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勞斯萊斯幻影的后座上,目光漫無目的地望著窗外倒退的迪拜街景,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要說今天這場宴會,可謂是皇室的面子,迪拜上流社會的盛事。

  受邀而來的,盡是當地的精英翹楚,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我這個初來乍到的紅極一時的商界新貴。

  這種場合,說是來交際應酬,不如說是來角力對峙。

  臺面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私底下卻是暗流涌動、爾虞我詐。

  作為迪拜這盤棋局中的一員,我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車子漸漸駛入了市中心,在一座氣勢恢宏的七星級酒店前緩緩停下。

  這座酒店可謂是迪拜的地標性建筑,外觀宛如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奢華程度令人咋舌。

  車門被恭敬地打開,我利落地下車,整了整筆挺的黑色西裝,大步流星地走入酒店大堂。

  巍峨的水晶吊燈,精美的大理石地面,到處都透著一股奢靡的氣息。

  賓客們或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談,或是獨自端著香檳杯在廳內踱步。

  一路穿行,我很快來到了宴會廳。

  推開厚重的木門,撲面而來的是觥籌交錯的喧囂,人頭攢動的熱鬧。

  宴會廳占地足有上千平米,裝潢奢華得令人目眩。

  水晶燈將整個大廳映照得金碧輝煌,到處都是身著華服的名流政要。

  長桌上擺滿了各色珍饈美饌,芳香四溢,引得賓客們大快朵頤。

  我正環顧四周,尋找著熟悉的身影,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頭一看,正是我的老朋友米哈德。

  “楊總,你可算來了。”米哈德笑著迎上前來,和我緊緊握手,“今天這宴會,可謂是盛況空前啊。你瞧,誰誰誰都來了......”

  他開始滔滔不絕地向我介紹起在場的各路名流,然而我的注意力卻漸漸轉移到了大廳的一個角落。

  那里有兩個男人正在交談,看樣子氣氛似乎頗為融洽。

  然而當我凝神細看時,卻不由得心頭一震。

  那個背對著我的男人,身形、氣質,怎么都透著一股熟悉的感覺。

  再定睛一瞧,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何洪!竟然是何洪那個老狐貍!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仿佛是感應到了我的目光,何洪忽然回過頭來,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我身上。

  四目相對的剎那,我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詫異,旋即化為了玩味的笑意。

  我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面色不改,沖米哈德使了個眼色。

  米哈德見狀,也是一臉凝重。

  “米哈德,你看到那邊那個人了嗎?”我壓低聲音問道。

  對于我和何洪的事情,我之前和米哈德提過,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何洪,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看到了。”米哈德點點頭,“那是皇室的二殿下,阿卜杜拉。何洪居然能和阿卜杜拉搭上線,看來是想在皇室那邊撈一筆啊。”

  我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何洪這算盤打得倒好。他以為投靠了皇室,就能在迪拜橫著走了?做夢!”

  “楊總,依我看,咱們不能讓何洪得逞。”米哈德小聲說,“他要是真和皇室那邊搭上線,恐怕就不好對付了。不如咱們.....咱們先下手為強,把他們的好事攪黃?”

  我微微頷首,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有道理。既然何洪和蔡廣林都來了,那這場宴會,咱們就好好利用。”

  “楊總的意思是......”米哈德恍然大悟。

  “沒錯。”我陰惻惻地笑了,“你現在就過去,設法打探一下他們在和阿卜杜拉談什么生意。務必要弄清楚細節,一個字都不能落下。”

  “明白!”米哈德會意,轉身便要離開,卻又被我叫住。

  “等等,米哈德。”我凝視著他,聲音低沉,“阿卜杜拉這個人,你熟悉嗎?”

  “那是當然。”米哈德自信一笑,“我和他打過不少交道,算是半個朋友。楊總盡管放心,有我在,保準打探得一清二楚。”

  “很好。”我滿意地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去吧,我在這里等你的好消息。”

  目送米哈德遠去的背影,我端起一杯香檳,悄然退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何洪和蔡廣林似乎完全沒有發現米哈德的接近,仍在和阿卜杜拉談笑風生。

  我默默地觀察著,內心盤算開了。

  何洪這老狐貍,此番突然現身,又馬上和皇室搭上線,顯然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難道他以為,有皇室當靠山,就能在迪拜稱王稱霸了?

  可笑,何洪不過是只跳梁小丑,就算他攀上了皇室這座大樹,也翻不出什么花樣。

  更何況.....

  我冷笑一聲,何洪難道不知道,皇室才是這迪拜最善變、最危險的勢力?

  稍有不慎,就會成為他們手中的提線木偶。

  此時此刻,蔡廣林正滿臉堆笑地和阿卜杜拉寒暄著什么,不時發出一陣諂媚的大笑。

  這副嘴臉,看得我犯惡心。

  區區一個蔡廣林,仗著在南洋商會的權勢,就敢在迪拜撒野。

  真當自己是個角兒了?

  片刻之后,米哈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身邊,神情有些凝重。

  “楊總,事情有點棘手。”他低聲說,“何洪和蔡廣林,似乎是想和阿卜杜拉合作,在迪拜北部的自由區投資建廠。如果此事成了,恐怕會對我們的生意造成不小的沖擊。”

  我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冷峻的光芒。

  何洪和蔡廣林,居然敢在迪拜插手產業?

  “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我咬牙切齒,恨不得沖上去將他們生撕活剝,“自由區一向是皇室的禁臠,外人根本插不上手。他們憑什么覺得自己能得到皇室的青睞?”

  “阿卜杜拉那邊怎么說?”我問米哈德。

  “阿卜杜拉似乎對何洪和蔡廣林的提議很感興趣,一直在稱贊他們的慧眼識珠。”米哈德嘆了口氣,“照這情形,對方十有八九是要談成了。”

  “不能讓他們得逞!”我斬釘截鐵地說,“自由區是塊肥肉,何洪和蔡廣林這是打著投資的幌子,實則是想在迪拜站穩腳跟。若是讓他們如愿,我們在當地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那楊總的意思是......”米哈德問。

  “很簡單。”我陰惻惻一笑,“咱們就堂而皇之地過去,把他們的好事攪黃!”

  “可是阿卜杜拉......”米哈德遲疑道。

  “有你在,阿卜杜拉還能不買我的賬?”我大手一揮,胸有成竹,“再說,咱們給的好處,可比何洪和蔡廣林高多了。皇室都是利益至上,區區一個阿卜杜拉,還不是手到擒來?”

  米哈德聞言,眼前一亮,臉上綻放出一個贊嘆的笑容:“有你這番話,我就放心了。咱們這就過去,讓何洪和蔡廣林嘗嘗碰釘子的滋味!”

  說罷,我們便不動聲色地朝何洪三人走去。

  一路上,我臉上掛著優雅從容的微笑,內心卻是殺氣騰騰,恨不得提刀上陣,將這兩個老東西千刀萬剮。

  不過我很清楚,在這種場合,還是要笑里藏刀,以柔克剛。

  表面功夫,才是制勝的法寶。

  很快,我們便走到了何洪等人面前。

  感受到氣氛的微妙變化,三人悚然轉過身來,各自神情各異。

  何洪先是一愣,旋即換上一副虛情假意的笑臉。

  蔡廣林則是一臉警惕,目光在我和米哈德身上掃來掃去。

  至于阿卜杜拉,則是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恢復了矜持。

  “楊總,沒想到在這兒遇見您。”何洪搶先開口,語氣輕佻,“今天這宴會,可謂是盛況空前啊。怎么,你也是應邀而來?”

  “何總,別來這一套。”我冷冷一笑,并不接他的茬,“你我私交不錯,就別嘴上這么見外了。倒是沒想到,你和蔡副會長,居然也能同臺共飲,真是難得啊。”

  聞言,蔡廣林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有些惱羞成怒。

  何洪則是哈哈一笑,滿不在乎。

  “楊總說笑了,我和蔡副會長不過是各取所需,談些小生意罷了。”他狀似無意地說,“倒是楊總,和這位阿卜杜拉殿下,似乎很是熟絡啊?”

  阿卜杜拉聞言,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向我。

  我則是不慌不忙,沖他微微一笑。

  “阿卜杜拉殿下,別來無恙。”我伸出手去,與他親切地握手用英文說道,“好久不見,你這是越發精神了。”

  “楊總客氣了。”阿卜杜拉爽朗一笑,完全沒把何洪和蔡廣林放在眼里,用英文回應我,“我和楊總是老朋友了。”

  何洪和蔡廣林則是臉色大變,似乎沒料到我和阿卜杜拉認識。

  我笑著謙遜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阿卜杜拉殿下,和這兩位談些什么生意?我怎么從來沒聽您提起過?”

  這話一出,何洪和蔡廣林登時變了臉色。

  感受到我咄咄逼人的目光,蔡廣林不由自主地往后縮了縮。

  何洪卻是強作鎮定,陪著笑臉道:“楊總,我和蔡副會長不過是受阿卜杜拉殿下邀請,來談談在自由區投資的事。區區小生意,哪敢勞煩楊總過問?”

  “哦?自由區?”我眉頭一挑,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自由區向來是皇室的禁臠,何洪兄莫非有什么特殊的門路不成?”

  何洪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這.....這個......”

  “楊總,事情其實是這樣的。”阿卜杜拉適時開口,語氣頗為真誠,“何洪先生和蔡理事長提出,想在自由區投資建廠,以促進當地經濟發展。這個提議,我覺得很有見地。難不成,楊總也感興趣?”

  我沖米哈德使了個眼色,他馬上反應過來,湊過去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阿卜杜拉聞言,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這個事情回頭我和楊總好好探討,我還有點事,就先失陪了。”

  說完,他就走了。

  雖然不知道米哈德和他說了什么,不過我知道這次的事情算是被攪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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