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老陸帶回來了一大批狗推，這些人全都是從楊自明勾結的那個園區抓回來的。
一時間，這些狗推全都塞到了朱奎那邊。
他打電話和我說，到時候挑幾個不錯的狗推給我留著。
老陸回來，我也在等著他再次找我，可誰知道一連幾天，一點動靜都沒有。
而他似乎也沒有要再找我的意思。
期間，我倒是聽說他去了一趟財務部，好像和陸小雨吵了幾句嘴。
估計是因為阿牛。
王蒙一直都在盯著阿牛，也沒發現他那邊有什么動靜。
至于李飛，這家伙完全就縮了起來，我過去找了他好幾次，都沒見到他人。
看來這一次，他也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想和我有過多的接觸。
就在我以為事情就這么結束的時候，我被叫到了主樓，說是副總要見我。
沒等來老陸，反而把胡老三等來了？
這讓我有些搞不清楚是什么情況。
第三次來副總辦公室，我的心態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卻沒有了前兩次的那種害怕。
進到辦公室，只見胡老三坐在落地窗邊上的老板椅上。
他似乎很喜歡那個位置。
胡老三抽著一根雪茄，另外一只手放在扶手上，輕輕地敲打著。
許久未見的他，似乎一點也沒有變，這讓我有種錯覺。
好像上一次和他見面，只不過就是昨天而已。
“楊磊。”他喊出我的名字，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我恭敬地鞠躬：“副總。”
“好久沒見了。”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發示意我坐。
我走過去，坐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挺直了背說了一句：“副總一點也沒變。”
他笑道：“你變化倒是挺大……最近工作怎么樣？”
“挺好的。”
“楊自明的事，是你搞的吧？”他問。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道：“是。”
“你和他之間的事情，我也找人問過了。如果我是你，也會這么做……”
“不過。”胡老三頓了頓，“這種事為什么你不來找我商量？”
我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找你商量？
我怎么找你商量？
“楊自明的確該死，不過這種事不應該讓老陸插手。”
胡老三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中多了一抹不悅：“他一插手，就把事情搞得復雜了……”
“副總，這個事不是我……”
“不是你什么？不是你捅到他那邊去的？”胡老三淡淡的笑了一下，“楊磊，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人。可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嗎？我最討厭聰明人裝傻。”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就好像是朋友在聊天一樣，不過我卻感到壓力山大。
“對不起，副總。”我趕忙站起身鞠躬道。
他站起身，把手里的半截雪茄放到了桌上的煙灰缸上，然后捏了捏鼻梁：“也不知道是年紀大了還是怎么了，最近總覺得腰酸背痛。”
我沉默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片刻，他站在落地窗前，雙手叉腰，活動了一下腰背：“今年園區的業績，比起去年跌了百分之二十個點。要是年底前，不能把這個數據縮短到百分之十，恐怕到時候上面會有很多人不高興。”
“上面的人一旦不高興，我這做副總的自然也會挨批。”
說到這，他轉頭看向我：“你知道嗎？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在幫別人打工。”
我舐了舐嘴唇，繼續沉默。
“這次楊自明又搞出這么一個事，恐怕到時候上面又有話要說了。老陸這家伙也真是的，屁大點事非得鬧得人心惶惶。”
我不知道胡老三和我說這些，是在怪我，還是另有用意。
我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他就好像是一個黑洞，讓人永遠都看不清，看不透。
“你知道我找你過來做什么嗎？”胡老三忽然問。
我搖了搖頭。
“我說過，你是聰明人。既然你是聰明人，那你幫我想想辦法，我該怎么做？”
他轉過身，就這么看著我。
也是在這一刻，我感覺到一股殺氣！
以前我一直以為，“殺氣”這種東西只有在武俠小說中才會出現，可現在我卻切身體會到了！
周圍的空氣，在這一刻好像凝固了起來，他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可我的汗毛已經豎了起來。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似乎站在了懸崖邊，只要走錯一步，就會陷入萬劫不復！
“在我這，不能解決問題的聰明人，留著只會徒添煩惱。”胡老三緩緩地說，聲音平靜，但字字戳中我的心臟。
“楊磊，你能不能解決我的問題？”他的眼神如同利刃，直直地刺進我的心靈。
在算計楊自明的計劃之中，我想過各種最壞的可能，但唯獨沒想到胡老三這邊！
從和他這幾次的接觸，我知道他在乎的只是業績。
楊自明這次被搞，老陸插手，所有的事情都打亂了他的節奏。
如果沒有彌補的辦法，我絲毫不懷疑，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我腦子飛快地運轉，我在心里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決副總的問題，不過……我可以試一試。”我吞了吞口水，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冷靜。
“哦？”胡老三挑了挑眉，似乎對我說的話感到好奇。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出來：“我在園區也有一段日子了，我發現了園區很多的弊端。如果能解決這些問題，應該能提升不少業績。”
胡老三聽后笑了笑：“嗯，你說說看你的想法。”
我深吸了一口氣，舐了舐嘴唇說：“園區市場部雖然有四個區，不過每個區做的業務都很龐雜……沒有系統的劃分，很多模式都是下面的狗推自己去摸索……”
胡老三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地點了點頭：“你接著說。”
“正因為如此，”我收緊了思緒，斟酌了一下接著說，“這種混亂不僅影響了業績，還成了一種內耗。狗推們因為沒有明確的指導和方針，很多時候都是一頭霧水地去做事，效率極低。”
“就好比我掌管的小組，下面的人做的業務有很多……如果能把每一塊業務細分，組建不同的團隊去做，效率就會很高。”
“比如資金盤一個組，裸聊盤一個組，貨幣盤一個組……每個組只做一種業務，這樣他們的配合會更為默契，每個人都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內充分發揮。這對提高整體業績，降低成本有非常明顯的效果。”
我盡量讓自己的話語簡潔明了，希望能讓胡老三明白我計劃的可行性。
胡老三再次深思了一會兒，然后說：“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道理。具體實施起來會遇到什么困難？”
“首先，人力資源的重新分配一定會遇到阻力。比如，有些主管，他們可能不愿意看到業務被細分，因為這樣會影響他的綜合業績。”
“其次，新的業務模式需要時間去適應和完善。在這個過程中，業績可能會有短暫的下滑。但長遠來看，這是值得的。”我添加了這一點，以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質疑。
胡老三點了點頭：“那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其中可能會有人因為不適應新的變化而被淘汰？”
“確實有這個問題，”我認真回答，“但在這個環境下，不進則退，這是無法避免的。同時，對于不適應新模式的人，我們也可以通過培訓或者調崗來解決。”
胡老三沉吟了起來，眉頭微微緊鎖，似乎在思考我剛才說的計劃。
這個計劃并不是我臨時起意，最早之前我就和老陳討論過。
當時從老陳的態度我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只是沒想到，這套方案，會在這一刻派上用場……
“好！”胡老三最終給出了肯定的答復，“你的提議的確不錯。不過，你先去做一個詳細的方案出來給我。”
我松了一口氣。
“謝謝，副總。我會盡快準備好方案。”
“記住，”胡老三看了我一眼，語氣突然變得冷冽，“在這里，只有業績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不管你想怎么改，千萬別忘了這一點。”
“我明白。”我點了點頭。
他擺了擺手：“給你三天時間，把方案做好送過來。”
“好！”
走出了胡老三的辦公室，我忽然有些虛脫，同時心里也有些不安。
我不知道這個方案最終結果可不可行。
我心里既期待它可行，但同時也希望它不可行。
那種矛盾的心情，讓我感到無比壓抑。
方案可行，意味著我能在這個陰暗、壓抑的環境中找到一線生機。
但同時也意味著將有更多的人受害……
方案不可行，也就代表著，我把自己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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