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第一提刑官楚昭云段景曜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楚昭云安靜地等在光禿禿的槐樹下。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死的三人,除了靜檀,皆本無辜。
靜檀對自己的身份缺乏明確的認知,竟同女子生了情愫。
可他又不能舍下這大師的名聲還俗,這才釀成今日的禍事。
他死的也不冤。
若此女子不是傷過心的言芷郡主,而是其他天真爛漫的女子,恐怕要被靜檀蹉跎一生。
可見男子若是不能負責,就不要出來撩撥人。
既然撩撥了人,就要承受被人報復的苦果。
亦可見女子并非皆是柔弱之輩,像韓言芷千紅這般心狠手辣之人也絕不少見。
報仇一事上,哪分什么男子女子!
楚昭云正想著,看見余富又匆匆跑了過來,楚昭云攔住了他。
問他:“余察,何事著急?”
“楚姑娘,世子爺一劍刺死了千紅,我來問問大人是否要管?”
“大人正在和住持說話,莫要擾他,你覺得呢?”不是她要替段景曜做主,而是此事沒有問的必要,段景曜定是和她一樣的答案。
余富想了想:“丫鬟的賣身契本就在晉王府,按理說晉王府處置個下人外人管不著,可這小丫鬟是這案子的證人啊……”
“她是證人,也是兇手。”
余富恍然大悟,既然是兇手,他可憐她什么勁兒?
“明白了,那我接著去忙了。多謝楚姑娘。”
楚昭云又看著余富匆匆跑了。
她在樹下等了片刻,段景曜就出來了。
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段景曜伸手
探向楚昭云頭頂,楚昭云渾身一僵。
又見段景曜從她發間撿起了一片落葉,她才松了口氣。
抬頭看著光禿禿的枝椏。
心想,方才看這樹明明已經禿了,竟然還留一片落到她頭頂……
“大人問了靜玄住持關于靜檀成了大師的事?”
“嗯,靜玄說,他是得了欽天監的暗示,才造了這么一個大師。”
“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懂,幫不了大人。”
段景曜自己想了片刻,他相信陛下,陛下仁德明理,不會是陛下的授意,約莫著是欽天監擅自揣摩上意。
此事,還得他再探。
“對了,有一事想問大人。”
“何事?”
“之前綁了我嫂嫂的那個韓影,還有大人一直說的上一任宰輔韓宰輔,可是皇親?”
段景曜一愣,明白了楚昭云的疑惑。
解釋道:“并非皇親國戚,只是本家同姓罷了,陛下寬仁,并未令其他韓姓人改姓避嫌。”
“我也是見著晉王才有了此猜測罷了。”楚昭云忽然想,那放了韓影的衙門是不是也有此猜測,所以才那般忌憚韓影?
“換衣裳,我們走,這里交給余富和白澤。”
“去哪?”
“抓藥。”
“哦。”楚昭云都把這件事忘了。
兩人換好了穿來的衣裳,又一同下山去。
雖然衣裳已經干了,卻還是不夠爽利。
來時坐著馬車悶著頭上來的,眼下往山下走才發覺這相國寺周邊的景色十分怡人。
秋葉已落,漫山紅色。
秋風微微,心曠神怡

“昭云,我帶你去一家新開的醫館。”段景曜心里有些不自在,但他覺得楚昭云有權知道這一切。
“好。”
她對汴京城的醫館也不熟悉,自然聽他的,楚昭云如是想。
只是等走到了東大街醫館前,她就說不出話來了。
程氏醫館?
若是她沒猜錯的話,此程是彼程?
不是的話,段景曜也斷然沒有特地帶她來的道理。
是程輕瀾嗎……
楚昭云盯著醫館的牌匾,有些失神。
她這模樣,自然落到了身側之人眼里。
段景曜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她這副失神又驚訝的模樣,得知程輕瀾為了她特地將醫館開到了汴京城之后,會因此而心動嗎?
段景曜腦子里亂得很。
他有些后悔帶她來。
但轉念一想,他有什么立場去后悔?
她當他是至交好友,他也該為她著想才是。
他這樣一個前路未定的人,如何能比得上程輕瀾?
“走吧,進去抓藥。”說完,段景曜自顧進了醫館。
楚昭云連忙跟上。
醫館里還到處雜亂,并未開張。
“對不住,醫館得后日才能開張。”醫女剛抱歉的說完,就聽見了身后來自東家的震驚呼喊。
“段兄!昭云!”程輕瀾心慌之余,差點被椅子絆倒,跌跌撞撞走到了楚昭云面前,神態拘謹:“昭云,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他本是想過段時間,等在汴京城扎根扎穩了再去和楚昭云說他來了。
沒想到剛來就被她知道了,他眼下還如此
狼狽……
“我……”楚昭云嗓子干巴巴的,如實道:“我跟段大人淋了雨,想來醫館抓些風寒藥。”
程輕瀾瞬間擔憂道:“可有不適?”
問完他又心急了起來,他二人為何會一起淋雨,雨是昨夜下的,一大早就停了雨……
段景曜看穿了程輕瀾的心思,無奈解釋道:“昨夜一起辦案,淋了雨,多抓些藥,還有很多兄弟們要吃藥。”
程輕瀾松了口氣:“川烏,快去配風寒藥。”
“我去拿。”段景曜跟著川烏去了后院,他知道楚昭云一定有話問程輕瀾。
他心里憋屈得要命,只盼這藥靈驗些,快些治治他的病。
醫館門口,人來人往,卻無人注意這還未開張的醫館。
如段景曜所想,楚昭云確實憋了一肚子話要問。
“前日進京?”
“昭云果然厲害,這都瞞不了你。”
“我前日出城,見著一隊馬車,還以為是藥商,沒想到是你。”
“昭云,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是想等塵埃落地再同你說。”
“輕瀾。”楚昭云打斷了程輕瀾,問道:“你來汴京城開醫館,是為了我嗎?”
程輕瀾有些緊張,他怕楚昭云生氣,但又不想騙她。
猶豫過后點了點頭。
“輕瀾,我認為上次在伯爵府見你,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程輕瀾立刻解釋道:“你說得清楚,我也聽明白了,我知你要干的事是大事,但正是因為有危險,我才不能讓你一個人在汴京。”
“你
不怕連累程家嗎?我怕。”
程輕瀾知道楚昭云會有此一問,但他早就想好了答案。
“我怕連累程家唉,所以我會萬分小心,程家別的沒有,只有錢和藥,我能做的也只有不讓你少了銀子用,不讓你受傷后無處可歸。”
“輕瀾……”
“昭云你聽我說!娃娃親的事,以后誰也不提,就當沒有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