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簡直被氣炸，陳年最痛的往事被揪出來說，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
她上前一步，更欲怒斥，火德道人從里面出來。
“皇上，太后，請入內吧。”
太后用力抓著嬤嬤的手，暫且作罷。
榮嬪也上前兩步，想過來扶她。
皇上轉眼看她，榮嬪這才驚覺，她這個時候上前，的確不合規矩，又趕緊退下去。
太后走到宮門口，問道：“道長都準備好了嗎？”
“太后放心，一切都已就緒。”
太后點點頭，咬著后槽牙：“如此，甚好。”
顧晚晚像沒聽見，顧星離輕輕握她手一下：“阿姐，沒事吧？”
顧晚晚淺笑，摸摸他的頭：“放心。”
顧星離看向沈弈淵，笑著小幅度擺擺手。
他心里也挺高興的，方才老師護著姐姐，他瞧著可真舒坦。
柳紅葉站在一旁，想湊上去和顧晚晚說話，但剛才的事一出，顧晚晚根本顧不上她，都沒有看她一眼。
現在瞧著眾人都進去，她急得直冒汗。
其實顧晚晚早看到她，故意沒理。
懷王也注意到她。
他落后兩步，對柳紅葉道：“柳小姐？”
柳紅葉正茫然無措，此時懷王的聲音有如天籟。
“殿下。”這一聲帶著點微微的顫抖，似是無比委屈。
“柳小姐怎么不進去？”懷王聲音溫柔，身上的檀香味兒都像帶了蠱惑。
“方才……”柳紅葉輕咬唇，“北康王他……罷了，是我身份不夠，與旁人無關。”
懷王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方才在前殿，林雪柔就說什么她身份不夠之類，搞得他心情煩躁。
現在又聽到柳紅葉這么說。
這個女人怎么回事？一個個說自己身份不夠，身份不夠跑到他身邊來干什么？他那么缺身份不夠的人嗎！
但想到柳紅葉和顧晚晚的關系，還是強自忍住。
“柳小姐何必妄自菲薄？你是皇后一族，這一點誰也抹殺不掉。
北康王他……有時候說話難免性子直了些，柳小姐不必在意。
再說，五妹妹不是和你關系很好嗎？有她在，北康王不能對你如何。”
柳紅葉不太蠢，方才只想著裝柔弱，現在腦子里清明過來：對，她必須得讓懷王覺得，她與顧晚晚關系極好，否則她還有什么用處？什么靠山都沒有，懷王也會猶豫的。
柳紅葉話鋒一轉：“是，多謝殿下開解。
我方才就是……唉，罷了，晚晚對我好，我不能讓她為難。
北康王大約就是那個性子吧，沒關系，還請殿下幫忙遮掩一二，此事不要讓晚晚知道，要不然因此讓她與北康王有所誤會，就不好了。”
懷王笑容如春風：“好，柳小姐當真是溫柔善良，走吧。”
顧晚晚已經進去，藍蝶卻沒有。
藍蝶在宮門后，剛才的事看得真切，混在人群里，湊到顧晚晚身側，迅速簡潔地說一遍。
顧晚晚點點頭：“盯住柳紅葉，必要時給她點幫助，讓她和別人都要以為，本宮與她……關系好得很。”
“是，奴婢明白！”
顧晚晚偏頭看看人群里的林雪柔，嘴角勾出個冷笑。
這兩個女人，都千方百計勾住懷王，還真是煞費苦心。
沒關系，既然想，那就助她們得到，惡人和惡人聚在一起，互相折磨，也是美事一樁，省得再去禍害別人。
恰在此時，已經快到殿前。
火德道人在前面放置一個火盆，里面放著幾塊炭，擺出一個奇特的形狀。
太后目光中閃過幾分狠戾，眼角余光看看顧晚晚。
若等顧晚晚跨過火盆時，火苗陡然燃起，把她衣裙點燃，那她該有多狼狽？
想想看，這可是在她母后的祭日，總不能說，她母后看她不順眼吧？
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顧晚晚本身就是個壞種，是不祥的東西。
她滿心戾氣，只等那一刻。
火德道人身邊的小道士上前一步，給每個準備跨火盆的人一支香。
顧晚晚也不例外。
從皇帝開始，一一走過火盆。
皇帝自從出了前殿，一直都沒有說過話，此時看著手里的香，眼底沉浸著冷意。
他從來不信這些，要說唯一后悔的，就是早該在火德道人出現在太后身邊的時候，派人弄死他。
而不是為著孝道，拖到今天，由著他坐大到今天這般地步。
不過……也沒什么，再大也只是個道人，若今日再有什么幺蛾子事，那他就不再顧念其它。
思索間，他跨過火盆。
什么也沒有發生。
接下來就是太后，太后推開扶著她的嬤嬤，昂首走過。
嬤嬤垂眸瞧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太后跨過去的時候，好像……火盆里的煙濃了些。
再接著就是太子。
一切如常。
來的人不算太多，但也不少，全場幾乎無聲。
輪到顧晚晚。
她都能感覺到，數不清多少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期待的，幸災樂禍的，探究的，關切的，什么樣的都有。
她目不斜視，捏著香，走到火盆邊。
四公主在她身后道：“五妹妹可小心些。”
顧晚晚頭也沒回：“我小心什么？這是我母后，還能害我不成？
倒是體弱易招冤屈鬼魂的人，應該多小心。”
四公主臉色一白。
她恨得不行，明明她排行在四，比顧晚晚大，但就因為顧晚晚是嫡公主，在重要場合，卻都排在她前面。
這一切，都怨顧晚晚這個死了的母后。
而現在，她還得給這個死皇后上香！
顧晚晚抬腿，跨過火盆。
還沒有轉身，就聽到不知誰驚呼一聲。
眾人的目光都鎖定火盆。
顧晚晚也回頭瞧。
火盆里沒有冒什么詭異的煙，更沒有燒到顧晚晚的衣裙，而是里面原來燒得發紅的炭，忽然泛起七彩的光芒。
之前只覺得這炭好像有形狀，但紅彤彤一片，似乎也看不出什么，但現在各色光芒隨著火苗交相輝映，呈現出來的，是一個蓮花圖案。
顧川霖湊上前，聲音清脆道：“啊呀！五姐姐，你可真是不一般呀，跨火盆都能跨出蓮花來！
這定是皇后娘娘也思念你，想著你呢，也說明五姐姐你是個有大福大運之人呀。”
沈弈淵眼中含笑。
顧星離也笑出兩個小酒窩，眼神期待地看著顧川霖：會云你就多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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