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張喜怒難辨的臉,一時間她竟無法揣測他的心意。
“裴律師,裴奶奶是你的長輩,而你是她的監護人,所以怎么處理,都是你的事情,我作為......院方代表,會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裴承州的眸色浮了浮:“喬心笙,你知道如果按我的方式來處理,喬氏會有怎樣的后果嗎?”
“知道。”
他緩緩逼近:“明知道后果,卻依舊選擇告訴我,看來我這個‘朋友’在你心中很有分量。”
“裴律師,我很珍惜跟你的友誼,而且作為一名合格的醫者,我也沒有辦法去掩蓋行兇者下作骯臟的手段。”
夕陽的余暉落在喬心笙的身上,勾勒著她窈窕的身形,也渡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裴承州忽然明白為什么蕭野會一眼就愛上喬心笙。
她能這么想,并且做了這個決定,足夠了。
裴承州積壓在心里的那口郁氣瞬間消散。
微微低頭,與喬心笙視線齊平:“那你覺得我弄死兇手的勝算有多少?”
喬心笙坦白道:“西堤曲鈉在身體里溶解太快,一個小時后根本無法取證,你只能以失職罪來追究喬心言,但罪不至死,所以你要想弄死她,恐怕要采用非常手段。”
至于什么手段,兩人心知肚明。
裴承州輕笑了一聲。
喬心笙這才意識到她這是在挑戰裴承州的職業素養。
頓時道:“我剛才算是班門弄斧了,相信裴律師會有自己的處置方式。”
裴承州將一只手搭在她的肩頭,勾著她靠近些,兩人幾乎呼吸可聞。
“喬心笙,聽好了,你今天所說的話我就當沒有聽過。”
喬心笙微微一怔:“裴律師,你這是不追究了?”
“我這個人動手的時候有個原則,若非一招斃命,那就權衡利弊,如果有人在合適的契機,能夠給我帶來更大的受益,我不介意把這個機會給他。”
裴承州轉身將盒飯打開:“坐下陪我吃點,權當是為喬氏的監管不力賠罪了。”
喬心笙不太明白裴承州的用意,這頓飯吃得五味陳雜。
直到她刷到那條裴氏的公告時,才明白個七七八八。
裴承州將裴老太太中毒的事情嫁禍在了裴家旁支的頭上,順勢將那幾人踢出了董事會。
真正的兇手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想讓對方是誰。
世家大族內的刀槍劍戟從來不擺在明面上。
或者,裴承州也對喬心言生了幾絲憐憫,沒打算真的追究她的過錯。
這些似乎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喬氏現在是安全的。
不過喬心言這個禍害是不能留了。
喬心笙立刻敲開了喬國威的辦公室,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一番。
喬國威氣的只拍桌子:“心言怎么能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這孩子怎么變成了這副樣子?”
本就這么惡毒,只是以前善于偽裝。
“爸,她留在醫院,遲早是個禍害,您還是早做決斷。”
“辭,必須辭掉她。”喬國威又犯了難:“可是心療法的項目是她提起的,實驗室已經在籌備了,前期我們醫院已經投入了不少,現在停止有些可惜了。”
“爸,心療法的創始人是帝師。”
喬國威一頭霧水:“心言不就是帝師嗎?”
喬心笙與他耳語一番,他頓時興奮的拍了拍大腿:“妙啊,你這一招解決了所有的后顧之憂!”
喬心笙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她要扒掉喬心言最后一層庇護,毀掉她借喬家的扶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