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心酸至極，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說，下意識抱著，很快，淚水就打濕了胸口那片衣服，溫熱的濕意很快遍布胸膛。
一直持續到到了王府。
曾經人頭攢動的王府，如今門可羅雀，除了自發而來的老百姓之外，沒有見到一個朝中大臣的身影。
得罪了皇帝的王適，再加上由于皇帝的眼中釘趙家結成親家，可謂是重疊了多重加成，一眾大臣都唯恐避之不及。
一下馬車，王瑩瑩立時飛奔過去，甚至連走路都有些不穩，見著居中大堂上的明晃晃棺材，她整個人當場愣神。
直到此刻，她才艱難相信，她唯一的親人，爺爺，已經離她而去了，不是單純的離開，而是永遠的離別。
心臟驀然一沉。
只覺得呼吸都重了一些。
身子一軟，那王瑩瑩整個人幾乎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引得一眾外人都忍不住紛紛掉淚。
“讓老爺子風光下葬吧。”
趙元紅著眼睛吩咐道，一旁緊隨而來的趙平點頭道：“這件事情是否通知老夫人一聲？”
“我是世子。”
趙元看向趙平，語氣強硬。
趙平倒也沒有其他想，當即就開始令人吩咐起來。
必要時候，甚至還出動了一定規模的狼衛。
葬禮很是風光，幾乎大半個上京城的老百姓都來送葬了，不能去的，也都是圍著主干道左右，靜靜看著送葬隊伍出城。
隨即回到家中，紛紛換下紅燈籠與對聯。
城中居民大多自愿換上縞素，也是大片大片的素白，最為熱鬧的商業街也停業三天，表達哀思。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比肩皇帝的葬禮規格了。
足以說明王適在民間名聲好到何等程度！
全都是百姓自發的行為，沒有人組織，才愈發顯得難能可貴。
下葬，結束葬禮，天色已然漸晚，不過仍是阻擋不住自發前來吊唁的上京城百姓，恐怕這一刻全城的菊花都開始漲價了。
王瑩瑩望著這一幕，也不知是感動的，還是因為其他因素，臉上的淚水愈發洶涌了。
她沒有想到，在朝臣以及爺爺共事了半輩子的同僚，竟然都無一人相送的情況下，竟然還有這么多人自發前來，當真是有幾分說不出的感動。
此時
一處隱秘的角落內
一襲黑衣男子正望著那人頭攢動的地界，眼眸中閃爍著復雜情緒，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好半響，才見著那人開口說道：“代替朕給他上一炷香吧，也算是朕最后送送這段君臣之情了。”
身后男子聞言，當即就準備走了出去。
楊淵頓時皺眉道：“換一身裝飾，不要讓人看出你的真實身份。”
王柱點頭道：“遵命。”
隨即走到外面去，瞅準時機后，將一名男子給拖到暗處，強行扒下衣服后，自己換上，讓后扔了幾兩碎銀，就大步進去擁擠的人群當中。
而那個男子則是一臉蒙圈，只是眨眼功夫，自己身上就變得光禿禿的，而手掌還多了幾兩碎銀子，難不成是把他當成乞丐了？
他正欲叫冤時，那人已經消失在視野當中，碰巧這時有人視線投射過來了，于是他默默的往里面挪了一點，避免自己的身體被看光，只可惜，作用不是很大。
此時，王柱拿著三炷香，插在香爐后，便退了出去，只是還未走進去，就見著有人圍靠過來其中一人說道：“老兄，有些眼生啊，在哪兒辦差呢？”
一眼就看透了他官府的身份。
王柱也不隱藏，直接盛氣凌人的說道：“我在皇帝陛下身邊當差，怎么，有意見？”
聽到皇帝陛下兩個字，這幾人頓時就慫了，連說幾聲得罪后，紛紛離遠了一些。
那王柱見狀哼哼兩聲，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隨即便大步走了出去。
回到巷道后，王柱還來不及匯報，就見著一巴掌狠狠扇了過來，啪的一聲，頓時將他剛才的驕傲打得七零八碎。
他愣了，抬頭見到那雙幽深的目光，頓時只覺得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臣罪該萬死！”
楊淵嫌棄的擦了擦手掌，冷聲道：“錯哪兒了？”
“沒有遵旨行事……”王柱咽了口唾沫，試探性的說道。
“朕是怎么交待你的？”
“不要暴露身份。”
“那你是怎么做的？”楊淵依舊是那副淡漠語氣。
“臣……”
王柱頓時啞口無言，愣了好半響，才緩緩抬起頭，只是此時面前已經沒了皇帝的身影。
但他跪在原地，卻不敢起身。
心中像是鼓槌一般，砰砰的跳個不行。
……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王瑩瑩直接在馬車上睡熟了，趙元坐在一旁，盡量使其舒服一點，同時讓車夫避免車輛太過顛簸。
駛入城中，在趙府門口，門依舊是敞開著。
趙元直接進去了。
將其安置到自己的房間內。
一出房門就見著老夫人在院中站著，清涼的月亮打在老人家的身上，透出一股不可言說的神秘感。
“祖母……”
趙元料想，祖母應該是找自己說什么，于是便走過去。
趙老夫人拄著拐杖，看著趙元，有幾分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件事情與趙家沒有任何關系。”
“有沒有關系都無所謂，反正在您眼中，都已經是個死人了。”
趙元沒好氣的道。
“傻孩子，人心都是肉長的，如今她遭到如此大的變故，而且還有喜了，當務之急是傳宗接代，其他的暫且都放一放。”趙老夫人笑呵呵的說道。
趙元沉默，并未說話。
因為他有些無言以對。
“孩子，祖母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趙老夫人嘆了口氣，道：“無情最是帝王家，雖說這江山不是我趙家了，可我們還是得如履薄冰了，萬分小心，不然的話頃刻間粉身碎骨……”
當然這番話并不是危言聳聽。
畢竟趙家有幾次都險些覆滅。
多虧當時的家主運籌帷幄，這才避免了危機。
“祖母，王瑩瑩是我的妻子，是我將要陪伴一生的人，所以……”
余下的話趙元并未說完，隨即便轉身進入了房間。
趙老夫人望著趙元的影子，臉上涌現出濃濃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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