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督公家的小仵作又要和離啦 > 第25章、豆子之死
  同樣好奇豆子死因的爭吵者們,也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吵嘴,默默看向李菲。

  看她這次又能拿出什么證據。

  從眾人的譏笑中脫身的周典,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若豆子死因也如巧娘的那般寫清楚了,鄭淮也沒必要開口詢問了。

  他陰狠一笑,對鄭淮問道,“怎么,李菲在紙上只寫了巧娘的死因,沒寫豆子的死因?就這樣,李菲靠著懷疑,就把豆子開膛破肚了?”

  不知屋內發生了何事,對于李菲未經申請就擅自驗尸一事,鄭淮也是不滿的,“是的,紙上只寫了豆子死因存疑,極大可能死于他殺。”

  周典可算找到了對方的差錯,義憤填膺的指著陳鳶罵,“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而你把他肚子剖開,腸子也拉了出來,如此不尊重死者,你有什么資格當仵作?”

  越罵越興奮的他更是打出苦情牌,“豆子年紀小小便經此意外溺亡,他母親本就因沒護好孩子自責不已,悲傷欲絕,你還如此折騰他的尸首,黃氏若發現連孩兒尸首也沒護好,她若是傷心自盡,與你拼命,你承受得了么?”

  本就是覺得開棺驗尸是對尸體大不敬的古代,陳鳶發現屋內屋外都有人被周典這番說辭說得動容了,只恨無法說話、也無紙筆,她沒辦法當場反駁他的歪理邪說。

  “嗤,周典你忘性真大,忘記曾仵作方才也說豆子是死于他殺了?體表驗尸無法驗證,李菲自然要開膛驗尸,只有找到真兇,才能讓死者家人獲得慰藉,難道豆子他娘,寧愿豆子死的冤枉,也不要找到真兇?應該沒有這樣的親娘吧。”

  劉晏淳適時開口,解了陳鳶的燃眉之急。

  “對啊,曾仵作也說了,豆子是死于他殺。”

  “我們看不出來,也只有曾仵作和李菲看出來了。”

  “我還記得方才曾仵作還讓李菲繼續開膛破肚找更詳細的證據呢。”

  “那李菲根本就沒有錯嘛,知道豆子死的冤,找到害死他的人,他才能死得瞑目。”

  眼看原本對李菲非議的眾人也能理解她的行為了,曾仵作這才開口道,“按南離國刑律,兇殺案,仵作有權不經死者家人允許開棺驗尸。

  李菲看過驗尸書籍,能默下比《存真圖》更細致的人骨圖,還能準確的說出巧娘身上傷痕的問題,應是看過更精妙的驗尸書籍,會剖尸之法也不奇怪,她不是已經給豆子開膛了嗎,且聽聽她怎么說。”

  怎么說?

  有口難開的陳鳶伸手,做了一個抓筆,寫字的動作。

  曾仵作哦了一聲,指向角落,“孫阿牛,那邊有文房四寶,你且把桌子搬過來,你們也過去幫幫忙。”

  可是桌上的筆墨紙硯都被黑衣人拿走了,希望義莊里不止一套筆墨。

  卻不想,孫阿牛和烏磊一起把桌子搬了過來,上面的文房四寶一個都沒少。

  ……

  這個發現,驚得陳鳶汗毛直立。

  那個黑衣人一直都在義莊靈堂里!

  他想做什么?

  “李菲,你且把開膛后的發現寫出來。”

  曾仵作在一旁催促,堂內所有人都不眨眼的盯著她,陳鳶咬咬牙,只好將心中的不安壓了下去,提筆寫了起來。

  因為沒洗手,拿著筆有些不舒服。

  但此刻顯然也沒機會提這個事,而且寫完了,還得拿出內臟演示一遍,陳鳶便不提需要水洗手的要求了。

  “溺水的人未死前勢必掙扎,由于呼吸關系,便會吸水入肚,造成尸體口鼻有黏稠的蕈樣泡沫流出,泡沫呈白色,或淺紅色,肚子里有水脹。但豆子肺部無水腫情況,腹腔也沒河水。

  因為河中水流大多是流動的,溺斃者隨著水流翻滾,死后也會造成磕碰傷痕。但豆子尸體,并無明顯外傷、擦傷。

  普通水中尸體,在腐敗前,尸溫下降快,尸斑淺淡,并由于尸體隨著水流翻滾的原因,難以形成固定的大片尸斑。但豆子背部已形成固定尸斑,這說明他被殺后,尸體被仰躺放置。

  溺斃者兩手拳曲,腳罅縫各有沙泥,若水中還有水草,死者掙扎之時也會抓到水草。豆子卻雙手成爪,似在抓撓,掌中無泥沙水草,指甲中卻有皮屑,應該是掙扎之時從兇手身上抓撓下來的。

  豆子仰面呈泡白狀,但后背方向卻沒有,這說明在豆子死亡五到六個時辰后,兇手就將他的尸體泡在了水中,這才導致豆子尸體只有一半泡得發白起皺。

  豆子應是被兇手捂住口鼻窒息而亡,于兩三日后,才找到了機會,避開眾人,運尸到河邊拋尸。”

  識字的人,就仔細的看著她所寫,并試圖找出差錯之處。

  不識字的人,也拉著識字的人,讓他讀給自己聽。

  有些躲在門外的人,好奇心戰勝了恐懼,也進得門來,視線盡量避開尸體,只盯著陳鳶的筆鋒。

  聽了他人的轉述,周典眼神一亮,高聲質疑道,“李菲,你寫的前面的幾條,我是不知道真假,但最后一句話就可笑了。”

  因為這句話,不少人都抬頭看向了周典,周典也從好些人眼神里看到了附和他的目光,這給予了他不少信心。

  “鄭衙役先前說過,豆子溺水的時候,他娘就在不遠處的地里干活,就是她第一時間聽到豆子呼救的聲音,卻因為不會游水,跑去找人來救豆子的,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害得豆子救援不及時而溺斃,她為此天天以淚洗面,暗恨自己不會游泳,如果按照你所說,豆子是被人拋尸,那豆子他娘難道是聽到鬼在呼救?”

  “是啊,是啊,如果是兇手假裝豆子聲音呼救,黃氏會聽不出那并非自己兒子的聲音?”

  “或者,李菲是想說,拋尸之人,其實就是黃氏?哼,黃寡婦含辛茹苦的帶大了豆子,誰不知道她多疼愛豆子,怎么可能殺了豆子,李菲如此構陷一個盡職盡責的母親,到底包藏怎樣的禍心!”

  “黃氏已經夠傷心了,李菲寫的這些尸檢報告,簡直亂彈琴,牛頭不對馬嘴嘛,無憑無據的,全都是她的臆想。”

  “能猜出巧娘的死因,都是她撞大運了,豆子的死因,憑她胡搞,把豆子的尸體破壞得見不得人,才弄出這么一個貽笑大方的結論,鄭衙役還是趕緊把李菲抓了吧,我根本看不下去了。”

  “我也看不下去,這個女人沒個真本事,就會妖言惑眾,威宇縣的百姓若知道有這么一個不尊重尸體的仵作,誰家死了人還敢報官?與其讓親人尸體被李菲破壞,還不如直接下葬讓冤死的親人得個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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