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地海燃燈 > 第六十六章 駕臨元燼山
  當李玩說出那句“殺上元燼山,活捉呂真人”之后,就覺得有四道電光突然在自己前后左右同時炸開,自己周遭的一切都暗了一息后瞬時又恢復之前。

  李玩覺得背脊有些發涼,好似突然受到了什么重大打擊似的,面容有些停滯地看著許翚。

  許翚的臉上,是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肅穆與虔敬,此時根本不看李玩,而是雙手合十,舉目望天。

  “請教尊息怒!”

  他先是惶恐地說出這一句請求,然后將目光往下,掃向自己,他的目光忽然變得無比嚴厲,如某種世間最鋒利之物,令自己不能反抗,不能拒絕,不能再有半分雜念。

  許翚像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李玩,還不跪下請教尊恕罪!”

  不等自己反應,許翚發出了一聲怒斥。

  李玩不知為何,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了。

  跟著便順從地說了一句:“請……請教尊恕罪。”

  一臉都是汗的李玩,將這話說完,許久之后才回過神來,才在內心最深處發問,怎么回事?我怎么會跪地求饒?

  他甚至不敢像許翚那樣抬頭望天,只覺得頭頂有什么龐然大物,鋪天蓋地掩了過來。

  風云為之一停,千流同靜。

  天地為之一暗,萬籟俱寂。

  李玩只能低頭看著腳下,原本晶瑩剔透閃著些許熒光的經天舟甲板,此時已經被刷上了一道黑色的陰影。

  陰影中有什么東西在探頭、在奔跑、在叫嘯、在殺戮……在不停地變幻。

  耳邊,響起了一陣又低沉又尖利的聲音,是一種李玩從未聽過的,不存在于自然中的聲音。

  是自己無法想象的龐然大物正在頭頂遮天行過。

  李玩低著頭,一動也不敢動,又聽到自己的汗珠,滴到甲板的聲音。

  如此。

  一息。

  兩息。

  三息。

  四息。

  五息。

  六息。

  七息。

  八息。

  九息。

  整整九息,如此漫長的九息過去,那陰影才算真正離開了經天舟的甲板,投射到舟下一片片云海之上。

  李玩這才敢略微抬起頭來,看見那是一團遮天蔽日的祥云,祥云之中,似乎有一只巨大無比的白羽大鳥隱匿其中,只看見零光片羽,無法一窺全貌。

  “教……教尊?”

  李玩終于沒忍住,問出了口。

  可許翚已經背向了他,俯身跪拜下去。

  祥云已經駕臨元燼山,那無窮的不斷在變化的黑色陰影業已經籠罩了元燼山。

  又是九息過去。

  強風強光強大的力道一同襲來。

  又很快消失。

  祥云和黑影亦漸漸消失,大鳥還未顯身,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元燼山上忽然金光四起,仔細一看,乃是山體上打開了無數如同門窗樣式的洞府,金光正是從這些門窗中發出。

  每一扇門窗的背后都有一名、兩名甚至多名的仙人,每一個人都如同許翚那樣,雙手伏地,虔誠地跪拜著。

  面朝著那祥云而來的方向,伏在那無聲又巨大的陰影之中。

  整座元燼山,億萬仙人,包括眼前的許翚,幾乎同時在下一息,發出了同樣的頌祝。

  “恭迎教尊大人回宮!”

  “恭迎教尊大人回宮!”

  “恭迎教尊大人回宮!”

  萬仙臣服之聲伴隨著無數的回音,遠遠近近,響徹天地,隨著那些洞府金光閃耀的節奏,久久不能散去。

  再次過了九息后,李玩只感覺金光才漸漸弱了下來,那元燼山金頂處徐徐亮起一盞金燈,燈火閃動了三下,算是給了眾仙一個回應。

  萬仙這才紛紛起身,口中各自頌唱幾聲,然后,這些洞府再逐次關閉,元燼山這才又恢復了“山”的樣子。

  面前的許翚也終于起身,回望李玩的眼神依舊嚴厲的可怕,說道:“你方才差點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了,你可曉得?”

  李玩面如菜色,嘟囔了一句:“曉得。”

  許久,許翚的臉色才恢復如常那般淡定。

  李玩也恢復了那種誰也不服的樣子,上前悄聲問道:“方才那人,便是教尊吧?也只能是他了,他好威風啊,長什么樣子的呀?我一會能見到他嗎?”

  許翚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告訴李玩,不要再提及教尊,否則真的把你扔下經天舟。

  李玩聳聳肩,嘴上還在啰嗦:“先生你看你這個慫樣子,你這樣在我心中的形象可是大打了折扣,我還以為你許翚是不會對任何人折腰跪拜的,原來你也有畏懼崇敬之人……”

  話未說完,許翚伸手,已經又將他的后頸拎起,送往了浮云之上。

  “你再廢話一句,我就將你扔下去,下面什么也沒有,也就只有一千零八十座先天火焰山,而已。”

  這次李玩沒有再說好呀,而是抱頭求饒。

  一天之中,這是他第二次求饒。

  火焰山不同荒原,荒原雖然貧瘠,但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沒有,火焰山里,卻真的什么都沒有,只有兩種東西,那就是火焰與山,那比起被困在烏有島,還要難捱受罪。

  求饒之后,李玩被“送”回甲板,拍拍屁股起身,看許翚依舊怒氣未消,只好揚起笑臉說道:“好了,先生,不說玩笑話了,問個正經問題,我們今日,究竟是要去往何方?”

  許翚的表情有些詫異:“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要去哪?帝皇昨日找你懇談,難道就沒有跟你說過嗎?”

  李玩難得正經地搖了搖頭:“沒有,他只是說是個世間最危險的地方,現在看來,世間最危險的地方,怕就是眼前這個元燼山了,那教尊……”

  李玩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看見一向文質彬彬的許先生揚起了那只平日只用來讀書寫字的大白手。

  這手,打在身上,應該會很疼吧?

  李玩于是話鋒一轉:“所以,我們到底是要去哪里呢?”

  “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元燼山之后。”許翚用手一指,“那地方是地盡頭、鬼見愁之地,我們教內稱之為‘九死橋’。”

  “許先生,你這樣指,好像我會透視,真的能看到似的。”李玩也跟著許翚那么一指,原本是想說元燼山這么大一座山,把一切都遮得嚴嚴實實,根本就多此一指,什么都看不見嘛——

  眼前的景象,把李玩揶揄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李玩只看見兩人所指之處,元燼山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碩大的洞,洞深厚悠長,卻能透過洞看到元燼山身后的景色。

  那是一處蔥郁的原始林地,波濤如海,一眼望不到盡頭。

  眨一下眼睛,便有一種自己說不上名字的珍禽異獸從視線中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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