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第一提刑官楚昭云段景曜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人,有人在皇城司門口扔了封信,給大人的。”
白澤一邊說著,一邊遞給了段景曜一封信。
皇城司門口有人故意留下信,太正常的事了。
若不是方才他眼尖看見了自家大人的名字,他也不會撿。
眼下見大人看了信也沒什么反應,便問道:
“大人,信上寫的什么?”
“你自己看。”段景曜又把信遞給了白澤。
“這?”白澤看完了信,翻來覆去也沒看見署名,“信上說今日有人要在國子學上舍里殺人?大人,這消息可信嗎?”
“國子學上舍有幾人,都有誰?”
段景曜清楚,國子學里的弟子,最低的家底也是七品官員,不管這信是不是作弄人,都輕視不得。
“大人稍等,我找去讀過國子學的同僚打聽打聽。”
說完話,白澤火急火燎跑了出去,等了半個時辰才回來。
“大人,國子學今年上舍只有六人,這是名單。”
國子學收了新弟子,入學后同在外舍學習,等成績分出伯仲,優秀的弟子便分到內舍。
內舍中更優秀的弟子,便分到上舍。
簡而言之,這名單上的人,大抵就是這汴京城里最有前途的少年人。
“我出去一趟。”段景曜將信收進了懷里,他又從身后的架子上挑了兩把匕首,這才朝著衙門去了。
等他到衙門找到推司書房時,正聽見楚昭云和周推司在說話。
“楚推司,這才一個時辰,你就把今年的卷宗都看完了?”
楚昭
云笑了笑:“周推司,我就是大體翻翻,好了解清楚這汴京城的情況,沒細看。”
只是她翻遍了今年的卷宗,也沒看見阿公菜市口問斬的卷宗。
分明段景曜帶她來看過卷宗,當時來不及細細推敲,眼下想仔細看看,怎么就沒有了?
“今年所有的卷宗都在這里了?相國寺言芷郡主的卷宗,怎么不在這里?”
“哦。”周推司把毛筆插進了自己頭發里,解釋道:“普通的卷宗都在這,有些機密的就由推司直接給推官大人,言芷郡主畢竟是皇家的人,卷宗也存在推官大人那了。”
“也就是說,除了涉事的仵作和推司,旁人看不到卷宗了?”有人將卷宗收了起來,她更加確信阿公的死一定有陰謀。
“正是。”周推司見楚昭云沒了疑問,正欲干自己的事,一抬頭看見了外人。
憑借著來者的官府,周推司認出了來人,“不知提點大人前來,可有何吩咐?”
楚昭云回頭,才看見了段景曜。
又聽段景曜說:“皇城司有樁案子,需衙門推司相助。”
“提點大人客氣,下官這就隨大人前去。”
“……”段景曜有些為難地看了眼周推司,解釋道:“需喬裝一番,怕是得年紀跟我差不多……”
周推司立馬看向楚昭云,怕楚昭云不愿意同皇城司一起辦案,小聲說道:“楚推司,你眼下成了推司,正是該好好表現的時候。”
“我,我跟著大人去!”

好,隨我來。”
段景曜領著楚昭云離了衙門,都沒見楚昭云問他,主動解釋道:“我并非是誆騙他,這次要去國子學,需得辦成弟子的模樣。”
“國子學?”楚昭云并未懷疑段景曜騙周推司,只是沒想到要扮成弟子去國子學。
國子學不收女弟子,所以她要辦成男兒身?
倒是也不難,去花滿樓的時候辦過了。
“大人,何案子?大人不帶察子們嗎?”
段景曜從懷里掏出了信,遞給了楚昭云。
楚昭云看了信,反應和白澤如出一轍,起初是驚訝,隨后便是存疑。
“大人是怕真有蓄意謀殺,所以想去國子學上舍里看看?”
“嗯,若是假的,必得把寫偽信的人抓出來。皇城司可不是容人胡鬧的地方?”
“僅僅為了把寫偽信的人抓出來?”
楚昭云狐疑地盯著段景曜,她了解的段景曜可不是聽風就是雨的人。
他這回答,可不老實。
見段景曜沒反應,楚昭云駐足叫了他一聲:“大人。”
“……”段景曜只好老實交代,“我也沒想瞞著你,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頓了頓,段景曜接著說:“若是國子學真有大案發生,辦好此案,我便可升提舉。”
楚昭云難得見段景曜這般窘迫,笑道:“為了升官發財,有什么不好開口的?大人也知道我為了來汴京城何事,我也求升官,我比大人還要心急,難不成大人會笑我?”
“自然不會。”段景曜垂眸。

人自從認識以來,楚昭云便一顆赤誠真心待他,反而是他,隱瞞了許多。
他心中忽然就有了決定。
“昭云,前頭就是成衣店,去國子學之前,我有話同你說。”
“大人且說。”楚昭云跟著段景曜拐進了巷子里。
身前,是熱鬧的街市。
身后,是雜亂卻安靜的暗巷。
“瞄……”一只受驚的小貍貓嗖一聲從巷子里躥了出來。
“大人,可是去國子學要囑咐我些什么?”
段景曜答非所問,問楚昭云:“你來汴京城,是為了查柳阿公的案子,柳阿公的死又或許同你娘親十四年前的死有關。”
楚昭云點了點頭。
“昭云,或許……我們所想所求的事,是一樣的。”
“大人這是何意,這案子難道和大人有關,還是說大人知道內情?”
楚昭云立刻斂起了眉,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心中想也不想便有了決斷,她和段景曜是知己好友,可若是阿公的死和他有關,那她便立刻同他斷絕一切情誼!
段景曜見楚昭云突然著急了起來,意識到她有所誤會,立刻解釋道:“我家中姐姐,也是十四年前在汴京城身亡,這幾年我一直在查十四年前的事,卻毫無頭緒,所以我才想當提舉,甚至再往上爬。”
楚昭云一愣:“大人的姐姐?”
“是,不止我家中姐姐,也不止你娘親,十四年前突然暴斃而亡的,還有其他三位大娘子,都是在那幾天。”
“……”
楚昭云盯
著段景曜失神,他于汴京城深耕多年,知道的一定比她多。
這是第一次,她對段景曜,生出了利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