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第一提刑官楚昭云段景曜 > 第二百七十章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何禹急得一身汗,正想著拉王氏起來再好好解釋,猛地看見了大哥朝著他使眼色。
何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大哥的意思,也顧不上許多,一個箭步上前抓起了桌子上的紙筆,拿著就往外跑。
大喊大哭的聲音戛然而止,王氏一骨碌從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邊追出去一邊罵:“你這個王八羔子,敢跟你老娘玩陰的!”
何禹聽著身后的聲音,腿腳也不敢停,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方才王氏真是假哭嚇唬他,這么一想,大哥比他聰明多了。
一口氣跑進了院子,何禹心里想著如哥兒,不知怎的轉手就把大門門栓從里頭插上了。
也不管砸門的聲音,他徑直就進了屋。
“大人……紙,紙筆拿來了!”
“……”楚昭云看何禹氣喘吁吁又疼得齜牙咧嘴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外頭打架了,“外頭什么聲音?”
哐哐哐幾聲砸門聲,隨后又恢復了寂靜。
“是我娘……她不叫我拿紙筆。”
李婉心下立刻猜到了王氏的心思,嘆了口氣解釋道:“婆母是怕這件事傳了出去了丟臉,眼下如哥兒還下落不明,還有什么臉面不臉面的?”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在挑撥我兒!”一道刻薄的聲音傳來,隨后眾人就看見了踏進門來的王氏。
何禹一愣,他都把門反鎖了,娘是怎么進來的?
王氏拍了拍方才爬墻頭時褲子上蹭上的土,原本想訓斥李婉,結果看見了李婉床側的楚昭云。
雖然穿著官服,但一看就是個女娃。
方才屏風外那個呆愣的肯定不是大官,難不成做主的是這個女娃?
“女的也能當官?”王氏瞪眼看著楚昭云,一臉嫌棄和鄙夷。
“……”
真是久違的感覺,她已經許久沒聽到此質問了,乍一聽還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如此一想,到了汴京后,有周推司鄒推司給她作保,很久沒人因為她是女子而質疑她的能力了……
不過她見的人多了,一看王氏就知道是個蠻橫不講理的。
沒打算跟王氏講理,楚昭云直接說道:“你不讓何禹拿紙筆寫名字,莫非你知道什么?你是心虛?”
“胡說!我有什么好心虛的!你真是當官的?可別當我老婆子好騙!”
屏風外的江望月聽不下去了,也知道楚昭云是個斯文人,連忙扒著屏風說道:“莫要無禮!我家楚大人前幾日還得了陛下的召見和親賞,你敢質疑我家大人,怕是想去衙門吃板子!”
一聽此話,王氏的話噎在了嗓子里,立即改口道:“我就是說句話,哪能罰我板子!”
她也知道自己這套破皮無賴的法子只能對付家里人,臉上連忙換上了諂媚神情,一套法子行不通,她還有別的法子!
“大人,老婆子我真不是心虛,這事不能傳出去啊,要是、要是……那句話咋說來著,要是叫做壞的人提前知道了,他要是防著咱怎么辦!”
李婉替王氏解釋道:“楚大人,我婆母的意思是說,可能會打草驚蛇。”
楚昭云心想,蛇可能早就跑得沒影了。
不過,若是她退一步能讓王氏更配合,那她便退一步。
若說熟人作案,何家的人也不能擺脫嫌疑。
“既如此,便依你的不去外頭查問嫌疑人,只不過何家自家的人還是得問,自己家里沒這么多講究了吧?”
王氏皺了皺眉:“自家人有什么好盤問的!”
“行,那還是去盤問你家其他親戚吧!”
“哎哎哎!大人別走,問,就先問自家人!”王氏著急,想要上手去拉楚昭云,還沒挨著袖子又縮回了手,到底她是不敢對當官的無禮。
“去把何家人都叫來。何禹先跟我去驗尸。”說罷,楚昭云領著江望月和何禹去了東廂房。
留在屋里的王氏,看了看在榻上半躺著的李婉,這才反應過來是讓她去叫人!
眼神狠狠剜了李婉一眼,王氏才往外走著。
院子里,江望月看著何禹拆木板,心想何禹是真實誠。
他昨日臨走前讓何禹看好尸首,莫叫人毀尸滅跡,何禹就真的把東廂房的門窗都用木板子釘住了。
等木板都拆了,三人才進了東廂房。
房里,昨日燒盡了的爐子里并未添新炭,空氣里是冷颼颼的涼意。
楚昭云看著地上躺著的婦人,問江望月:“你昨日驗尸結果是什么?”
“她沒有外傷,用了你教我的法子也沒驗出毒,看這面相也不像是嚇死的。”江望月有些緊張,楚昭云都對他傾囊相授了,他還是得讓她出面驗尸,聽她問話的這一刻,感覺自己就是個不爭氣的弟子。
若是內疾,也能從死者的面上觀出一二,人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死的。
楚昭云相信江望月的驗毒手段,不再重新驗毒,楚昭云仔細檢查起了張家嫂子的尸首。
經驗告訴她,一定是有江望月沒有發現的外傷。
一一檢查著張家嫂子的四肢和軀干,最后楚昭云在張家嫂子的脖子上發現了蹊蹺。
“望月,你看這里。”
“什么?”江望月伸著脖子湊了過去,只見楚昭云指著張家嫂子的脖頸處,他仔細看了看,“大人是說這個稍微比周圍明顯一些的毛孔?”
“這不是毛孔,是針孔。”楚昭云說完話,從隨身背的布袋里拿出了一塊小小的磁石,貼近了張家嫂子的脖頸。
慢慢的,就吸出了一根銀針,隨后,楚昭云慢慢地將銀針吸了出來。
江望月直接傻了眼,他沒想到一根小小的銀針能夠一擊斃命,更沒想到銀針能藏在皮膚之中,他是真沒看見啊!
“還是大人更細心。”江望月頓時愧疚地汗涔涔,終究是他不夠細心,學藝不精啊!
楚昭云似乎沒聽見江望月的恭維,她只是在想,這銀針入肉的深度以及它恰好就扎在了致命的穴位上,都說明一件事——兇手不是誤打誤撞將針扎到了此處,一擊斃命,恐怕是專于此道。
像是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