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牧云一如前世初見,似三月的春風,帶著溫潤的笑意,甚至連衣裳都是那身淺白色繁枝暗紋的!
若非前世經了那一遭苦難,這么一看,常牧云的皮相和虛假的面具確實能迷惑任何人!
云晚意暗自慶幸,還好云懷瑾提前說起常牧云來了,她已經平復情緒。
不然冷不丁一眼看到,她絕對會露餡。
而常牧云心思敏感謹慎,肯定也能察覺她的異樣!
云晚意心下洶涌,面上卻鎮定自若,目不斜視,轉身扶老太君下馬車。
常牧云已經下馬車,在門口等著,身邊帶著心腹小廝追云,追云的身后則是排列著好幾個箱子。
“給三皇子請安。”老太君上前幾步,行禮道:“讓三皇子久等了。”
“老太君不必多禮。”常牧云聲音柔和,禮數周全,既維持著皇子的尊貴,又沒有貶低老太君。
“是我不知您帶人去拜訪蘇將軍,沒思慮周全。”
“哪里的話,您太過客氣,進去說話吧。”老太君掃了眼那些箱子,隱約有了猜想。
直到在前廳坐下后,才笑著試探道:“三皇子不曾來淮安侯府,不知道此番有何指教?”
常牧云剛接過下人奉上的茶碗,聞言頓了頓,看向老太君身后弱不禁風的云柔柔,道:“聽聞二小姐病了,恰好我這兒有安神的東西。”
說著,他指了指剛抬進正廳的幾口箱子,道:“南邊供上來的好藥材,父皇賜予了我,留著也是浪費,不如給二小姐養身子。”
云柔柔本因蘇家的事懊惱不爽,俏白的臉上只差寫上委屈和幽怨了。
加上身上癥狀還在,雖不及前幾日痛楚難擋,卻依舊和針扎一樣難受,在蘇家折騰了一圈,好像還嚴重了些許。
若非存著引起常牧云主意的心思,她早就告病回房休息了。
聽到常牧云如此說,云柔柔詫異的抬起頭,看向三皇子,說話有氣無力:“小女何德何能,不敢要三皇子的東西。”
“二小姐看不上我這點藥材?”常牧云頓了頓,突自笑了:“也是,先前四弟給你的珍寶無數,相比之下……”
“三皇子!”老太君聽到這話,顧不得規矩,趕緊截斷道:“沒那回事,柔柔和四皇子之間清白,乃朋友之交。”
“柔柔也從未收受四皇子任何貴重之禮,望三皇子慎言,免得給淮安侯府招來橫禍!”
“是啊。”云柔柔臉色又白了幾分,滿是委屈,一張臉我見猶憐的模樣,道:“柔柔和四皇子間絕無私交。”
“先前種種流言皆是他人誤傳,柔柔那時沒看清四皇子狼子野心,為其才華蒙蔽而已。”
常青則以前是送了云柔柔不少珠寶字畫。
可在云晚意歸來,常青則意識到云柔柔身份參假,不堪為正妃,又經過冬日宴等事,更有意疏遠,逐漸拉開距離。
錦繡閣一事后,云柔柔手頭沒多余的銀子,急于收買人,拿出不少兌了,手頭里就剩下常青則送的幾幅字畫。
真要計較起來,她也有底氣反駁。
常牧云這才自覺失言,道:“那是我錯聽了流言,在這兒給老太君和二小姐賠個不是了。”
“三皇子不知內情,不必自責。”老太君順著常牧云的話,改口道:“柔柔受到驚訝而病,難為三皇子還掛念著。”
“既然二小姐不嫌棄,那就收下吧,也不是什么貴重玩意兒。”常牧云十分惋惜,嘆道:“早就聽聞二小姐才華橫溢。”
“只可惜從前沒機會接近二小姐,此番,望二小姐給個機會。”
常牧云的心思可謂是直白說了出來。
云懷瑾和云懷書對視一眼,兄弟二人都蹙著眉,談不上贊同,也說不上反對。
老太君看著這幅場景,心頭亦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她當然希望云柔柔攀上皇子,可那人若是三皇子的話,也沒什么可喜的。
眾所周知,三皇子不得皇上喜歡,說的好聽是閑散皇子,往真了說,他不當閑散皇子也沒辦法!
換個角度來看,云柔柔沾染了常青則,差點被連累,上城有頭有臉的人家,誰都不可能讓她進門當正妻,更別說別的皇子。
倘若三皇子是真心的,對云柔柔而言,勉強算一樁好事。
云柔柔也意識到這一點,才頂著不適呆在前廳,妄圖引起三皇子注意。
沒想到常牧云會這么直白,專程為她送藥,還當著大家的面這么說,當真看上她了?
云柔柔想到這,蒼白的臉上浮現些許微紅。
那幅病容配上嬌羞,如四月新開的桃花立在風雨中,云晚意這個女子都覺得憐愛,何況是本就有所圖的常牧云?
云晚意冷眼看著幾人的神色,內心越發覺得嘲諷。
這是常牧云慣用的伎倆,雪中送炭。
前世,云晚意被云柔柔陷害的聲名狼藉,也是所有人都避而遠之的時候,常牧云如天神下凡對她伸出手示好。
她以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被常牧云裝出來的虛情假意所迷惑,掉入陷阱而不自知。
壓根沒想過,自己抓住的不是什么稻草,而是一條吃人的毒蛇!
如今作為旁觀者看的更清楚,現在的云柔柔,不就是當初的自己?
也好,讓云柔柔嘗嘗她當時的滋味,最好這對渣男惡女互相利用,自相殘殺,免得她動手。
云晚意想著,嘴角情不自禁多出幾分笑容。
許是察覺到云晚意嘲弄的眼神,常牧云帶著淡笑眼神,轉向云晚意:“大小姐在笑什么?”
“啊,有嗎?”云晚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收回笑意道:“許是看到三皇子不避流言展示對妹妹的感情,替她感到高興吧。”
“姐姐在說什么?”云柔柔立刻嬌羞的捂著臉,嗔怪道:“什么感情,三皇子是順便送藥而已。”
常牧云沒反駁,也沒應下,目光落在云晚意那雙清亮的眸子上,只覺得她的笑容別有深意。
而且他總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只遠遠見過云晚意一次,為何與她四目相對時,會覺得她那雙眼無比熟悉?
就好像……他曾在那雙眼里看到過無盡愛意,無邊委屈,到最后變成了怨恨!
他心口甚至有些微痛!
云柔柔本還帶著嬌羞,指望常牧云說點什么。
等了等沒聽到下文,抬眼卻發現常牧云的視線,竟然一瞬不瞬的落在云晚意身上!
又是云晚意!
難道三皇子都被她給勾走了?
都怪云晚意長了一張美艷的讓人無法忘卻的臉,天生的狐媚子!
云柔柔忍下那口惡氣,看似無意,實則提醒:“姐姐即將成為鎮北王妃,算起來還是三皇子的皇嬸。”
“我的名聲不要緊,姐姐身為長輩,可不好唐突了三皇子!”
常牧云被這一口一個鎮北王妃,一口一個長輩皇嬸驚得回過神。
他微不可聞的搖搖頭,心中暗自提醒自己,剛才那些想法全屬子虛烏有。
于是,也順勢接下云柔柔的話:“無妨,我早就仰慕二小姐的才學,不是男女之情,單是佩服文采。”
“如此說來,大小姐的話不算錯,希望沒有嚇到二小姐。”
云柔柔袖口下的手微微一緊。
仰慕才情,這算什么,借口嗎?
冬日宴云晚意隨性發揮,文采上直接碾壓了她,此事上城人人皆知,說書的甚至編成佳話,如今怕是連路過的狗都知曉。
常牧云卻說是因為她的才情,云柔柔越想,越覺得嘲諷,心中泛出密密麻麻的酸和妒。
她捏緊了掌心,面上盡量維持平靜:“三皇子說笑,論及才情,我遠不及姐姐。”
“二小姐不必謙虛。”常牧云接過話,嘆道:“今年冬日宴,大小姐的確一鳴驚人,可根據我的了解,以往都是二小姐力壓群芳。”
云柔柔面上這才好看些:“柔柔擔不起三皇子謬贊。”
云晚意看著幾人虛與委蛇,覺得沒意思,起身道:“我今兒約了國公府的熙然郡主,還有些事,先行告退。”
去蘇家折騰一趟,回來耽擱了,早就到了午膳時間。
老太君聞言,挽留道:“這個時辰,吃了飯再出去吧,正好三皇子也在。”
就是常牧云在,她才吃不下飯呢,看著都惡心。
云晚意話沒說出來,只道:“熙然郡主遇到點麻煩,我得先過去,午膳也和她一起吧。”
她沒說實話,約了熙然郡主是真,卻是以易晚的身份。
徐國公那日命懸一線,是在德善堂救回來的,云晚意自然要上門接著診治施針。
剛到國公府,還遇到了另外一人——太師傅的余清鴻。
對這位才情卓然的余小姐,云晚意前世就十分熟悉,兩人關系一度很好,最后也被云柔柔挑唆,落地個離心的下場。
后來余清鴻積郁成疾,在云晚意死于冷宮前,余清鴻也病逝了。
既然重來,那就全部更改結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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