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在人群中，可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
一手擋著嘴，捏著嗓子道：“哎呀，夫人為何叫大人惡鬼呀？莫不是有什么隱情？”
蘇跑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也跟著附和：“是啊，不是恩愛的夫妻嗎？為何用如此惡毒的稱呼？”
“夫人看著神智也清楚，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吧？”
“就是，就是！”
有人挑頭，就有人跟著想。
很快，低低的議論聲在這邊人群中炸開。
呂川洋氣得臉色鐵青，他身邊的許王朝擰眉喝道：“都閉嘴，誰再胡說八道？”
顧晚晚剛才被這個家伙搜查，早看他不順眼。
“許副將急什么？呂大人都還沒說什么呢，你著的哪門子急？不會是心疼夫人了吧？”
“哦喲，這種話不好亂說的，”蘇跑跑陰陽怪氣地說。
許王朝臉色頓時漲得通紅，趕緊向呂川洋解釋：“大人，屬下……”
“閉嘴！”呂川洋咬牙，狠狠瞪他一眼。
呂川洋又看向榮小姐，眼神陰毒，伸手抓住她手臂：“起來。”
榮小姐看著他的眼神，自知這次怎么也躲不過，再被他帶回去，就是生生折磨致死。
想到呂川洋那些手段，就不寒而栗。
與其被折磨死，還不如今天在這里當著眾人拼一把，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顧晚晚看榮小姐的神色，就猜到她心中所想，捏著嗓子再次喊：“夫人有什么話，倒是說呀！”
沈弈淵抬頭看一眼，對上她的小眼神，無奈輕嘆一口氣。
“榮小姐，這是你夫君，本王帶你來，是因為你抓了本王的未婚妻，當朝公主，本王可沒打壞你的腦子，你這究竟是為何？”
榮小姐把心一橫，用力甩開呂川洋，往沈弈淵的方向靠了靠：“王爺，我的確帶走公主不假，但我與公主無怨無仇，為何要抓她？”
沈弈淵挑眉：“本王也想知道，為何？”
呂川洋語氣低沉：“夫人，你是生病了嗎？還是別人恐嚇你？你跟我回去，不要胡說。”
榮小姐白著臉，緩緩搖頭：“我沒病，也沒有人恐嚇我，整天嚇我的人……是你！”
顧晚晚不放過任何機會，疑惑喊道：“夫人這話讓我們糊涂，大人如何嚇你？”
沈弈淵趁機道：“你若能說得清楚，若公主安全歸來，本王倒可以不追究。”
先這么說，追不追究，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任何傷害過顧晚晚的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榮小姐深吸一口氣：“好，我說。”
呂川洋低聲喝道：“夫人！你想做什么？就算我們之前因為瑣事吵架，那也是家務事，何必非要這樣鬧？”
他說著，上前伸手要抓她。
榮小姐慌忙往后退，沈弈淵偏頭，千軍立即上前，刀帶鞘，往前一架，擋住呂川洋的手。
“呂大人，若是再動手，我的刀可就要出鞘了。”
呂川洋霍然轉頭看向沈弈淵：“王爺這是何意？下官要帶回夫人，你也要阻攔？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也要管嗎？”
“本王對你們夫妻之間的事不感興趣，但你剛才聽見了，她說，她確實帶走了公主，而且事出有因。
事關公主，本王就不能不管。”
沈弈淵掃一眼榮小姐：“要說就快說，本王沒功夫在這兒浪費。”
榮小姐大聲道：“呂川洋，我要與你和離！你太可怕了，我實在受不了。”
一片嘩然。
顧晚晚和蘇跑跑立即帶節奏，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
榮小姐撕開本就裂開的衣袖，傷口痛得她臉更白。
袖子撕開，露出的皮膚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痕。
顧晚晚一怔。
榮小姐臉上帶著慘烈的笑：“我今日也沒什么臉面好留，呂川洋，就讓你的手下們，好好看看，他們的大人，是個多么可怕的惡鬼。”
“我天天受你的折磨，白天在人前，你裝出一個好夫君的樣子，到了晚上，你就退去人皮，以折磨我為樂，還要我夜夜給你死去的娘叩頭，上香。還有，你……”
呂川洋臉色陰沉，幾乎要滴出水來，怒斥道：“為何要讓你夜夜上香？為何讓你叩頭？你不知道嗎？
那是讓你懺悔！我娘是怎么死的？你敢說嗎？”
呂川洋上前一步：“若是沒有你，我娘會死嗎？
她含辛茹苦把我帶大，只盼我能娶妻生子，你是怎么對她的？
沒有把你浸豬籠，逐出族譜休掉，都是我念及夫妻情分！”
顧晚晚呼吸微滯，想著暗室里的遺體，還有榮小姐跪在尸首前叩頭的情景，就覺得渾身泛涼。
做夫妻……還能做成這樣嗎？
榮小姐大笑幾聲，拍著胸口：“她把你養大，她辛苦，就來磋磨我嗎？
我好歹也是榮家女，在家也是嬌養的，到你家之后，我給她錢，她不要，讓丫環伺候她，她不用。
你娘不用丫環婆子，讓我伺候她衣食起居，你孝順，你去干啊！
我自己的父母都沒有如此過，她憑什么？這不是故意，是什么？
天天晚上讓我在外屋跪到她睡著才能走，不到三個月就怪我生不出孩子，她這樣對我，我怎么生得出孩子？！
接著就以此為由，要給你納小妾，還是你的什么表妹。
我那時候才知道，她是一早就相中你的表妹，讓你們做夫妻，可你娶了我，她才如此對我！
你有替我說過一句嗎？沒有！我每次一開口，你都說你母親不容易，她都對，那我招誰惹誰了？
你想娶你表妹，她想嫁，你母親也讓你娶，皆大歡喜，你去娶啊，你拖我下水干什么？
沒你我就嫁不出去嗎？我是榮家女，多少人排隊想娶，我為什么要到你家來犯賤？”
蘇跑跑吞口唾沫，小聲對顧晚晚說：“我覺得，她說得好有道理。”
顧晚晚微嘆一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不幸，那些死去的女子又何其無辜？”
蘇跑跑摸摸鼻子：“對對，你說得對，我們倆都差點成為其中之一，我差點被她帶偏，居然還有點同情她。”
榮小姐壓抑許久，此時只想吐個痛快。
“還有，你總說你母親是我害死的，真是可笑，實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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