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第一提刑官楚昭云段景曜 > 第四百一十五章
    “確實。”段景曜深表贊同。
“但是就算她罪該萬死,如今她被人謀害,也得查。”楚昭云心里無比清楚,不管死者是誰,生前做了什么事,案子到了衙門,就得還原真相。
哪怕是好人為了報仇殺了壞人,也不可姑息,否則這大盛朝的律法,就亂了。
她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此案相關事宜,“此案,若論殺人動機,方茹高路和朱祈年,他們三人都有動機。”
“對,柳夢下樓來找張掌柜的時候,若是他們看見了她,就會有報仇的心思。”
“短短時辰內,悄無聲息地殺了柳夢,不是件簡單事。”
“但確實有人做到了。”段景曜想起了自己在汴京城查過的某件案子,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壞,且壞到了骨子里,眼睛一轉,說不定心里就有了害人的主意。
“唉,猜測無用,還是速速回去。”楚昭云加快了步伐,鑒于此前的問話多人有所隱瞞,她想她也沒必要給他們好臉色了。
楚昭云和段景曜回了吉慶錢莊,讓方茂茂將方茹帶了過來,讓張為留在茶樓看管眾人。
方茹一進吉慶錢莊,看見楚昭云和段景曜坐在了柳夢身死的不遠處。
她不由愣了愣神,緩了緩,才接著朝著楚昭云走去。
楚昭云開門見山:“琉璃逼你賣身,你記恨她。”
段景曜緊跟著附和:“隱瞞實情,罪加一等。”
方茹立即慌了神,她沒想到自己的老底這么快就被推官大人
揭開了。
“我早該知道……”她早該想到,當她說出自己身處怡紅樓的時候,便什么都瞞不住了。
一旁的方茂茂震驚之余,掏出紙筆開始狂寫。
楚昭云板著臉,不悅道:
“方茹,你可知對推官撒謊,可有何后果?”
方茹立即嚇軟了腿。
她還以為女子雖然做了推官大人,但其本色也該是柔和的,卻不料楚昭云此刻如此駭人。
方茹垂眸,心里莫名對自己起了嘲諷之意,是她在怡紅樓待了幾年就忘了,她那惡毒嫂子也是女子,不是更駭人嗎?
再抬眼,方茹眼中情緒復雜,哭著解釋道:“推官大人,我錯了,我并非有意隱瞞實情,我的確認識琉璃,可我沒有害她,更沒有殺她!之所以未曾承認自己認識她,是因為我怕自己惹得一身腥,這件事與我無關啊!”
“你沒有?你這張嘴,讓本推官如何信你?”
“大人明鑒,琉璃逼我已是多年前的事,我是記恨她,可我以為她早就離開青州了……”
楚昭云依舊板著臉,趁方茹抹眼淚的時候,她給了段景曜一個眼色。
段景曜立即心領神會,只不過這么多年,他都是唱白臉的。
眼下楚昭云唱白臉,他唱紅臉,倒是新奇。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方茹,你說實話,推官大人或可不追究你的欺瞞之過,說實話吧。”
聞言,一旁的方茂茂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心想段景曜和楚推官說話的
時候挺正常挺溫柔的,怎的眼下這語氣如此瘆人!
“我說,我全都說實話!”
“從實招來,今日你是不是認出了琉璃!”
方茹含淚點頭,交代著:“我今日在屏風后等著,忽聞一女子的聲音,我幾乎是立即認出了她是琉璃。她那般害我,叫我如何不記恨她!”
只要想起那一天,那猶如割肉刮骨般痛苦的記憶立即浮上了心頭。
若是她沒有接過來琉璃的那碗粥,說不定她早就為自己贖了身,說不定如今她該經營著一間小鋪子,認認真真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可偏偏,琉璃害了她!
“認出她后,你做了什么?”段景曜問道。
方茹的眼神凌厲了幾分,接著說道:“我聽見了她的聲音后,從屏風的縫隙里往銀錢柜看了一眼,雖只看到了側臉,但我確認是她!她的聲音消失后,我失神了片刻,隨后我便從另一側悄悄順著墻邊走到了樓梯邊,到了二樓。”
段景曜在楚昭云耳邊低聲解釋道:“每張桌子處,四面皆擺了一張屏風,相當于一個簡陋的獨立房間。墻邊的屏風離墻有距離,可過人。”
“你去二樓想殺了她?”楚昭云目不轉睛地盯著方茹,不放過她任何微小的神情變化。
“不知道,我當時沒想那么多,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要去二樓。坦白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來的膽子。”話落,方茹頓了頓,又改了口,她不敢再隱瞞自己的
想法,“或許當時,我下意識就是想殺了她為自己出口惡氣……”
眾人屏氣凝神,又聽見方茹說:“但是我去晚了,我沒有害她,更沒有殺她。”
“何意!你是說你到二樓的時候,琉璃已經死了?”
“不,不是的。”方茹連忙否認,“是我剛到二樓,就看見她與一男子正在交談。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就趕緊原路返回了。”
段景曜問:“你什么都沒做,只是悄悄去二樓看了一眼?”
方茹點頭承認:“是,我什么都沒做,或者說我什么都沒來得及做,我也不知道若是二樓只有琉璃一人,我會做什么……”
楚昭云沉默了片刻,判斷著方茹話里的真假。
其實,她心里是有六分信方茹的,雖然此前方茹撒了謊。
楚昭云心里默默嘆了口氣,終究是方茹可憐的遭遇,讓她生了惻隱之心。
尋常人可有惻隱之心,可她是推官,在面對嫌疑人時,實在不該這般。
閉了閉眼,楚昭云整理了心緒,開口質疑道:
“你發間步搖,我方才還聽得清脆之音,你是如何不發出絲毫聲響,到了二樓?”
方茹也沒想到自己當時竟然思慮那般周全。
情急之下的舉動,就像是身體的本能一般。
她解釋道:“步搖我提前摘下來了,回屏風后又戴上了。大人看這串珠子,本是我腰封上的,我上樓時將它放在了桌子上,回屏風后卻是想系卻也斷了。”
“這只能
證明你上過樓梯,你如何證明自己只是到了二樓并未進入?”
“我……我證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