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只是一時氣憤，拿他出口惡氣罷了。
當然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嚴重，要把人給殺了。
不過這樣也好，招待所老板是黑瞎子的人，說不定看見這個樣子還會開門救人。
一連踢了三腳，有兩腳都是踢在門上。
整扇門都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來了。
漸漸的，鬧鬧哄哄的樓道擠滿了人，連樓下做生意的老板都跑上來看熱鬧。
就在這時，二樓的門“咣當”一聲開。
黑瞎子站在門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招待所老板抱住了大腿，語無倫次道：“黑瞎子，快點救我，這人瘋了，把我往死里打……”
聽見他下意識的稱呼，黑瞎子皺起了眉頭。
不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沒有追究，否則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一看老八身后站著的小琴，他就明白還是孩子腦癱的那家人在鬧事。
“話都跟你們說的很清楚了，到底還想做什么？”
他把招待所老板扶起來，語氣不悅道：“你們還想繼續鬧下去，我可不敢保證你們的孩子會發生什么意外……”
話音未落，老八就挺身站在他面前，瞪大了眼睛質疑：“講不出道理開始威脅我們是吧？那你說說，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孩子無緣無故能發生什么意外？還是你做賊心虛，在背后搞鬼！”
小琴也附和道：“那我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用不著躲著又來恐嚇我們，這么多病人在你這里治病，也是相信你，無緣無故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也該給我一個交代吧！”
面對他們的連番質疑，黑瞎子嘴唇緊閉，一臉嚴肅的模樣。
實際上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像小琴和老八說的一樣，這件事情他不占理，而且根本拿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看他半天不說話，老八徹底惱了，一把把人推開，堵在門口，“小琴，我就站在這里，你去把小寶抱過來，既然他不肯過去，那咱們就自己在這里守著！”
這個點房間里一個病人都沒有，不過黑瞎子還是點了香。
大概是沒開燈的原因，黑色的煙比白天淡了不少。
門被老八大大咧咧的敞開，煙都隨著空氣飄散了出去，眨眼就消失不見。
小琴匆匆跑回房間，告訴江風要把小寶寶去給神醫看看。
“我幫你抱著，到那兒我再交給你。”
江風一把抱起小寶，跟她一起走到了樓梯處。
來到拐角處，這才把人交給小琴，“你這樣，待會……”
兩人耳語了幾句，小琴連忙點頭，把他的話一一記在心里，抱著小寶，穿過人群走進了房間。
人一抱過來，老八立刻毫不客氣的把黑瞎子拽到了小寶面前，讓他給看看。
看見面前流著口水一臉癡呆的小孩，黑瞎子第一反應就是去看他腦袋里埋的那根蜘蛛絲。
結果嚇了他一跳，親手埋進去的那根蜘蛛絲居然消失不見了！
這讓他想起曾經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不過本來就是借助供奉的黑大仙才能做得了這些事情，出現這樣的情況，他根本不敢多問。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剛才他進里間想要再討點東西的時候，黑大仙理都沒理他。
實在沒辦法，他才故意拖延時間，等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才出來。
裝模作樣的給小寶檢查了一下，黑瞎子搖了搖頭道：“沒有希望了，治不了。”
聽見這話，小琴十分激動，“什么叫沒有希望治不了？前兩天來的時候不也是你治的嗎？”
“前兩天是前兩天，今天是今天，總是治不了。”
黑瞎子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導致小寶腦袋里的蜘蛛絲無緣無故消失。
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不能再有任何動作了，否則極有可能讓這小孩當場斃命，到時候可就從醫治無效變成了間接殺人。
孰重孰輕，他心里還是有數的。
“沒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醫生！我不管，你不拿出一個解釋，幫我們治好，我們就帶著人一直住在這里！”
小琴拉住她，歇斯底里地大叫。
湊在2樓樓梯和3樓階梯看熱鬧的人擠得滿滿當當。
在這當中，有一道身影默默的站在人群里。
直到黑瞎子表示束手無策，才響起聲音：“我看這神醫未必是個正經醫生，說不定是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法子，你們看這孩子都成這樣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那先前是怎么治的？”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你是說他用了什么不正規的東西給我們治病？”
“我可沒說，只是有這個懷疑，你們也不想想，就算用了什么違禁藥品，他能告訴我們嗎？”
江風壓低聲音道：“要不趁這個機會，大家進去把話問清楚，真的做了什么危害我們身體的事情，也好及時止損，不然像上午的老頭和這個孩子一樣，一個死一個傷，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聽他這話確實有幾分道理，旁邊的人嘀嘀咕咕討論了一下。
很快就有病人家屬表示贊同：“那就一起去問問吧！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也覺得奇怪，治療的時候好多個病人都在一起，分明每個人的病都不一樣，他究竟是在里面做些什么？”
“對啊，就算去大醫院看病，總得開個藥方出來，他每次只是讓我們把人帶進去，用的什么治療手法，什么藥都沒有告訴我們一聲，我們有權利知道……”
在眾人一言我一語的力量下，在場病人家屬都被煽動了。
他們決定一起去找黑瞎子，趁這個機會問清楚，他們的治療會不會也像老頭和小寶一樣，突然失效，還有丟命的副作用。
樓梯間本來就狹窄，人一多擠成一團走都走不開。
還是江風在后面助了把力，才讓十幾個人順利進入房間。
面對黑瞎子，他們直接了當的問道：“神醫，我家的家屬已經在這里治療3天了，還剩最后兩次治療，今天上午沒做完，你讓明天再來，明天治療完了會不會出現像他們一樣的情況？”
黑瞎子正被小琴和老八控制得牢牢的，壓根無法脫身，只能用言語干巴巴的解釋：“放心吧，這樣的情況很少見，沒有意外的話，過兩天就能如期回家了……”
可是后面有人對他的這個回答并不買賬，“你只是說少見，像今天一下子就撞上了兩個，就是你也沒把握的意思吧？”
面對這個問題，黑瞎子一時間還真的沒辦法做出保證。
治病救人看似對他易如反掌，實際上卻要靠里面供奉著的那位。
一旦黑大仙出門有事或者閉關修煉，那他就得歇業，一天也干不下去。
江風猜到他的心里正在拼命打小算盤，一點機會都不給的拱火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就直接把病例給我們吧，還有你這段時間給病人用的都是什么藥？我們再去外面配了就好了，錢還是照給，至于你說的沒有把握，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總之不會讓你吃虧。”
“對，沒錯，這段時間你給病人用的是什么藥，我們作為病人家屬都有知情權，你這里實在治不了，我們去外面繼續治也行，你把藥方子拿出來，還有這段時間的病例。”
幾十個人站在黑瞎子面前，在小琴和江風的引領下，義正言辭的索要病例和藥方。
聽見他們的話，黑瞎子不由得有幾分慌張。
他哪里有什么病例，更別提藥方了！
每個人進來都是一樣的治療方法，先讓他們昏迷，然后植入蜘蛛絲，再把黑大仙的香給熏進去，至于究竟是用什么辦法治愈的，他壓根也不明白。
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除了供奉黑大仙，就是閑來無事翻醫書學幾句專業話術。
所學到的知識都是書本上的皮毛，外加靠這些人來練手，更專業一點的醫學知識，他一竅不通。
“請你們別急，聽我說，要是你們不放心在我這里治療，要走也行，不過藥方我拿不出來，我這里的藥都是獨門不外傳的……”
平日里對病人和家屬都高高在上高冷得不行的黑瞎子，此刻顯得有些窘迫，語氣也帶了幾分討好。
一直解釋他這里用的藥都是保密藥方，不能告訴外面的人。
大家一聽好像也有幾分道理，打算回去商量商量，要么在這里治療還是再看看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行！別用保密糊弄我們，我們又不拿給別人，再說了，你可以不寫藥方，直接把吃的藥拿給我們總可以了吧？”
不要要藥方，只要藥，這倒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周圍人隨即異口同聲：“對，反正藥哪里都能吃，你把藥給我們，我們自己拿回去吃不也是一樣的嗎？”
黑瞎子心里罵罵咧咧，究竟是誰在出的這些餿主意，他哪里有什么藥？
“沒有，我很少給病人吃藥。”
片刻后，他含含糊糊解釋了一句。
話音剛落，還是那個聲音，質疑道：“不吃藥？那怎么治的病？難道是刮骨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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