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著她的手穿過重重復雜的視線。
喬心笙感受著他指尖的冷意,心里也生出幾絲悲愴。
兩人走到門口時,裴伊熏忽然擋住了門:“二哥,你怎么能讓一個外人進去?”
“小熏,她是奶奶要見的人。”
“二哥,奶奶現在病糊涂了,萬一她有什么私心,蠱惑了奶奶,謀走了裴家的家產該怎么辦?”
聽到這句話,裴家人對喬心笙的敵意更濃了,那犀利的眼神幾乎能把她穿透。
喬心笙正要為自己辯解時,裴承州厲聲呵斥道:“奶奶向來信任她,如果有這份心思,你以為你還有機會站在這里?”
喬心笙隨即伸出了兩個手指:“我從未貪圖裴家的家業,也不會接受裴家任何人的饋贈,諸位可以幫我做個見證。”
裴伊熏嘟囔道:“發誓有什么用,最好寫份書面協議。”
裴承州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呵斥道:“裴伊熏,讓開!”
蘇敏瓊將她拉到身旁,對裴承州道:“抱歉,承州,小熏不懂事,你跟喬小姐別跟她一般見識。”
裴承州一言不發的拉著喬心笙進了病房。
老太太身上的儀器已經卸掉,整個人瘦的不成、人樣。
她看到喬心笙時眼眸里有了神采。
喬心笙忍著悲痛道:“奶奶,我來了。”
裴老太太又抓住裴承州的手,將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喉嚨里發出艱澀的聲音。
“笙笙,裴家......注定對不起承州,我......我也對不起他,奶奶拜托你......好好疼疼他,好好的......守著他,不要......讓他一個人難過......”
老太太說完這句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期待的看著她。
她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為了讓她走得安心,便伸出兩根手指道:“我發誓,以后我會在他迷茫時堅定的站在他的身邊,會在他難過時陪他釋懷,會在他低谷時......”
喬心笙的誓言還沒有說完,老太太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手也無力的垂落。
“裴奶奶......”
“奶奶!”
聽到聲音的裴家人立刻沖了進來,發出悲愴的哭聲。
喬心笙漸漸的被涌進來的裴家人擠了出去。
望著眼前的情形,她頓時覺得有些諷刺。
老太太生病時不見這么多人前來噓寒問暖,人一走,這群賢子孝孫卻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穿過悲痛起伏的人群,她抬眸定定的看著裴承州。
只見他宛如冰雕一般矗立在裴奶奶的床頭。
盡管臉上沒有一滴淚水,她卻感受到了他駭人的悲痛,頓時心里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翻涌,雙腳也像是生了根,就那么定定的站在原地。
季云深四人相繼趕來,他們皆是一身黑色西裝。
經過喬心笙的身邊,彼此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隨即走進病房寬慰裴承州。
喬心笙知道自己沒有立場進去寬慰他,便一個人坐在了走廊。
裴家人陸陸續續走出來。
“裴承州這狼崽子的心是鐵做的么,老太太死了,都不見他哭一聲。”
“可不是,當年要不是老太太,他早就死了,竟然一滴眼淚都不掉,什么玩意?”
喬心笙聽到這些議論聲,沒由來的憤怒,沖到幾人面前道:“這世上表達悲傷的方式有許多種,痛到極致才忘記了怎么哭,更何況他還要為老太太料理身后事,只能強忍住悲傷才能讓老太太走得體面!”
“倒是幾位,你們哭這么大聲,不過是為了向外人裝一下賢子孝孫,日后也好在分家產時多點籌碼,如果真的難過,又怎會有心情指三道四?”
“你又算個什么東西,別以為被那狼崽子睡了幾天就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