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看著這個丫鬟，有些驚訝，沒想到對方這么剛。
她轉頭看向楊鑫，對方不著痕跡的搖頭。
季慧然驚恐的蜷縮身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會這樣，到底是誰，是誰要害我。”
有貴女開口：“現在人死了，解藥怎么辦？”
“我聽說北康王府有位神醫，王爺的腿就是他醫治好的。”另一位貴女用眼神點了點五公主的方向，“現在開口或許還來得及。”
慈貴妃頭疼不已，她有心替慈寶珠報仇，卻礙于淮南王的身份，不得不給季家幾分面子。太子在朝堂舉步維艱，若再得罪淮南王，行事越發艱難。
聽到兩貴女的話，她突然想到，顧晚晚也會醫術，自己的病就是她醫治好的。
“五公主……”
“貴妃娘娘，事情已經調查清楚，如何處置娘娘做主即可，本宮宮里還有事，就不奉陪了。”顧晚晚起身，便帶著人離開，不給慈貴妃開口的機會。
慈貴妃氣得嘴角抽搐，她是太子的母妃，未來的太后，顧晚晚哪里的底氣敢和她作對。
眾貴女們齊齊低頭，不敢看慈貴妃。
嘉禾郡主愣在原地，沒想到顧晚晚這么剛，連太子的母妃都敢頂撞。
季慧然抬手掩蓋眼里的恨意，須臾，期期艾艾的低泣。
慈貴妃心里的怒火無處發泄，轉身指著侍奉慈寶珠的丫鬟呵斥道：“來人，將這幾個人都拉下去，等候發落。”
顧晚晚回到寢宮，悠閑的躺在榻上。片刻，藍蝶挑簾子進來，在爐火旁散去寒氣，躬身站在榻前：“公主，貴妃娘娘那邊的處置下來了，慈姑娘貼身丫鬟杖責二十，其他侍奉的人都被處死。季家嫡女有失察管教不嚴之過，先在宮中閉門思過，待季將軍入京，再另行處置。
殿中接觸過糕點的宮娥，都被管事嬤嬤帶下去審問了，瞧著要問出點什么。”
顧晚晚摩挲著茶盞的邊緣，沉默不語。
慈貴妃要等季將軍入京再做處置，是在替太子爭取機會？
季慧然的父親是淮南王跟前的紅人，手握淮南的一半的兵力。若慈貴妃真想在季家身上做文章，季慧然這件事確實是個突破口。
“父皇在干什么？”
藍蝶道：“聽宋公公說，皇上最近不忙，去后宮的次數也增多，似乎心情不錯。”
“哦？這幾日父皇入后宮了？”顧晚晚略有差異。
自母后走后，榮嬪和太后把持后宮，父皇便很少往后宮走。如今兩人皆不在，父皇心情好，重拾興趣，顧晚晚應該替父皇高興。
可不知怎么的，她有替母后不值。
當年若不是母后救了父皇，哪有后面的種種。
父皇和母后鶼鰈情深，可還是為了榮家讓母后受盡委屈。
江山美人之間，父皇選擇了江山。
前世，父皇因榮家讓母后受盡委屈，今生，他會不會因為太子，讓她對慈貴妃避讓？
權勢迷人眼，顧晚晚想問一句，它比你愛的人還重要？
顧晚晚心里不舒服，將茶盞落在桌上。
同樣心情不好的還有嘉禾郡主。
“怎么回事，不是瀉藥嗎？怎么會變成毒藥？”見只有貼身丫鬟在，嘉禾郡主再也忍不住了，在殿內踱步，“到底哪里出了錯？還有然姐姐身邊的丫鬟，她手上怎么有仙樂？”
貼身丫鬟是淮南王妃，親自替郡主挑選的，性子穩重：“郡主，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不想這些，想什么？”
“您和季姑娘一起長大，她出事，您維護一二實屬正常。可今日之事，奴婢覺得季姑娘未必被冤枉。”
嘉禾郡主一愣，轉頭看向對方：“什么意思？你懷疑毒是然姐姐下的？”
貼身丫鬟點點頭：“郡主想下藥給五公主的事情，只有奴婢和季姑娘知道。奴婢確定將瀉藥下在五公主的糕點中，而對方也吃了。為何最后卻變成慈姑娘中毒？郡主不覺得奇怪嗎？”
“還有，為何那么巧，季姑娘身邊的丫鬟既會武功又碰過毒藥？”
嘉禾郡主是任性，可腦子不笨，聽丫鬟分析，心里有幾分動搖。
她和季慧然自幼一起長大，兩家既是主仆，又是親人。故而她一直把對方當親姐姐看待。
“然姐姐身體柔弱，且性子溫和，定是那丫鬟自作主張……”
“公主，您真的相信季姑娘一點都不知情？”貼身丫鬟繼續道，“世間沒那么多巧合，奴婢懷疑季姑娘身邊的丫鬟暗中將瀉藥調換成毒藥。”
“……”嘉禾郡主緩緩坐在椅子上，腦子里全是丫鬟的話。
她自然了解季慧然，可這一刻，她猶豫了。
“郡主，您和季姑娘之間還有五年的空白，這五年她干了什么，您都不知道。”
嘉禾郡主很想反駁丫鬟的話，卻又沒底氣。
丫鬟了解自家郡主，任性單純，小打小鬧或許再行，真犯什么大錯，不可能。
季家回城后，季慧然便時常找郡主玩。
看似姐妹情深，實則大多都是打著王府的名頭，抬高自己。
她曾同王妃提過，奈何王府還要用季將軍，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嘉禾郡主心里煩躁，拿起桌上的西瓜，猛的咬了口。
“郡主，冬季寒涼，您還是少食……”
“少食什么？顧晚晚在眾目睽睽之下都敢無法無天，我在殿內吃個東西還偷偷摸摸，憑什么？”嘉禾郡主又咬了口西瓜，涼涼的感覺讓她心情好了幾分。
同樣的話，藍蝶也在勸：“公主，西瓜雖是稀罕物，可到底是寒涼，您需要少食。”
顧晚晚不說話，執拗的端著西瓜往外走。
“你別跟著我，我就在御花園走走。”
藍蝶知道公主心情不好，吩咐焰羽衛暗中保護，自己留在殿內。
顧晚晚在宮里亂轉，走著走著便走到偏僻的宮殿。
她渾然不在意，踮腳飛身上樹，依在樹干上，回想最近的種種。
倏然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在下面走動。
顧晚晚瞇起眼，借著月光看清那人的臉。
她唇畔勾了勾，還真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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