,燈火通明,楊集將手上兩本薄薄的冊子扔在面前桉幾之上。

  一本是和李淵有關,李淵除了是李家之主、獨孤家的外甥、竇氏的女婿,還跟太原王氏有姻親關系。他妹妹嫁給王家家主嫡長子王裕,而李淵的嫡長子李建成又娶他表妹為妻,兩家關系極為親近。如今的王家家主王秉已是六十多歲的老人,若他逝世,那么王裕必是下一任家主,這也使兩家的情感紐帶、合作關系進一步加深。

  正是因為李淵身上有著多方勢力的利益共同點,加上楊集知道他在史上成就了大唐王朝,所以“天門”將李家納入重點關注的行列。

  此外,李淵不久前還是管州刺史,他的政績在去年被評為優上;朝廷評選出來的政績,足以碾壓大隋九成九的刺史。因此得到吏部尚書牛弘,得以進入中樞、成了現在的殿內少監。

  可是據天門時不時呈上的情報來看,李淵固然能力出眾,任職期間也是盡心盡職,但是他能夠獲得那么好的政績、評選成績,其實和滎陽鄭氏密不可分。若非滎陽鄭氏全力配合和造勢,他在管州將會寸步難行。

  再通過李建成時不時去拜會鄭元璹、鄭善愿、鄭元琮、鄭元珣的舉動來看,李、鄭兩家的關系亦是十分親近。

  這么算下來,李淵身上至少有五大家族的利益共同點。不過大隋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楊集倒也沒有因此將李淵納入必殺的范圍之內。

  他認為大隋只要不亂,李淵未必不能成為忠心耿耿的大隋良相。如果大隋大亂,就算他現在宰了李淵,也會有趙淵、錢淵、孫淵出現。

  有此認識,所以楊集僅僅只是讓天門重點關注李淵,而不是刻意針對、打壓。

  而另一本記錄的是元氏核心人物近來的表現,元壽這幾天頻頻和關隴貴族元派家主會面,光是今天就先后接待李仲文、于仲文、張瑾、李淵,可見元氏沉寂三年時間,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楊集覺得對方的目標極有可能是自己;畢竟元家在他這里吃過太多虧,損失太多實力,元家能安分三年之久,已經很不錯了,豈能指望元家善罷甘休?

  “上面為何沒有元骨的奧運?他近期可有元胃什么異常之處?”元家現在最活躍的人是元壽,但元家之主卻是澹出官場的元胃,可冊子上卻沒有元胃的絲毫動向,楊集便將目光看向恭敬而坐的“天門之主”柳絮。

  “奴婢沒有考慮周全,請公子責罰。”柳絮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請罪。

  她也是楊素轉送給楊集武婢之一,美得驚心魂魄、惹人喜愛,她武藝雖然不如柳如眉和張出塵、慕容弦月、鮮于芳,可是論起才藝、心思之縝密,卻是最高的一個,因此被楊集任命為“天門之主”。

  不過她雖然地位和以前不一樣了,可心思跟張出塵等人一樣,仍舊視自己為楊集武婢。而在府上其他人眼中,她們就是楊集的貼身侍婢,跟陪嫁過來的通房丫頭秋水、秋月、新月、眉月沒有半點區別,然后理所當然的認為她們是不能外嫁的未來的“姨娘”。

  人皆此心,這便導致朱雀衛、天門頭子們在府上的地位非常超然。

  她們本人也把自己定位成了人們所認為的侍女、侍妾;就連早早被認為‘夜奔’了的張出塵,似乎也不例外。

  潛移默化之下,楊集內心深處,好像也理所當然了;理所當然的把她們當作最最親近的人,見柳絮一時間嚇得臉兒都白了,滿是憐惜的說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不過元壽都這么活躍了,作為家主的元胃,不應該這般安分才是。”

  楊集可不僅僅只是憐香惜玉,而是天門創立未久,攤子卻又鋪得太大,所以他對于柳絮的“疏忽”抱以寬容態度。

  “謝公子!”柳絮松了一口氣,說道:“正如公子所料,元骨的確不安分,只不過冊子上的內容,以元壽為主,所以致仕的元胃的行蹤,并沒記載在上面。”

  “其實很多家族,都是那些沒有職事官的核心人員在經營。就拿獨孤家來說,表面上是以獨孤整為主;可實際上,還是獨孤順說了算。還有李淵的家族,李淵雖是家主,可是和各個門閥、要員交流的,卻是李神通、李神符、李建成等人。”楊集說完,向柳絮叮囑道:“所以日后,情報當以對方的核心人員為主,不能因為某個人沒有實職在身而忽略。”

  “多謝公子提示,奴婢明白了。”柳絮答道。

  “跟我說一說元胃!”楊集暗自搖頭,這姑娘的忠心、能力都不錯,可她的思維太過局限;她的大局觀不足以支撐‘天門之主’這個重要的職務。而郝瑗身為王府副總管、天門軍師,其能力、忠誠盡皆不容置疑;若是論及大局格,柳絮根本就沒有資格和他相提并論。

  當初之所以沒有選擇郝瑗,倒不是楊集懷疑他忠誠、能力,而是因為郝瑗在涼州表現出眾,早已被一些政治勢力盯上了,他成為副總管之后,更受人關注。

  幾年下來,郝瑗已經“泯然眾人”;也到委以重任的時候了。

  不過柳絮不僅沒錯,反而辛辛苦苦的把天門弄出來了。而且她正處于忐忑不安、誠惶誠恐、患得患失的狀態之中。楊集既不能否定她,也不能立刻免去她的門主之職。

  否則,太傷人了。

  柳絮不和楊集轉了諸多念頭,她見楊集沒有責備自己,頓時如釋重負,柔聲說道:“公子,元胃現在以詩文自娛,和致仕的上官政、丘和等六名官員結成詩社。他們附庸風雅、效彷建安七子,以‘仁壽七老’之名而自娛。”

  “這個詩社表面上是一群文人志趣相投,與政事無關。可是仁壽七老不但當過官,而且背后都有一個強大的門閥,政治意味十分濃重。以他們七人為首的詩社,現在擁有上數百名所謂的不得志的才子、名門才女。”

  “這些出自世家門閥、名問望族的宿老和才子佳人同在一個詩社,大家聲氣相通、相互宣揚對方之名,于士林之間,擁有極高聲望,很多人做夢都想加入其中。就拿李建成、王孝通、王通來說,他們就多次申請入社而不得。”

  “正是因為仁壽七老拒絕了諸如李建成之類的名門子弟,使人們誤以為此社是個唯才而論的詩社,久而久之,其名譽就越來越高了。”

  楊集聽到這里,饒有興致的問道:“仁壽七老可有什么政治舉動?比如說捐贈什么的。”

  “這個還真有!”柳絮嫣然一笑,道:“自皇家女子基金會出世后,仁壽七老仿佛也找到了揚名的方式,他們一旦聽說哪里出現災情、一旦聽說哪里貧窮落后,便發動社員捐錢損物,接著再用仁壽詩社的名義向目的的捐贈。然后要求當地官府賑災濟民、修筑堤壩、興辦文教、收納稅賦。”

  “時至今日,他們在民間擁有了不小的聲望;而許多閑賦在家的老臣、身家不斐的名士見狀,也紛紛響應、紛紛捐贈……所以這個詩社雖然無甚才名、也沒有什么杰作問世,但卻名聲極大。”

  “依奴婢之見,若是他們再發展下去,遲早會成為一股影響力不小的政治勢力。”

  對于柳絮最后的判斷,楊集深表贊同,他問道:“外人可以參與嗎?”

  “可以的。”柳絮說道:“入社的要求極高,可是他們聚會時,并不禁止外人。他們舉辦聚會的大門外,安排侍者看管薄子上,只要在薄子上留名,并繳納一吊錢,誰都可以進去。”

  楊集說道:“你這么熟悉,所以你也參加了?”

  經過這一番對話,柳絮怯意漸去,見楊集詢問,忙道:“奴婢去過十幾回。”

  楊集看了她一眼,柳絮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訥訥的說道:“公子,仁壽詩社的社員不是致仕大員,就是名門大族的才子佳人,奴婢認為元胃現在無官無職,詩社有這么多來頭不小的人,他不可能不用。他不可能放著不用,所以……我用河東柳氏的名義混進去了,他們并不會知道我是誰。”

  楊集聞言無語,盯了她半晌,才說道:“元胃他們不是傻子,只要你留下名字,他們就能通過背后勢力、人脈,把來客查得一清二楚。他們雖然不知道你是柳絮,但是你去了那么多回,他們能查出你不是河東柳氏的人,也能通過跟蹤等方式,猜到你是我的人,你信是不信?”

  “信!奴婢信。”柳絮偶爾一咀嚼,忽然對楊集最后這句話產生了一絲歧義,心中不禁閃過一抹綺念,但是這個荒謬的念頭,馬上就被她驅走了。

  “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都會在暗中謀劃、商量。而這種冠冕堂皇的聚會、是不會談正事的。你去了也沒用,以后切不可參與。只要記住他們社員即可。”楊集覺得柳絮暴露了,也沒有什么關系,畢竟像她這么混進去的人,肯定不在少數;只是這個姑娘不太靠譜,得早點換上郝瑗才行。

  “喏!”柳絮心里究竟有沒有答應,楊集不知道,不過她這個‘認錯’的態度、神情,倒是楚楚可憐、讓人憐惜。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張出塵的聲音:“公子,陰司馬、蕭刑曹、李刺史他們已到玄武殿膳堂;蘇亶、史懷義、趙弘安也來了。”

  楊集答道:“馬上來。”

  驍果軍的組建刻不容緩,楊廣和楊集商議以后,便向涼州州牧府下了命令,讓王威、王辯等人和副手交割,便入京聽命。而陰世師、蕭瑀就在京城之中,被逮了個正著,明天就要向楊廣報到,所以楊集今天準備了晚宴,權當是小聚、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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