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第一提刑官楚昭云段景曜 > 第四百四十五章
    楚昭云停了問話,立即踏出書房將王氏拉到了一旁。



    這府上的人她是一個也不信,但不信之中可信度較高的,只有王氏。



    她跟著王氏跑回了當家主母大娘子的正院里,挑了各式各樣各種材質的首飾,又飛速跑回了書房。



    楚昭云跑得氣喘吁吁,將一包首飾塞給了段景曜。



    段景曜頷首:“我來,你喝口水歇一歇。”



    隨后段景曜走到了書房里間,一件一件地往地上掉首飾。



    站在書房外間的沈確,豎著耳朵聽著。



    聽了十幾聲之后,沈確忽然開口:“這個,像是這個!”



    段景曜撿起了素銀戒指,又重新往地上掉落著。



    沈確頻頻點頭:“這個最像,輕脆聲聽起來差不多,就是好像聲音大了些,那日沒這般響。”



    段景曜收拾了首飾,走到了眾人面前。



    “今日離得近,聲音大也正常,而且不同物件不同重量,聽起來聲響也不一樣。”



    說著話,段景曜將素銀戒指遞給楚昭云,說道:“就是它,聲音最像。”



    “素銀戒指?”楚昭云端詳著戒指,都不記得自己方才是如何將戒指放進包袱里的了。



    她在王氏那里挑了各式各樣的首飾,最后有些煩躁了,見著妝奩盒子里有一堆小物件,便全掃進來了。



    這戒指,不符合王氏當今身份的穿衣打扮風格,而且一看便是王氏多年不曾戴過的了。



    若是如今這府上誰會戴這般首飾,她只能想到丫鬟。



    “沈確,那聲響真是首飾嗎?會不會是什么別的物件?”



    沈確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但那聲音清清脆脆的,定是個小物件,除了首飾,我也想不出來是何物。”



    “那字條你燒干凈了?可曾留下筆跡?或者紙張筆墨有何特殊之處?”



    沈確依舊搖頭:“字條最后寫著閱后即焚,我立即就放進香爐里了。紙張筆墨我也沒注意,就連字跡好壞我都沒往心里放,只想著上頭寫的字了。”



    “……”楚昭云沒忍住,對著沈確吐了幾個字,“你可真是聽話……”



    若不是段景曜心細,發現了香爐里屬于紙張的灰燼,那這件事當真是半點痕跡都沒有!



    通過字條找出誰給沈確送了信,是找出兇手的捷徑。



    可惜,線索斷了,此路不通。



    楚昭云又問了沈確幾句,從他嘴里問不到半點線索后,便讓人出去了。



    書房內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卓知州才開口打破了沉默:“楚大人認為,沈確所說是真是假?”



    “不知,還要找證據。問話只是簡單的步驟,最重要的是找證據。”



    “有道理,若不是找到了香爐里的證據,問話也不能這般順利。楚大人,接下來再問誰?那三位背影和沈執相似的人?”



    楚昭云定了定神,說道:“對,問他們!你們問,我去找線索。”



    卓知州扭頭看向自己身后的人,齊州推官點了點頭,應道:“好,方才在楚大人身上學到了不少,我來試試。”



    “您謙虛了!”楚昭云知道,齊州推官不可能一無是處,否則怎么能做到推官呢?



    再說了,她來齊州之前,那么多年,齊州的案子不還是照樣都破了?



    沈家這樁案子,已經被她撕開了裂口,再往下查便不難了。



    楚昭云囑咐著方茂茂認真記錄,隨后便同段景曜出了書房。



    說一千道一萬,最要緊的還是線索和證據!



    兩人繞過書房前院子里的眾人,進了西廂房。



    “進西廂房的那人,是兇手。”



    “對,但是沈確也有嫌疑,他可能在撒謊。”段景曜補充著。



    西廂房的地面上,放著一個木盆,里頭是段景曜從湖水里拽來的外袍。



    “大人找冬蒙看過了嗎?”



    “看過了,冬蒙說這是沈執的衣裳,應當在前院偏廳里放著才對。”



    “兇手能自由出入前院和后院啊,那便是府上的主子,或者有頭有臉的小廝丫鬟?”楚昭云不懂這高門大宅里的規矩,便問著段景曜。



    “嗯,尋常后院的小廝丫鬟進了前院很容易引起其他下人的注意,像王氏沈郁這樣的主子自然不必多說,他們身邊的一等小廝丫鬟來了前院也不奇怪。”



    兩人盯著外袍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么端倪,便又轉而仔細搜查起了廂房。



    除了后窗上留下了踩踏的痕跡,西廂房什么痕跡都沒留下。



    可見兇手進了西廂房并未停留多久。



    楚昭云想到了自己初到汴京的第一個案子,長樂郡主之死,兇手也走過窗。



    “大人,我們順著窗戶出去找找線索。”



    “走。”



    兩人小心翼翼跳出了窗戶。



    西廂房的后窗,是一排樹,繞過樹,便是涼亭,越過涼亭再走幾步,繞過小湖,往北走是府庫,往南走是敞亮的院子。



    庫房門口有四位小廝守著,兇手大抵是扔了外袍后就往南走了。



    兩人問了院子里的灑掃小廝,但小廝說前日傍晚過后,并沒看見什么可疑之人。



    “府上的人,出現在院子里,并不稀奇。”說著話,段景曜又走回了湖邊。



    兩人沿著湖走了一圈,并未其他蛛絲馬跡,隨后又走到了后窗外的樹下,倚靠著樹,梳理著案情。



    段景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昭云,你說沈確死在前日晚上,和昨日齊州的商戶大賽有沒有關系?”



    楚昭云眼睛一亮,她怎的忘了商戶大賽!



    “沈執死在了商戶大賽的前一夜,兇手不想讓沈執評上最佳商戶!沈確疑似并沒有這層動機……”



    “除了沈確,我們還沒有找到其他人對沈執有仇怨。”



    “是……王氏和沈念都不是,等會子回去看看他們問沈郁幾人的結果。”



    說著話,楚昭云站直了身子,“大人,那是碎紙嗎?”



    在一棵樹下,有一張小小的碎紙,兩人撿起來一看,看到了“戌”字。



    “再找!”



    兩人又沿著后窗到湖邊的位置仔細找了一遍,卻再也沒找到另外的任何碎紙。



    “只有一個戌字,但也夠了!”



    “戌……根據沈確說的話,沈執在戌時左右應當就出事了。”



    “找人認認字跡……”話雖這般說,但楚昭云心想,這大抵是偽裝過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